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恒王和王元元成婚后,只留了幾日的時間陪她,便開始了每日上朝,早出晚歸的生活。
王元元隱約聽說晉國與齊國似是有了些爭執,可具體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是很清楚。
既是弄不明白,那她也不打算問了,橫豎這些事情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王元元決定自己給自己找點事做,打發時間。
她的月事一般在每月中旬,王元元估摸了一下時間,覺得自己的月事將至,恰好前些時日做的醪糟吃完了,她便打算帶著丫鬟們做些醪糟。
頭天晚上,海生按照王元元的吩咐將糯米洗干凈后放在那陰涼通風處,約莫過了八個時辰后,他用手捻起幾顆糯米檢查了一下,見這些米一捻就碎了,便將這些糯米放著鍋里蒸了兩刻鐘。
王元元最喜歡在廊下那花草茂盛處做這些事情。
百梅素來知道她的習慣,不待她吩咐就指揮丫鬟們搬了一張略長一些的方桌,又讓丫鬟們去茶房把她們帶過來的專做醪糟的木盆找過來。
海生將蒸好放涼的糯米拿過來時,王元元已經用涼開水化開了酒曲。
待到海生將放涼的糯米放入木盆中后,王元元就一面往里倒酒曲,一面拿著木勺在里面攪拌。
她做這些的時候,大郡主一直扒著她的腿,往上面看。
王元元看她實在好奇,就讓百梨抱著大郡主,并把木勺遞給她,讓她拿著勺子攪拌了幾下。
大郡主許是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被百梨放下來的時候,她的小臉都高興的紅了。
大郡主的奶嬤嬤站在一旁,看到大郡主現在越來越依賴這個新來的王妃后,忍不住低下了頭,掩住了眼中那憤憤的神色。
將糯米與酒曲混合攪拌好,并在中間挖了個小洞后,王元元就讓海生把這一盆糯米搬到了暖閣里。
等到她們留出來的小洞里出了酒后,這醪糟就算是做成了。
能夠親手參與美食的制作,是一件十分快樂又幸福的事情。
王元元和大郡主的心情都很是愉悅。
大郡主對于接下來要練習的描紅也沒有那么抗拒了。
看她坐在炕上,趴在小桌上描的十分的認真,王元元倒也不打擾她。
她讓張嬤嬤和奶嬤嬤一起看好大郡主后,便帶著百梨去了后花園散步。
百梅則留在積英院處理院中的大小事體。
“王妃,您打算什么時候把管家的事情接過來?”百梨見這里沒有旁人,便悄聲問王元元。
此時已是深秋,這花園里自是沒有春夏那般繁花似錦的模樣,可王元元仍舊覺得此時的秋景別有一番風味。
她一面欣賞眼前的美景,一面回答百梨的話:“外祖母說恒王多年不在京中,柔妃又不是擅于經營的性子,這恒王府里定有許多釘子,她讓我先不要插手府里的事,只把積英院經營的水滴不露。等到我站穩腳跟,再提旁的事。”
百梨聞言就點了點頭道:“您心里知道就好,奴婢是看您這段時間一直不提管家的事,以為您又想犯懶了。”
百梨自小就跟著王元元對她極為忠心,也因此她和王元元說話也少了一些顧忌。
王元元聽到百梨這么說后,就敲了敲她的頭笑道:“你這壞丫頭,竟然說我犯懶。”
百梨一面躲,一面笑道:“那奴婢不是擔心您嗎?”
說笑過后,王元元就叮囑百梨:“你們和這王府,尤其是前院的宮人打交道時務必要小心謹慎,凡事先讓著她們。若是那些明事理且心無旁騖的人看到你們如此態度自然對你們更恭敬。若是那些眼中無人的人看到你們如此謙遜卻驕縱了起來,你們也別和她們分辨,只記下她們是誰就罷了。咱們這一兩年主要就是把這些人的底細給查清楚,認清哪些人是可用的,哪些人是必須要防范的。”
百梨聞言連忙應了,并且跟王元元保證自己和百梅她們絕對不會沖動行事。
王元元繼續帶著百梨在后花園行走,不過此時她卻添了一分心事。
她私心里是想把那些眼線都給打發走的,可若是想打發走那些眼線,須得經過恒王的同意。
問題是她現在并不知道恒王對太子和純王那些人的態度,上回他們說起大郡主的事情時曾隱約提到一些,可恒王彼時卻并不打算深談此事,王元元也不好追著問他。
若是他明知太子和純王他們在府里安插了眼線,可他為了讓他們放心,默認了這些眼線留在府里。
那她就不能輕易動這些眼線了。
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一切事體,端等她在這府里站穩腳跟后再說吧。
就在王元元悠哉悠哉過日子的時候,王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忽然上門拜訪。
因快要到立冬了,王元元這日就和百梅百梨商議,立冬要吃什么餃子,煲什么湯。
因暖閣里燒了地暖,因此屋內倒是比外面還要暖和。
大郡主早已脫了擋風的大麾,穿著單衣坐在榻上,一面描紅,一面喝幾口牛乳。
聽到楊嬤嬤上門,王元元先是一愣,隨后又想莫非是祖母身子出了什么事嗎?
王元元吩咐百梨和丫鬟們看好大郡主后,便穿著鞋,由百梅陪著去了正廳。
楊嬤嬤正站在廊下和金嬤嬤說話,看到王元元走過來連忙同她行禮。
王元元一面說免禮,一面打量她的神色。
楊嬤嬤的神色十分的平靜,不像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發生。
王元元見狀,心中也平靜了下來了。
兩人步入正廳后,王元元腳一轉繞過屏風去了見客的隔間。
經過一個多月的布置,這隔間的擺放已經十分合王元元心意了。
隔間的西南方向放著王元元常坐的一張美人榻,榻上墊著墨綠色的錦緞墊子。因已到冬日的緣故,這張美人榻被挪到了遠離窗戶的一側。
美人榻的后面放著一張矮凳,凳上放著一個舊銅瓶,瓶里綴著幾支梅花,高低錯落,令人有清新之感。
楊嬤嬤一看就知道這瓶花出自王元元之手。
王元元在榻上坐下后,就示意百梅為楊嬤嬤搬了個腳凳。
楊嬤嬤謝過之后方才坐了下去。
她先是和王元元嘮了幾句家常,隨后才步入主題。
“前些時日,有位刑部主事托人上我們家為他兒子求親,求的是三姑娘,我們老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讓我來問問您的意見。”楊嬤嬤對王元元道。
楊嬤嬤說的三姑娘是王元元三叔的獨女,她父母都是老實的性子,只每日靠著份例過活。
她也是個沉默安靜的性子,素日里姐妹相見也很少講話。
“刑部主事好像是正六品銜吧。”王元元問楊嬤嬤。
楊嬤嬤點了點頭道:“是的,若是在云國的時候,自是與咱家有些不相配,可現在”
現在云國國破,就連原云國國君都只被封了一個順德侯的封號,更遑論余下那些云國舊臣呢。
那些自身本有才干的臣子倒還好說,如王家這般依靠爵位過活的人家,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那他們家說的這個男子是個什么情況呢?”王元元聽楊嬤嬤說完后問道。
楊嬤嬤就道:“這位楊公子今年二十歲,他姐夫之前在南州縣做縣令時,他曾跟在姐夫身邊做主簿,后來他姐夫調職高升了,看他做的好,就跟朝廷舉薦了他。他也于去年得了南州縣令的職位。”
現今選官制度有三種,一種是察舉,由下而上選舉管理,由百姓舉薦鄉里有德之人為官。一種是征召,是由國君選拔有德行的才學之士,任命政事。另一種則是世襲和舉薦。或是承襲長輩職位,或是上峰推薦下峰,這兩種是現在常用的一種選官方式。不過晉國君是個有為的國君,他擔心官位被那些豪強士族把持了,就下令若承襲或者被舉薦的是重要職位,那么承襲人或是被舉薦人要到國都來參加考試,并由吏部官員對承襲人或被舉薦人的德行、才干、風評進行考察。
這位楊公子雖是得了姐夫的舉薦,可他既能通過考試,并且通過吏部的考核,想必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干的。
“不過這位楊公子都二十歲了,怎么還沒成婚呢?”王元元奇怪道。
“說是之前定了一門婚事,不過那家姑娘得了病去了,因為這個楊公子的親事就不太好尋了。”楊嬤嬤忙道。
王元元則沉思了起來。
這位楊公子認真說起來門第雖不高,但也不差,且他自身也是個有才干的,又有好親戚扶持,日后必定也會有所作為。
他的缺點有兩個,一個是年歲有些大了,還有一個就是恍惚擔了一個克妻的名聲。
“祖母既然讓你過來問我,想必也是看中了楊公子,只是心里有顧慮吧?”王元元問楊嬤嬤。
楊嬤嬤聞言就道:“老夫人原是不想愿意的,可那說煤的夫人說了一件楊公子的事情,老夫人又動搖了。”
“什么事情?”王元元就問楊嬤嬤。
“那位夫人說,楊公子自去南州縣的第一日,就跟著當地的百姓下地干活,每日里至少要做上一個時辰的農活。楊公子的母親楊夫人之前有些放心不下兒子,就讓侄子過去看望他。那位公子回來后說,他去了南州縣以后向百姓問路,百姓一聽他是楊公子的族兄,十分的熱情,不僅把他帶到了地里,還送了他一條曬干的臘肉。”楊嬤嬤面露欣賞的道。
“這位楊公子竟是個如此實干的人嗎?”王元元聽楊嬤嬤說完后,倒也佩服起了那位楊公子。
他到底是個官宦之家出來的公子,竟能耐下性子到地里跟鄉民們一起做農活。
“老夫人就是看中了楊公子這一點,才會一直猶豫。并且她老人家覺得那位楊大人之所以派人去我們府上提親,也是想搭上恒王府。”楊嬤嬤對王元元道。
王元元聞言就看了一眼銅瓶里的梅花。
無論何時,它都安安靜靜的待在那里,該盛放時就盛放,該凋零時就凋零,不為任何人的意志改變自己的生命軌道。
有時候,她真的寧愿做一棵樹,做一朵花,這樣就不用面對復雜的人事關系了。
當然,王元元也明白,這只是她的妄念罷了。
她既生活在這世上,自是要與人接觸,既要與人接觸,又怎能避免的了這些了。
再轉過頭時,王元元的臉上已是堆滿了笑意,她對楊嬤嬤道:“我剛嫁進王府不久,對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很清楚,等王爺晚上回來,我問問他再說吧。”
楊嬤嬤自也明白這個道理,便也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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