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勛的話因為班主任被迫咽回去，顧雅也立刻收斂起得意的笑容，乖巧的解釋：“沒事老師，就是玩游戲不小心摔倒了，我們在看顧念有沒有事。”

        李老師將信將疑，他自己班上的學生，他非常了解。

        他們有多不喜歡顧念，他心里還是有數的。

        “你們每天到這兒來是學習的，不是攀比欺負人的，眼看臨近高考了，你們都把心思給我放在學習上！不然到時候高考成績出來，丟的是自己的臉！好了，這次活動到此結束，現在把桌子歸位，上自習！”

        訓斥完，李老師看向顧念，微微皺眉：“沒事吧？”

        顧念搖搖頭，察覺到四周八面射來的怨恨目光，她坦然平靜的無視。

        她偏頭問溫婉：“你剛剛有沒有摔著？”

        溫婉撇撇嘴，悄悄摸了摸屁股，但又不好意思說。

        “沒有沒有，我沒事。”

        顧念點點頭轉身歸位自己的課桌，她的手跟另外一個人的手同時搭上了桌子

        她抬眸看去，清潤澄澈的眸子里沒有絲毫多余的情緒，像山谷里不起波瀾的湖水。

        漂亮，且吸引人。

        蔣勛怔了幾秒，而后像是握到什么燙手東西一樣，立刻丟開。

        還掩飾性的扯了另外一個同學的桌子，表示自己是不小心，不是特意的。

        顧念沒有什么反應，拉回自己的桌子，整理好后掏出課本，復習。

        高考時間不多了，她得抓緊時間，一定要實現那個約定。

        這個念頭讓顧念更加用功，溫婉都不禁咋舌，還問她：“念念，你選的大學很難考嗎？”

        成績這么好了，還這么努力，讓她情何以堪！

        顧念筆微頓，難得勾了勾嘴角：“嗯。”

        寒哥哥的入學考試，的確很難。

        顧念心無旁騖的復習，顧雅心里擔心，怕她高考真的考出優異成績，所以她經常找顧念的麻煩。

        顧雅回到家就跟王蕓明里暗里告狀。

        說她老是逃學，還在學校里隨意跟人起沖突，還跟人欺負她。

        這天晚上下課，顧念一到家，就聽見王蕓橫眉豎眼的怒斥。

        “顧念，你看看現在什么時間了，一天天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鬼混，給我滾去樓上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給她飯吃！”

        葉菁急得眼睛都紅了：“媽！念念正在長身體，現在又是高三的關鍵時刻，不能不吃飯！”

        “她這個德行，不管教管教要上天了！你再跟我廢話，你也滾上去一起！”

        顧念原本想像前幾天一樣不搭理她，可是今天，她居然又吼她媽媽。

        她冰著臉，正要說話，就聽見顧文彬的聲音。

        “媽，念念是我的女兒，你不能這么苛待她！”顧文彬眉頭緊鎖，從外面走進來。

        傭人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顧文彬摟摟梨花帶雨的妻子，拍拍安靜的女兒，憐惜道：“你陪念念上樓去休息，一會我把吃的端上來。”

        有了丈夫，葉菁心中稍稍安定，點點頭拉著女兒上樓。

        王蕓氣得又是一陣難以入耳的斥罵。

        顧念拍拍媽媽，輕聲安撫她：“我沒關系，媽媽。”

        葉菁蹲下身抱住女兒：“對不起，念念，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顧念搖搖頭，能擁有疼愛她的父母，她已經很知足了。

        吃完東西安撫好葉菁后，顧念拿出課本在書桌前坐下，可是心卻靜不下來。

        望著窗外出神，幾分鐘后，她掏出手機，噠噠噠的敲了幾行字。

        手指停在發送按鈕上方遲遲沒落下。

        他這幾天都沒怎么出現在獵情，應該很忙吧…

        她會不會打擾到他？那個東西，她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對他有沒有用。

        猶豫了半晌，顧念刪掉一大串信息，只發了四個字。

        還可以嗎？

        嗯。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顧念的心情還是好了不少，覺得周身都溫暖了不少。

        回復了一個晚安后，她靜心復習。

        隔天清晨，顧雅故技重施，又讓司機把車開走了，留下她一個人。

        顧念心里不屑，她會搞的就只有這些小動作了。

        她不甚在意，跟葉菁告別后慢悠悠的走路去學校。

        走著走著，她就停在了獵情店鋪前，原本打算看一眼就走的。

        卻不想瞥見窗邊的傅寒川，他眉頭緊鎖，面色陰沉，周身縈繞著恐怖的低氣壓。

        怎么了？不高興嗎…

        顧念步伐不受控制的移向獵情，走到門口，她沒有著急進去。

        她怕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咳咳……”猶豫了一會，她故意發出一些聲響。

        里面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傅寒川抬眸看過來，黑沉的眸子里還有余戾。

        發現是她后，眸色又漸漸平靜歸于幽深，令人捉摸不透。

        “顧小姐，早上好啊。”張奕頓了幾秒，嬉皮笑臉的跟他打招呼，好像剛才那個表情嚴肅的人不是他。

        顧念提步走進去，裝作沒有發現剛剛那副場景的模樣，自然道：“早，我來買瓶水。”

        傅寒川揚揚下巴，張奕立刻去拿，他卻沉道：“牛奶。”

        張奕步伐一轉，心里嘖嘖感嘆，他家老大真是轉性子了，從貨架上拿了瓶牛奶下來遞給顧念。

        “謝謝。”

        顧念捧著牛奶，心頭暖暖的。

        她側目看向傅寒川，察覺到小姑娘視線，傅寒川頭偏了偏，薄唇輕啟：“還有二十分鐘上課。”

        顧念眼睛睜大幾分，他怎么知道她的上課時間？

        驀然，顧念腦袋里飛快劃過什么，但是她卻沒抓住。

        “味道很獨特，有改善睡眠。”

        聽到這句話，顧念沒管剛才一瞬而過的怪異，眼里浮現雀躍。

        “那就好。”

        旁邊的張奕聽的云里霧里，什么味道，什么睡眠？

        余光瞥見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這段時間的假裝店員，養成了習慣。

        他隨口招呼道：“隨意挑選就好。”

        “嗯。”

        聽見這聲音，顧念細長的眉一蹙，俏臉緊繃，他怎么又來了。

        蔣勛目光鎖定身形纖瘦窈窕的顧念，白皙精巧的半張側臉上沒什么表情，唇微抿，似乎有點煩躁。

        回想起剛剛他外面看見的乖順得跟貓兒一樣的女孩，蔣勛心頭無端躁動，不甘心的情緒占據整個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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