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婆婆嚇壞了，拉上邢如意的手苦苦哀求。
  “大侄子！救人啊！一定要救救我孫子，求你了，必要的時候……保孩子！”
  老婆子慌了手腳。
  兒子剛剛慘死不久，他不想孫子胎死腹中。
  總要給大壯留個后啊。
  從前，李大壯無法生育，生理不行，因為這個，春桃還曾經偷漢子。
  自從邢如意給他一副藥，大壯這才重振雄風，讓媳婦懷了孕。
  “嬸子，有我在，你盡管將心放回肚子里，我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
  邢如意立刻拍著胸脯安慰她，保證母子平安。
  他再次伸手在春桃的骨縫里探觸一下，已經成竹在胸。
  將醫藥箱放在地上，他終于下手接生了。
  兩手在女人的肚子上按摩，然后順著肚子一路向下。
  他先運行一個小周天，然后運行一個大周天，最后氣運丹田，將內力灌注在手掌之上，猛地向下一推。
  春桃發出一聲慘叫：“啊——！”
  噗嗤！一個血糊糊的東西從女人的身上流出，動來動去。
  “啊！生了！如意你好厲害！不愧是疙瘩嶺的獸醫啊！”春桃的婆婆滿口稱贊。
  邢如意卻不慌不忙，將嬰兒放在被窩上，拿出消毒后的剪刀將臍帶剪斷。
  然后才把胎衣拉出，丟進旁邊的木桶里。
  新出生的胎兒不會哭，邢如意抓住孩子的雙腿拎在半空中。
  啪！啪！在屁股上拍兩下。
  孩子吃痛，瞬間哭出聲：“哇！哇！”聲音特別洪亮。
  婆婆在旁邊插不上手，一個勁地詢問：“如意，是男是女？是男是女啊？”
  “嬸子，是個女娃！千金啊！恭喜恭喜！”邢如意說。
  “啥？原來是個賠錢貨？恭喜個屁！敗興啊！”老婆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特別難看。
  鄉下人就這樣，重男輕女。
  她竟然懶得伺候兒媳婦，甚至不管春桃的死活，轉身就走。
  春桃也急得大哭：“怎么是個女娃呢？我要兒子，兒子啊，嗚嗚嗚……！”
  如意趕緊勸：“嫂子，現在啥年代了？生兒生女都一樣！”
  “不！我懷的是個兒子啊，為啥變成了女娃？這不可能！”春桃仍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把孩子一丟，將臉扭向旁邊，看都懶得看一眼，樣子十分冷漠。
  邢如意把女嬰身上的血污擦去，然后放進溫水里清洗。
  很快，孩子被洗干凈，裹上小被子，放進襁褓里。
  如意說：“嫂，這娃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可嬌貴了，現在是冬天，一定要讓她貼著你的身子睡，可別凍壞了！
  還有，兩天后你的奶才能下來，孩子餓了就吃牛乳。
  咱們飼養場有的是奶牛，我會讓人送過來！”
  春桃冷漠地道：“不必了！餓死她算了，反正是個賠錢貨！”
  “你咋能這樣說？她畢竟是大壯哥留下的根啊。”
  “根個屁！男孩子才是根，女娃就是個賠錢貨！！”春桃的樣子依舊很冷漠。
  邢如意沒繼續勸，而是低頭幫著她收拾傷口。
  發現沒有撕裂，出血量也不大，這才幫她清理一下，重新裹上被子。
  “誰伺候你坐月子？”如意問。
  “沒人，生個女娃，俺婆不理我了，我自己照顧自己。”春桃有氣無力說。
  “那我讓風鈴來照顧你！”
  邢如意感念大壯哥的恩德。
  李大壯活著的時候是一員虎將，他的左膀右臂。
  男人被大地震砸死，他的兒女當然應該有自己照顧。
  邢如意收拾好一切，拎起醫藥箱走出帳篷，準備讓風鈴過來。
  哪知道剛挑開門簾，卻和一個人撞個滿懷。
  是小周。
  小周已經在帳篷外面轉悠半天了。
  女人難產，他急得團團轉，也嚇得心驚肉跳。
  李大壯是為救他而死，他覺得自己應該為恩人做點事。
  “小周哥，你咋在這里？”邢如意疑惑地問。
  “如意，春桃嫂生了嗎？”小周的樣子急不可耐，好像自己難產似得。
  “生了。”
  “她怎么樣？孩子怎么樣？”
  “母女平安！”
  “這就好，這就好！我可以進去看看嗎？”小周噓口氣，終于放下心。
  邢如意說：“人家老婆生孩子，關你屁事？你操得哪門子閑心？”
  “我的命是大壯哥救的，必須報答！照顧春桃嫂坐月子的事，我來！！”
  小周話聲剛落，立刻挑開簾子魚貫而入。
  春桃在屋里嚇一跳。
  她裹著被子躺在鋪上，里面啥都沒穿，腿上還血糊糊的。
  忽然進來一個大男人，樣子特別尷尬。
  “小周哥，你……干嘛？”
  小周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胸口高低起伏，臉紅脖子粗，聲音也有些結巴。
  “嫂子，對不起，大壯哥的死我有責任！以后你跟娃兒的生活我來照顧，實在不行，我去你家拉幫套……！”
  小周永遠忘不掉李大壯救他時的情景。

  當時，房屋塌陷，一根大梁跟石頭傾斜而下。
  大壯是可以逃走的，但是沒有，反而把他保護在身下。
  男人被砸得骨斷筋折，用自己的命換回他的命。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以后，他要把大壯的娃當成自己娃，大壯的娘當成自己娘，還要照顧他媳婦一輩子。
  “小周哥，你不必這樣……！是俺的命不好，命該如此啊，嗚嗚嗚……！”春桃哭了。
  她知道守寡的日子不好過，身邊沒男人，怎么能把娃兒養大？
  以后嫁人也帶個拖油瓶，再也得不到幸福了。
  小周說：“嫂子你別哭，我現在就給你做飯，你想吃啥，盡管說！”
  “可我啥都吃不下啊。”
  “我去給你熬粥，多放雞蛋跟紅糖，孕婦吃米粥加紅糖可好了！”
  小周說干就干，馬上生灶火。
  他首先燒水熬粥，然后從村里購買一只老母雞。
  將雞褪毛切塊后，再次放在鍋里燉起來。
  飯做好，吹到不涼不熱，親手幫春桃端到面前。
  瞧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春桃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小周，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了。”
  “為啥至今沒成家？”
  “窮！家里沒錢，還有個老娘，我需要掙錢養家嘞。”
  “那你以后就不回去了？一直留在疙瘩嶺？”
  “嗯，如意對我好，跟著他掙了不少錢，家里已經蓋了新房，買了電視跟摩托車，等著媒人上門提親呢。”
  春桃的身體猛地震動一下，立刻明白他還是處男，沒經歷過女人。
  再瞅瞅小周的樣子，濃眉大眼，臉膛寬闊，四肢健壯，跟李大壯的樣子差不多。
  瞬間，她的內心蕩起一片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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