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怎么回事？城防軍怎會叛變？”

“是啊，屠將軍，這城防軍不是你掌管的嗎，如今怎會叛變？”

……

越來越多的質問傳到屠將軍耳中。

對方不屑道：

“怎會叛變？你們這些死書生應該最清楚，要不是你們天天上奏，要奪我兵權，要以文治國，我跟我手下這群武官怎會產生僭越之心？”

文官集團一個個低下頭，面無血色，身心惶恐，剛剛質問屠將軍，只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不愿意面對現實的理由，他們比誰都清楚軍隊為何叛亂。

也早就知曉屠將軍狼子野心，僅是不愿意承認是自己將對方逼到狗急跳墻而已。

但屠將軍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們的偽裝，撕開他們的遮羞布，蹬在他們鼻子上打他們的臉。

眾文官一個個抬頭望向高坐大寶的陛下，就連太子也束手無策，寄希望于這九五至尊的位置。

感受到大臣與子女的殷切期盼，老皇帝搖搖頭，似是早就料到局面會這樣僵持。

緩緩開口：

“屠將軍，這座江山是朕的，朕可以給任何人，但任何人都不能自己拿，你，明白嗎？”

“陛下，臣自然明白，可如今，大勢所趨，臣只能將錯就錯。”

老皇帝眼神微瞇，做下一個震驚朝野的決定：

“既然如此，朕就與你打個賭如何？”

“陛下要與臣賭什么？”屠將軍饒有興趣，想看看這老皇帝還有何招數。

“朕許你江山自取，但你依舊沒辦法從朕手里拿下如何？若是成了，文武百官，不，朕與文武百官，全部自愿擁你為帝，違者斬首。”

“除此之外，朕親自吩咐，下嫁公主與你，可好？”

言靈與太子睜大雙眼，連同文武百官不敢置信，盯著大寶之上的那位皇帝。

“父皇，你……你怎么能這樣！”言靈最為不解，朝老皇帝發出抗  議。

可老皇帝并不理睬，充耳不聞。

言靈頓時泄了氣，雙目無神癱倒席位。

屠將軍仰頭大笑：

“老皇帝，我沒聽錯吧？你這是嚇瘋了？竟然出了這么個餿主意！”

“誒，我還沒說完呢，若你沒成……”

屠將軍抬手打斷：

“今日這局勢你還看不明白？我成新帝已為定局，你拿什么跟我比？”

老皇帝自顧自說完加下來的話：

“若你沒成，我就讓言靈吃了你……如何？”

“？？”

全場靜默。

“陛下在說啥？他不會真的瘋了吧？都到生死存亡的時刻了，他竟然還寄希望于鬼神，他修道修傻了？”

文武百官紛紛投去異樣注視，唯有公主緩緩抬頭，雙眸睜圓，一寸寸移到老皇帝身上。

“他說什么？他說……言靈？”

公主腦海中匯總起一切，串聯出一個真相，一個圍繞她展開的陰謀……

“你說這木簪是你父皇送你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父皇唯一寵愛的小公主，你羨慕吧……”

“秀兒，父皇送你根簪子，你看喜歡嗎……”

“秀兒當然喜歡，只要是父皇送的，秀兒都喜歡……”

“陛下，公主又失控了，您看，要不要請國師來看看……”

“父皇，秀兒好難受，這根簪子好恐怖，但秀兒不想扔掉它，因為它是父皇送給秀兒的……”

“你馬上就要死了，但我也不清楚你的死因……”

“那我怎么死的……”

“不是世俗意義上的死亡，而是變成鬼神，會吃人的那種，反正不是人就對了……”

……

言靈顫顫巍巍，拔下那根木簪，滴滴淚水落在其上。

“原來，原來真相是這樣，原來我是從那時候變成別人眼中的‘怪物’，原來，我馬上會以這種方式‘死去’，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老皇帝露出笑容，壓不住嘴角。

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他們并非知情者，只是聽公主喃喃自語幾句，皇帝就開始瘋笑，恣意且猖狂。

“秀兒，為父的良苦用心，你終于明白了！”

“只要你點一點頭，為父就能用言靈的力量讓你匯聚全天下的信仰，成為當世唯一的妖神！”

“到時候，只需要你一句話，為父就會有無盡的壽命，整個王朝，整座天下就會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

“軍隊？神兵利器？天下人心？這些凡物永遠不會影響到王朝的鞏固，因為，整個天下將會是你的‘一言堂’，秀兒，你還不心動嗎？”

言靈怔在原地，渾身顫抖。

她好怕，怕自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怕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崩塌破碎，怕自己從小到大的恐懼是由至親種植在心，怕承認真相背后如此駭人的低語。

“我，我該怎么辦？誰能幫幫我？我到底該怎么做！”

“啪，啪，啪……”

道道掌聲回響殿堂，文武百官轉身注目來人。

門口一位侍衛掌聲響亮綿長，直直傳遞高堂四方。

一位官員手指侍衛：

“大膽！殿前御下，豈容爾等小廝放肆？”

“來人，給我拿下！”

侍衛同僚懵在原地，聽到斥責命令才立馬動身。

“我靠，你瘋了吧，你以為你是什么身份？敢在這時候逞英雄？”

“咱們就是個小侍衛，再看不下去也不能在這群大老爺面前逞威風啊！”

侍衛嚇壞了，不斷勸阻扒拉小兄弟。

誰知對方力量比自己還大，一把扯開他，摘下頭盔。

“各位，有幸參加自己的追悼會，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文武百官宛如見了鬼，甚者抱在一團瞪圓了眼。

先前指責他的那位官員此時顫顫巍巍道：

“你，你是人是鬼啊！”

南宮言帶著一張太傅的臉，死而復生？

言靈扭頭回神：

“老師……老師！”

她沒想到南宮言會以這種方式露面，明明他早上就跟個負心漢一樣，對自己不聞不問的……

“別怕，我來了。”

語氣不慌不忙，透著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穩。

屠將軍不怕鬼，不怕神，無所畏懼大喊：

“你是人又如何，是鬼又如何，現在優勢在我！”

“你們就給我乖乖俯首稱臣！”

南宮言應付自如，上前逼近屠將軍道：

“哦？是嗎？你所做的一切當真天衣無縫？”

屠將軍后退兩步：

“當，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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