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行
“是浩渺之毒!
閻封等人在看見童聞去撥攏衣領的時候,臉上均帶了些喜色,他們都知道是浩渺之毒,可是能診斷出是浩渺之毒的大夫少之又少,現下這位姑娘卻診出來了,是不是說明她有緩解的法子。
童聞又道:“這毒需要以幽蘭叒做藥引,才能解毒!
“可幽蘭叒難尋。”
聞言,童聞沉默,若是沒記錯的話,原主便是服了幽蘭叒才在外喪命的。
“我瞧著你們公子的脈象,應當是很早便中了毒!
閻封點頭,“九年了!
“九年!蓖勢p聲重復道。
浩渺之毒是浩渺花制成的一種毒,這種毒十分纏人,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每次發作都會疼痛難忍,它會這樣折磨中毒之人整整十年,唯一的解藥必須由幽蘭叒做藥引,可幽蘭叒難尋。
而且就算僥幸找到了幽蘭叒,也不一定開了花,不開花的幽蘭叒同樣沒有用。
更難的是幽蘭叒十年才開一次花。
這一次的話已經被原主用掉了,種子也不知道飄去了哪里,而眼前這個人已經中毒九年,等不到幽蘭叒下一次開花了。
能救他的只有自己的血,可是童聞有別的顧慮。
她不清楚這些人的底細,若是隨意暴露自己的血可以救這個人,難保這些人不會抓了她放血。
救人的前提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大夫可有方法緩解疼痛?”
浩渺之毒發作時,人的渾身都是疼的,他已經喂下了隨身帶著的緩解藥物,可是竟沒有效果,因此才火急火燎的尋找大夫。
童聞回過神來道:“你們之前應當是有緩解疼痛的藥物!
榻上之人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既然早就知道是浩渺之毒,那么定然也能尋到厲害的大夫制出緩解的藥物。
閻封拿出一個瓷瓶交給童聞,“以往這藥會緩解幾分疼痛,可這次卻毫無作用。”
童聞接過瓷瓶倒出一粒,放在鼻尖聞了聞,她又看了一眼榻上之人,這人顯然已經疼到意識模糊,看來這藥是半分作用也沒起。
“這藥吃了多久了?”
“兩月有余。府中的大夫因為不便隨行,便制了這藥。是藥有問題嗎?”
童聞道:“藥沒問題,但是該換方子了。浩渺之毒不是尋常毒藥,又因著長期服用緩解藥物,常年積累之下,那毒也會跟著適應身體,需要定期根據身體情況調整藥方!
“我開個方子,你們按照上面煎藥,再配以施針可以緩解疼痛!
閻封將藥方交給一旁站著的其中一人,“去抓藥。”
童聞瞥了一眼,道:“我去拿銀針,你們將他扶起來,脫掉上衣!
幾個人的動作都很迅速,童聞也不耽誤,拿了銀針回來立刻脫了鞋子,盤腿坐到床上,隨后開始施針。
她將銀針放在蠟燭的火焰上消毒,隨后輕輕刺入眼前之人的肌膚上。
旁邊幾人看著她的動作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房間里一時間安靜無比。
待到童聞結束,幾人方覺自己后背出了一層薄汗。
“如何?”
童聞抹了把額頭的汗,邊收拾銀針邊道:“再把藥喝下去,用不了一盞茶便能奏效,人一會兒就能醒!
“多謝。”
童聞笑道:“付診金便好。”
閻封問道:“姑娘的診金是多少?”
童聞對這個朝代的物價沒什么概念,她穿上鞋子站起來,問道:“你們付給那些大夫多少便給我多少好了!
閻封點頭,隨后站在他身側的另一人從懷里拿出一個錢袋遞給童聞。
童聞打開見著銀子總算露出點笑容,“多謝!
她說完,便打著哈欠走了,這個時辰回去還能再睡一覺。
童聞回了房間后,心里沒了那股別扭勁,很快便入睡了。
夢里,她又夢見了那個叫做“阿暄”的男子。
她依舊看不清那人的臉,不過這次卻感覺他應當是長得極為艷麗。
她聽見阿暄壓制不住的低咳聲,看見他緊緊抓著床榻沿的手。
那雙手蒼白細瘦,薄薄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就算用力,指尖后也沒有絲毫血色。
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大的難過,她想再仔細看一看,下一秒,天旋地轉,夢里換了一個場景。
這一次,她不是參與者,而是旁觀者。
她聽見一道好聽的男聲,那聲音里帶著股別扭。
“你不要一直看他!
“可是他握著玉笛的手很好看,修長如玉,還有那把玉笛,看著就很貴!
“再貴也沒有我做的貴!
“吹牛誰不會啊。”
“誰吹牛啊!彼犚姲㈥炎詈笳f:“你等著,我肯定給你做一把!
見著這一幕,童聞忍不住笑出聲。
阿暄竟還有這樣傲嬌孩子氣的一面。
可是笑著笑著,童聞覺得心里酸澀的厲害,不過片刻,她猛地驚醒。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大亮了。
雨在半夜就停了,此時外面街道上有著小販的吆喝聲,聽著這些聲音,童聞的心微微平了下來。
她下了床,纏好了裹胸的帶子,這才穿好衣服出門。
她先是去隔壁敲了門。
昨晚給他扎了針又開了藥,今早還得觀察一下。
開門的是個穿著黑衣的護衛,童聞努力辨認了一下,感覺不是昨晚那個同她道歉的護衛。
她本來就有點輕微臉盲,這四個護衛還都穿著黑衣,發型也都是馬尾,讓她更難辨認誰是誰。
“我來復診!
護衛點頭,側開身子讓她進門。
屋子里只有他和躺在床榻上的那位公子。
童聞坐到榻邊,手指剛搭上他的手腕,便看到榻上之人睜開了眼睛。
她順嘴問道:“還疼嗎?”
榻上之人搖頭。
童聞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隨后專心把脈。
片刻后,閻封回來了,他換了談霄下去吃飯,自己守在一旁。
見童聞撤開了手,他將人扶起來,在身后墊上軟枕,隨后問道:“如何?”
“在這里修養幾日吧,此時不宜舟車勞頓!蓖劦:“這幾日我也會為你家公子施針,藥也得喝,不過換個方子!
說完,她走到一旁,就著硯臺上未干的墨寫了一張新的藥方。
“能解浩渺之毒的只能是是幽蘭叒嗎?”閻封還是抱著一點其他的希望,幽蘭叒實在難尋,而他們只有一年的時間了。
童聞寫字的手微微一頓,而后平靜道:“服下幽蘭叒之人的血也可以,藥力微弱些,但是服用三次也可解毒!
“若是尋人,也是大海撈針!遍缴现说氐馈
童聞將寫好的方子交給閻封,囑咐道:“抓三副,早晚喝兩次,忌辛辣涼……”
閻封仔細記下童聞囑咐的。
“我若是為你調養身體,至少……”說到這里她望著榻上之人微微一頓,“我可以保證你多活三年!
她沒將自己可以為他解毒的事說出來,她想的是找機會悄悄地幫他把毒解了,然后拿錢直接走人。
“姑娘貴姓?”
童聞一聽“姑娘”二字,便知昨晚這人醒來,護衛將事情全然地告訴了這人。
“免貴姓童,單名一個聞字!
“姑娘姓童?”
童聞應了一聲,“怎么了?”
“童大夫是曌都童家的人?”
童聞心里一頓,面上卻神色如常道:“不是。”
她聽原主的三師兄提起過童家,原主的母親,當今的皇后便是出身曌都的童家,所以她也算和童家有關系,但是這層關系,她并不想讓旁人知曉。
“公子為何這樣問?”
謝靳望著童聞,緩緩道:“初見時,你站在樓梯那里,一身男裝,像極了我的一個朋友,你與童家有些關系!
童聞笑道:“原來如此!
謝靳又問:“姑娘既然不是曌都童家的人,當時見我又神色有異,是在別的地方見過我嗎?”
童聞了然,這人從剛才就在套她的話,現在問的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這人應當是曌都的人,所以才會問她是不是曌都童家的人,若她是,那么可能是在曌都無意間見過,則能解釋她見他時異樣的表現,但是她否認了,就顯得當時的反應有些奇怪。
畢竟誰會在見到陌生人的第一面就手捂心口呢?
她笑了一聲,才道:“沒有見過,當時那樣的反應是因為被公子長相驚艷到了!
謝靳第一次聽到這樣直白的夸贊,猝不及防之下紅了耳尖。
“公子如何稱呼?”
“寧靳!敝x靳道。
“寧公子。”
謝靳道:“童大夫剛才說的多活三年可是真的?”
童聞點頭。
“我不會一直待在永州,修養幾日便要啟程回曌都,姑娘可愿同行?”謝靳說:“我可以每月付姑娘一百兩銀子!
聞言,童聞沉默下來。
據她這幾日了解,曌都是大黎的國都,她的任務目標寧王也在曌都。
而最開始她是有意想要避開曌都的,因為大師兄告訴她原主的師父和父母都在那里,她不想同原主的親人有過多牽扯,那些不屬于她。
她從小親緣淡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奶奶將她養大后也走了,所以她其實很渴望親情。
可她怕自己同原主的親人相處久了,貪戀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離開那會兒,她甚至想過就這樣在他們的眼里“失蹤”。
可是后來她又覺得這樣不好,她占了原主到的身體,那就不應該讓她的親人為她傷心難過。
所以到現在,她都沒有對這件事最初最后的決定。
見童聞一直沒有應答,神情帶著糾結和猶豫,謝靳捻了捻指尖,問道:“童大夫可是有什么別的條件?”
童聞看著容貌昳麗的謝靳,又想到了他說的每月一百兩,心里有些意動。
放了幽蘭叒的解藥是一劑猛藥,若是直接用,就算解了浩渺之毒,也有可能會因為藥性太猛,加之中毒之人身體太過虛弱,導致中毒之人解毒之后身體格外差,一輩子都離不開湯藥。
眼前這人身上的浩渺之毒已經有九年了,身體被消耗的太多,就算是現在換成了她的血,藥性溫和許多,也有可能出現身體垮掉的情況,因此她為他解毒之前,得先調理一段時間,爭取將這種副作用降到最低。
她可以趁這段時間將他的身體好好調理一下,賺的這部分診金就可以作為開醫館的本錢。
到時候為這人解毒后自己若是還沒有做好決定,便直接離開曌都,找個沒有紅樓的城池開家醫館,那時候就一切順其自然。
想通后,她道:“我在曌都沒有住的地方!
“這個不難!敝x靳輕笑:“住在我府中便是!
童聞并沒有問他們是什么身份,而是直接爽快地答應了他。
曌都那么大,原主的師父忙著追媳婦,原主的父母是帝后,而她住在這人府中,平時不出門,算下來他們遇到的概率小之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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