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買丫鬟
她痛恨賈勉和大皇子，也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周遭眾人的無所作為。但痛恨之余，她又忽然意識到，賈勉和大皇子之所以可恨，可怕，并不是因?yàn)樗麄冏陨怼?br />
而是因?yàn)樗麄兊纳砗笥兄麄儫o法撼動(dòng)的“權(quán)力”。在權(quán)力面前，再高深的武學(xué)再聰慧的頭腦都不過是花里胡哨的裝飾品罷了。
想到這兒，沈約秋反而忽地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你還敢笑？”
“我在笑你們，仗著父輩做靠山，自認(rèn)為自己凌駕眾人之上。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登高跌重，得罪了這么多人，會是個(gè)什么下場。”
賈勉輕撫了一下沈約秋的臉頰。眼瞧沈約秋無力反抗，幾絲邪穢的念頭又涌上了心頭。他打量著沈約秋英氣逼人的臉蛋兒，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油膩的笑來。
沈約秋一見他這副模樣，只覺叫她作嘔。左右是動(dòng)彈不得，她索性張口狠狠咬住了賈勉的手！
“啊！松口，你這瘋狗，竟敢咬我！”
賈勉被咬得嗷嗷亂叫，拼命掙扎想要把手抽出來。但沈約秋像是鐵了心要咬斷他的手指似的，不管旁人怎么用拳打，用腳踢，她就是不松口。
嘴里的血腥味兒越來越濃，濃得叫她連身上的痛都全然忘記了。
“我叫你松口！”賈勉一把拿起一支箭簇，火冒三丈地就要扎在沈約秋的身上。
但就在此時(shí)，院門外卻傳來一聲唱喚：“王后駕到！裳梵公主到！”
眾人大驚，紛紛抬起頭往院門前望去。只見華麗的雀翎扇蔭浩浩蕩蕩地涌入院中，兩架華輦一前一后停在了院落中。而幾位大學(xué)士竟然就在輦駕旁，看得賈勉頓時(shí)面色發(fā)僵。
大皇子趕緊拱手作揖：“見過母后！”
眾學(xué)子更是不敢怠慢，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祁景行同去了翰林院，此時(shí)立在賈勉身后遠(yuǎn)遠(yuǎn)瞧著沈約秋一身衣裳染血，狼狽無力的模樣。一雙寡淡的眸子就如碎鏡一般波瀾四起，雙手在闊袖中隱忍地握成了拳。
沈約秋此時(shí)頭暈?zāi)X脹，并未注意到祁景行。她只覺周身一松，便脫力似地跌倒在地，適才還咬得緊緊的嘴也不由自主地松開來，疲累地喘著粗氣。
她磕破了額頭，嘴角掛著淤青。額頭上的血絲淌在臉頰上，被胡亂抹得狼狽不堪。臉上癢癢的像是流了鼻涕。伸手一抹，手指頓時(shí)一片通紅。
“你這個(gè)瘋子，瘋狗！”
賈勉捂著被咬得汩汩冒血的手連連后退，生怕沈約秋又發(fā)起狂來。
但被這么一罵，沈約秋卻反而咧嘴笑了出來。雪白的牙齒上沾染了血跡，讓這一笑看起來十分駭人。賈勉心底發(fā)涼，只覺她這副陰惻惻的樣子，簡直就如惡鬼一般。
裳梵公主匆忙下了轎輦，上前將沈約秋扶了起來。見她一身狼狽，滿臉是血，心里又是著急又是害怕。
“約秋，你流了好多血。快坐下，我給你擦擦。你們幾個(gè)還站著做什么，快去請?zhí)t(yī)呀！”
沈約秋余怒未消：“公主不必?fù)?dān)心，皮外傷罷了。承蒙謝公子關(guān)照，我還沒好好謝他呢。”
“你胡說八道什么，分明是你對本公子不敬！你就是一條瘋狗，竟敢咬人！”
裳梵氣惱道：“表哥！我早就聽說你在翰林院的所作所為。約秋只是一介女子，你怎能對她下如此狠手。”
“是她屢次出言不遜，還咬我！”
“若是無緣無故，誰會咬你？”賈王后沉聲道。“兒啊，你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額頭溢出了冷汗：“回母后……的確是沈約秋先行滋事。還有，還有云家的二公子也是。”
賈勉此時(shí)卻不敢說話了。
“你們都是朝中的名門之后。卻這么大白天的，就在這兒鬧得雞犬不寧。殊不知來日.你們?nèi)糇隽思抑鳎@大瀚朝要被你們攪成什么樣子！
若真是誰犯了過錯(cuò)，也當(dāng)是大學(xué)士來懲處。再不然，也當(dāng)是本宮乃至于君上來處置，輪不到你們一個(gè)個(gè)的耀武揚(yáng)威，不知天高地厚！”
眾學(xué)子鴉雀無聲，被這一番疾言斥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倒是那醫(yī)家出身的學(xué)子看了看已經(jīng)暈厥過去的云石，焦急道——
“王后娘娘恕罪，云公子傷勢頗重，急需救治。您可否讓卑臣先替他止血處理一下……”
斂著轎簾的手漠不關(guān)心地輕輕擺了擺。但那學(xué)子卻連連道謝，趕緊起身去給云石處理起傷勢來。
“大皇子無能，在這翰林院中丟人現(xiàn)眼。今日若非遇上了祁家公子，恐怕你們就要釀成大錯(cuò)。賈勉，你可知罪？”
賈勉腦子里一陣嗡然，雙目血紅地看了看祁景行，只恨不得將他活活掐死。
因賈王后的出現(xiàn)，這場風(fēng)波總算平息下來。
“回宮吧，裳梵。”
“是。”裳梵心疼地摸了摸沈約秋的臉。“約秋，你別怕。若是他們以后再欺負(fù)你，你且告訴我就好。”
沈約秋勉然一笑：“那就多謝公主了。”
浩浩蕩蕩的儀仗逐漸遠(yuǎn)去，直到看不見王后的華輦了，眾人才如釋重負(fù)般長松了一口氣。賈勉按捺已久，此時(shí)便是惱怒萬分地站起身來。
“好你個(gè)祁景行，挺能鉆空子的，竟敢去找人告狀！”
祁景行目光如刀，從賈勉臉上劃過。他并未言語，只邁步走到沈約秋面前，見她有意無意按著手臂，眉頭微微發(fā)顫。
“你倒是一日都閑不住。”
沈約秋橫了祁景行一眼：“多謝祁將軍救命之恩。不過呢，我現(xiàn)在心情可不太好，你少在這兒跟我擺臭臉。”
賈勉被晾在一旁無人理會，此時(shí)更是暴跳如雷：“祁景行，你什么意思！本公子跟你說話你也敢不應(yīng)？”
祁景行不理他。
“……好，好！算你們有種，咱們來日方長！”
他撂下一句狠話，隨即憤怒拂袖而去。
大皇子面色未緩，但適才被賈王后一頓斥責(zé)，也已是氣焰全無。
此時(shí)眾學(xué)子投去得眼神既是幸災(zāi)樂禍，又是不屑一顧。他自覺尷尬丟人，只得趕緊跟上賈勉離開了。
秦怡搖頭嘆道：“好好一個(gè)大皇子，居然這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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