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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難忘的晚會(一)


清早第一縷的陽光首先落在一本沒了封面的本子上,它靜靜地攤在桌面,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少女的心事。

        左緣在刺眼的光照中醒來,望著窗外的一片明朗,她又把眼閉上,對著窗戶嘴角一彎,新的一天先從微笑開始,然后,她起身整理床鋪,到鏡子前打理及肩的頭發(fā),最后,換上一條藍(lán)白相間的格子裙到衛(wèi)生間洗漱。

        “緣緣,今晚的表演加油哦!”左右手各端著杯豆?jié){走來飯桌的左恒笑著說。

        左緣接過他遞來的豆?jié){,不解問:“什么表演?”

        左恒喝了口豆?jié){,打開手機(jī)里的日歷看了看,確認(rèn)自己沒記錯時間,才慢慢道:“緣緣,你兩天前要我做的備注還記得嗎?”

        “什么備注?”左緣仍舊處于迷茫的狀態(tài)。

        左恒無奈一笑,把手機(jī)遞給她,說:“自己看吧。”

        左緣接過手機(jī),對著此刻的界面仔細(xì)查看。

        在左緣尋找遺忘記憶的時候,左恒沒有獨(dú)自享用早餐,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家女兒。眼看這個被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女兒長得越發(fā)水靈,越發(fā)惹人喜愛,他是難掩內(nèi)心的喜悅,欣慰,這樣,于倩也該放心了,可是,這幾年,他發(fā)現(xiàn)自家女兒在某些方面簡直像極了她的母親,好的暫且不說,就壞的單拎出來都有十幾條,這一度讓他覺得左緣就是離世的于倩派來精彩他生活的小魔鬼,灰白的生活有了亮眼的色彩,她身上隱約有她的影子,他是既痛苦,又甜蜜。

        左緣看到左恒手機(jī)日歷里新建日程的那一刻,遺忘的記憶像一場傾刷的大雨,即刻灌滿腦中,她欣喜地歡叫出來:“爸爸,我今晚的表演!”

        這一叫把左恒從沉思中拉了出來,他伸出手摸著女兒的頭,話里滿滿的寵溺:“嗯,緣緣要加油,一舉奪得別人的哇塞。”

        “嗯嗯嗯,爸爸,小叔會來嗎?”左緣期待地問。

        “當(dāng)然。”左恒答。

        “那就好,我怕小叔不來呢。”左緣滿意地說。

        看到左緣因?yàn)樽笈岬母吲d,左恒心里不舒服了,佯裝生氣說:“就想著小叔啊,都沒見你問問我。”

        他這話一出,左緣不免感到好笑,這么大個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鬧,作為一個好女兒,她要撫平父親無緣無故的小傷悲,于是,她順著左恒的話問:“那你會來看你寶貝女兒的表演嗎?”

        “這我得想想,緣緣好像不缺我這個觀眾。”左恒哼哼說,“沒關(guān)系,我在家里等你們回來,快樂是你們的。”說完,他別過臉,手指附上眼眶。

        好吧,她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自家父親會演戲呢。

        在左緣耐心勸說下,左恒這才恢復(fù)父親該有的樣子。

        早餐結(jié)束,左緣與左恒互道完再見,就背上書包趕往學(xué)校。

        這腳還沒邁進(jìn)教室,左緣便從教室里某個人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好巧不巧,這人不是別人,就是李小薇。

        出于昨日見識了李小薇嘴的厲害,左緣選擇不進(jìn)去。她不傻,這個時候一進(jìn)去,指不定會被人冷嘲熱諷一番,再且,她剛才的余光還瞟到了另外兩個人,一個歐陽穌,一個林文娟。林文娟還好,真正令她害怕的是歐陽穌,總所周知,歐陽穌那張嘴就是把機(jī)關(guān)槍,其中與之一戰(zhàn)的猛將不乏包括與歐陽穌旗鼓相當(dāng)?shù)年懪鄮逇W陽穌牙癢癢的成韞,以及她的班長韋鷥涵。

        左緣不知道,在她想歐陽穌的事情出神時,身后的黃與阡凝視了她許久。

        她警惕地看她們,他悠哉地看她,倆人專注各自的事,互不打擾。

        躲了有七八分鐘之后,左緣頭抵著墻笑了,搞什么啊,她又沒做錯什么,怕成這個樣子,她們會吃了她嗎?

        左緣在心里自我打氣道:別怕,左緣,大不了多費(fèi)點(diǎn)口水。

        在調(diào)整好情緒后,左緣抬頭轉(zhuǎn)身,只是這一轉(zhuǎn)身,她嚇得差點(diǎn)叫出聲。不一會兒,恐懼退去,涌上心頭的是熊熊烈火,她雖然生氣,但是沒理由要他人瞧去,享她二人帶來的樂趣。

        所以,她邊握拳錘他的胳膊,邊小聲罵道:“大白天站人背后裝鬼嚇人,你是不是閑啊?”

        黃與阡由著她錘,不反抗,他知曉自己是真嚇到她了,錯了就要受懲,故坦然接受她一點(diǎn)不客氣的捶打。

        錘到氣消了,左緣才停手,氣消了是一回事,嘴又是另一回事了。

        左緣的嘴持續(xù)發(fā)力:“黃與阡,你說說你,這是一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該做的事嗎,虧我膽大經(jīng)得起嚇,不然,換做其他人還不得哭和鬧了,偷看有什么好,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看啊,我……”

        聽著左緣越來越離譜的指責(zé),黃與阡頭痛了,最近這段平靜的相處中,他天真地認(rèn)為她變了,變得不再愛用嘴了,不,他錯了,事實(shí)證明,一個人沒那么容易改變,她嘴上的功夫還是不減當(dāng)年,這段時間她不過是在養(yǎng)精蓄銳,好等某一天可以說的對手無力招架,她的目的達(dá)到了,但是,她也錯了,他并不是無招架之力,他是能動手絕不動嘴的行動派。

        電光火石間,黃與阡提起右手的一袋包子就是往左緣頭上輕砸。

        這招有效,被打的左緣不得不停下嘴,動手去搶黃與阡手中的兩個白胖包子。

        這場你搶我閃的游戲中,黃與阡從容不迫地逗貓,可惜,這是一只頭上帶王的兇猛大貓。

        左緣又一次抓空了,黃與阡看準(zhǔn)時機(jī),伸掌拍上她的手,“不鬧了,曉煩。”隨后,在左緣不知下一步動作時,他將那一袋包子提到她眼前,“喏,豆沙的,給你。”

        說到逗貓,逗貓大師黃與阡很有一套。貓貓就是要打打才好,不打,它不會知道收收利爪,哦,在黃大師這應(yīng)該是利嘴,打完要在第一時間給甜棗,這個訓(xùn)貓技巧在別處不敢說一定有用,但在他認(rèn)識的這只大貓面前,夠用了。

        左緣沒有接,雙眼直直看著他,黃與阡把包子放下,笑道:“怎么不要?”

        “我吃過早餐了,在家里。”左緣后退一步,拉開他們間的距離,她對于他的主動靠近有些害怕。

        “嗯,那放著,等會餓了吃。”黃與阡不強(qiáng)要求她收下。

        黃與阡這話擺明了態(tài)度,他真要給自己,盡管在半小時前自己吃了早餐,但是!這是包子耶,還是她最愛的豆沙口味包子,這叫她如何能抵擋它們的誘惑,可是,如果自己接受了,會不會顯得自己很貪吃啊。

        帶著糾結(jié)和疑惑,左緣在黃與阡的注視下,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我先幫你放著,反正你暫時不餓。”黃與阡說。

        “你呢?”

        “什么?”

        左緣指著黃與阡提著的包子,說:“早餐,吃了嗎?”

        稍長的頭發(fā)擋住了少女部分的眉眼,可黃與阡還是在發(fā)與發(fā)的間隙中看見了她眸中顯露的關(guān)心,他快而真誠地回道:“吃了。”

        左緣安心地點(diǎn)頭,要是人家沒吃,自己受不住誘惑地全吃了,她就不止貪吃了。

        “話說回來,你在門口站半天,是罰站嗎,曉煩?”黃與阡咧嘴笑道。左緣那一通離譜話,他可沒忘記,所以,逮著機(jī)會,他果斷出嘴。

        黃與阡與左緣做同桌的日子里,別的可能沒什么提升,說話這方面,不謙虛地說,這門藝術(shù)就如同翠綠的竹子,節(jié)節(jié)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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