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水
童聞見他慢了一步,以為他是體力不支,于是直接抓過他的手腕,拉著他朝外面跑。
謝靳忍著心口朝著四肢百骸散開的疼,笑著問道:“童大夫,你不敢殺人嗎?”
童聞并沒有意外寧靳看出來她不敢殺人,畢竟當時是用拿著玉笛的右拳打掉那人長劍的,她的左手有機會接住落地的長劍而后直接殺死劫持她的那人,但是她沒有,寧靳那會應當是看到了。
不過現下她沒有多余的體力跟他廢話,這會靠的就是一股沖刺的勁,于是敷衍的應了一聲。
謝靳沒再說話。
兩個人跑到外面時,閻封他們還在打,童聞將謝靳護在身后,跟迎面而來的一個人對上。
童聞單打獨斗還是很能撐的,再加上在打斗過程中,她覺得越來越得心應手,漸漸地她逐漸占了上風。
然而就在此時,意外陡生。
童聞聽到身后一聲手拍在木頭上的聲音,她循著聲看過去,只見寧靳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有汗。
她猛地意識到,他的毒發作了!
謝靳本來是能忍住的,可是那種疼散的太快也太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的兇,他覺得身體各處都像是有人在拿著刀子割,連骨頭縫里都泛著疼。
他皺著眉,右手死死地扣住木欄,想要借此減輕疼痛。
童聞抓準時機一腳將人踹開,去查看身后之人的情況。
那種疼痛來得迅疾又猛烈,謝靳死死咬著牙關硬撐,但是意識漸漸模糊,他連望著童聞的眼神有些無法聚焦。
童聞想起自己出來前,清詡讓她去他那里選幾瓶藥帶在身上,她當時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選了一瓶止疼散,后來遇見這人之后,她就隨身把藥帶在了身上。
這個藥可以起到臨時止疼的作用,可代價是下一次的疼痛是翻倍的,這也是上一次童聞沒有選擇給他用止疼散的原因,然而這一次,他們的情況有些危機,童聞掏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藥打算給謝靳服進去。
可就在此時,她的身后忽然傳來閻肆驚慌的聲音,她余光撇過去,看到了身后朝她刺來的人,隨后又看見另一邊有一個陌生的人驚慌的朝她跑來。
緊接著她聽見了一聲脆響。
她愕然看去,謝靳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抽出了她腰后的玉笛擋住了那人刺來的劍,那聲脆響是玉笛斷裂的聲音。
童聞手中的瓷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藥落了一地,可她絲毫不在乎,她只是低頭看著斷裂成兩截的玉笛,眼眶倏地紅了,她蹲下身將其撿起來。
“怎么……斷了啊。”
話音落下,眼淚也順著落了下來,滴在斷掉的玉笛上。
隨后她感受到腦子里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猛地閉上眼睛,腦子里不期然地閃過一副畫面。
那也是玉笛落在地上斷裂的情景,她看到玉笛尾部的流蘇散在地上,旁邊還有垂在地上的紅紗。
她想再看清些什么,卻只剩一片黑色,可是腦袋里的痛感絲毫不減,她覺得腦子好像要炸掉一樣,一時間竟有些神志不清。
緊接著她忽的睜開眼睛盯著剛才被那個陌生的男人踢倒在地的人,隨后竟是笑了一聲,一步步朝著那人走近。
景霽眼睜睜的看著向來不殺人的小師妹掐著那人的脖頸將人抵到了船沿邊的護欄上,臉上的表情是他從沒見過的狠厲。
童聞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她心里有一股暴戾的情緒,她想殺了眼前這個人。
她的手不斷收力,景霽眼見著那人快要窒息而亡,抬手覆在了童聞的手腕上。
童聞目光有些呆滯地移到他的身上,隨后輕輕歪頭,景霽看著有些失去神志的童聞,放緩了聲音道:“我來殺他好不好?”
他說的是“我來殺”而不是“我幫你殺”。
他握著童聞的手腕將她的手放了下來,隨后反手捏住那人的喉間,手腕微微發力,那人嘴里溢出鮮血,便失去了聲息。
童聞理智漸漸回籠,看著眼前的一幕,沒動。
片刻后才有了反應。
她掃了一眼現場,看到另一邊的打斗到了尾聲,閻封走到了謝靳旁邊扶起了他。
她知道自己不該怪謝寧靳,那人是要救她,情急之下才拿了玉笛來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怪他,她走到他的身前,注視著他。
謝靳已經站不住了,如果不是閻封扶著他,他現在已經倒在地上了。
他望著童聞的眼睛,奇異的,他竟在里面看到了平靜。
明明剛才那人那樣悲傷憤怒,可是眼下他只在里面看到了平靜。
他覺得那是不正常的平靜。
就在眾人都沉默的時候,一陣穿破空氣的聲音傳來,只見一根細長的銀針從二層射來,童聞反應飛快,下意識扯著站在她對面的謝靳向一旁躲避。
他們本就在護欄的旁邊,童聞扯開謝靳的力氣并不小,二人一同撞在護欄上,然而護欄竟然直接斷裂開來,二人的沖力直接將他們帶到了水里。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閻封和景霽想也不想就要跟著跳下去救人,卻被再次跳出來的刺客擋住了腳步。
真正的殺機才剛剛到。
也是在這時,所有人才反應過來,那些人真正的目標是謝靳。
童聞本來混沌的腦子經由冷水一沖,有些冷靜下來。
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去找被她一起拽下來的人,隨后便見那人竟然徑直沉下去。
她趕緊游過去抓住他的手將人扯到身旁,隨后拖著他向水面上浮。
謝靳本就不會水,再加上現在浩渺之毒發作,根本沒有力氣,意識也失去了大半,只能靠童聞帶著他往水面上浮。
可是他按照現代的年齡來算畢竟算是個成年男人,童聞浮地很吃力,謝靳見狀,費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扯了扯童聞的袖子,示意她松開自己,不用管自己。
他最后也意識到了,那些人真正的目標一開始就是自己。
反正他注定是要死的,并不想臨死之前再連累誰。
童聞理都沒理他,拽著他手腕的力氣不減反增。
心里盤算著他們落水后沒有人給他們拋繩子,也沒有人下來幫忙,應當是船上又出事了,眼下只憑他倆肯定上不去船,但是看著寧靳這個樣子,顯然待在冷水中等著肯定不行,他撐不住。
童聞稍一思考,便打算帶著謝靳往岸邊游。
她剛上船的時候觀察過這艘船的航行路線,發現是貼近岸邊走的,后來因為認錯傅源清她跑出來外面透風的時候無意間注意過船離著岸邊并不遠,這說明這艘船一直都是靠近岸邊走的,所以此時應當也是。
眼前這人的身體在水里撐不了多久,一會若是徹底昏迷了更麻煩,而她體力有限,眼下要自救的話,往岸邊游是唯一的辦法。
想到這里,她也不給這人反抗的機會,辨認了一下方向拖著他便走。
謝靳見狀也盡量讓自己用上些力氣。
有了他的不拖后腿,童聞又鉚著一股勁往岸邊游,終于在她快要筋疲力竭時,爬到了岸上,而謝靳早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昏過去了,幸好童聞后來托著他的頭,不然此時他已經淹死在了水里。
童聞憑著最后一點力氣,勉強將人背起來,帶著他找到了一個草垛,這個過程中謝靳只是皺了下眉頭。
他此時的昏迷有一多半是被疼昏的。
童聞想到原主服下過幽蘭叒,血液可以緩解他的疼痛,所以想了想她掏出自己的短匕在手腕手心和手指上比劃了一下,最紅在手指劃了一道,隨后塞進了謝靳嘴中。
不是她摳門,而是眼下這個環境,她身上沒有任何藥,衣服也濕了,若是傷口太大,容易感染,她還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等了片刻,她將手指拿出來,又給謝靳身上蓋了一層干草。
做完這一切,童聞才放心的躺在一旁休息,而后扯過剩下的干草蓋在了自己身上。
她實在沒有力氣去撿干柴,也沒力氣去生火。
休息會兒再去吧。
然而她沒想到這一休息,竟會不知不覺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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