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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主戰之心


  先帝尸骨未寒,新皇還未登基,涼州就有胡人作亂,秦恪知曉這個消息,臉色鐵青,右手緊緊握著龍椅的扶手,看上去極為生氣,在場的人就沒有敢說話的,只等天子雷霆之怒降下。

  秦琬卻看得出來,父親這是有點緊張。

  大凡男人,都挺好面子的,無論有沒有真本事,都不會讓別人覺得他沒點本事。就像秦恪,他已經是全天下最有權力的男人了,豈會讓人知道他連區區小事都處理不了?偏偏他不知兵也不知將,更不愿去了解這些,讓他應付戰事,確實……有點為難。

  父親為難,做女兒的自然要分憂,故秦琬站了出來,毅然道:“涼州胡人,深受皇恩,如今先帝陵寢未封,便有胡人做亂,可見居心不良。”

  這個帽子扣得可就大了,態度也表達得很明確,主戰!

  朝臣里頭呢,主和派比較多,還是那句話,委屈得不是自己,誰都可以喊和平為主。反正涼州離長安有點遠,受胡人之苦的仍是那些涼州漢人,至不濟加上涼州官員,與其他人一點關系都沒有,站著說話,誰腰疼呢?

  主和派的理由也很好找,新皇帝要登基,涼州卻在打仗,這兆頭就不好,沒個四海升平的模樣。也有些朝臣呢,想要立戰功,或者脾氣比較大,再或者就是對胡人的仇恨比較深,只覺這股風氣不能縱。要是為了一時的太平,讓百姓寒心,也弱了大夏聲威,那就不好了。

  秦恪內心里是比較想要講和的,他骨子里就不喜歡開戰,只覺得敵人的話,能用財帛解決,就不要開戰。真要說起來,打一場仗,只要不是像衛、霍那樣大破匈奴王庭,擄回了許多寶物,基本上都是往這個無底洞里填錢的。更不要說戰爭帶來的影響,傷亡,以及后續措施,都是非常麻煩的。

  天下戰亂時,倒是可以通過打仗發財,手段雖殘忍,也是亂世的常態——破家滅門,裹挾百姓,人口販賣,掠奪金銀,這些當然是收入了,現在能這樣做么?明顯不能!但他要給女兒面子,何況政事上頭,他不是很信這些宰相,總覺得他們各有心思,大概是被前任首相張敏的明哲保身和次相鄧疆的貪婪給驚住了。宰相的話,秦恪未必能聽得進去,秦琬的話,他卻是深信不疑的。故他想了一下,便道:“你們拿出個章程來,此事刻不容緩!”

  然后,把官員們打發走的他,將女兒留了下來,有些不解:“裹兒啊,這一仗非打不可么?”

  說實話,秦琬又何嘗喜歡戰爭?可惜,涼州的胡人已經被當地官員給慣壞了,需要給他們一次狠狠的教訓!涼州既然是大夏的領土,那么在這片土地上,漢人就應該是絕對的主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漢人的人數已經下降到四成了!

  將流民遷到江南固然重要,把一部分流民遷回涼州同樣是不可或缺的一環。只是這些事情,不能和秦恪解釋,否則太麻煩了。理解這些軍事政務對秦恪來說非常為難,也會讓他頭疼。以秦琬對父親的了解,一旦讓他頭疼,他就會更逆反,理都不愛理。

  秦琬再怎么想掌權,也沒壞到讓父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程度,故她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從秦恪能懂的角度來說,便輕輕道:“阿耶,咱們手頭上……可沒多少人啊!”

  聽了女兒的話,秦恪悚然而驚:“你是說——”

  “十幾年來的紛爭,總會留下那么一些人。”秦琬輕聲道,“這些人若是隨遇而安也就罷了,若是惦記舊主,可不就是禍事一場?尤其是魏庶人,他的脾性您也知道,手下亡命之徒無數,讓女兒怎么相信世間就沒幾個他留下來的人?”

  被她這么一說,秦恪也回過神來。

  結黨營私這種事嘛,歷朝歷代都是禁止的,但什么時候斷過?指不定魏王就有什么舊部,手上捏著誰的把柄,關鍵的時候……就算沒有魏王,不是還有個魯王么!魯王對皇位的覬覦可沒斷過,陳太妃也是沈曼派人重點盯著的對象。

  事涉皇位,秦恪淡定不了了,他想到秦琬之前的請求,有些糾結:“可……你要提拔,也多提拔一些大員啊!怎么惦記這些小事?”

  對秦恪來說,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應當是在六部、中書門下這等中樞衙門,或者各地郡守這等一方大員,這才是手握重權的人。剿匪、平亂這種事,尤其是胡亂,說句不好聽的……太平年間,武將的權利永遠沒有文官大,除非你是三地的大都護、勛一府中郎將,或者左右衛、左右金吾衛大將軍,否則,實在是不大樂觀。用句通俗的話來講就是,一地兵權,解救不了天下之渴。

  大夏的武將統兵和練兵是分開的,論實權,這等年頭,自然遠遠低于文官。所以秦恪很不理解,秦琬怎么會想從武將入手?這不大好吧?

  秦琬當然不能說我想當皇帝,捏住武將,讓他們和我一條繩上,才好砍瓜切菜一般剁掉那些競爭者,包括我同父異母的兄弟,故她從另一個方面說:“好的位置,人人都惦記著,縱處在咱們這位置,又豈能對抗扎根大夏一個甲子,抑或是那些繁衍在各地千百年,根深蒂固的勢力?再說了,投奔咱們的人,門第高的,家族枝繁葉茂,負擔太重,未必能深信;門第低的,驟然得到高位,便如陷入泥沼之中,束手束腳。到那時,善惡忠奸,能力出挑與否,誰能衡量?只怕早就被拖入漩渦之中。倒是武將,文官們不看重,世家也舍不得子弟真正面對生死。咱們多給投奔的人一些歷練的機會,他們有成就了,是咱們提攜,若是不幸,只能說福薄,如是做出什么辱沒朝廷的事情,咱們也是嚴懲不貸的。”

  秦恪完全被女兒給說服了,小雞啄米似地,不住點頭:“你說得很對,咱們手下還是要有些兵才好,就是……”他斟酌片刻,才問,“寒門之人,家業不豐——”簡單地說,如果提拔了他們,對方卻有虎狼之心,光扣幾個家人是不是不管用?

  秦琬心道您想得可真遠,這與幾個家人沒關系,和人有關。遇上個重情重義的,為沒有血緣關系的朋友都能拋頭顱灑熱血,一旦遇上個自私涼薄的,你既是把他全家幾百口人都扣下,他造反也不會眨眼睛,反倒會把這個作為你的罪狀昭告天下,為自己的悲情添上一筆。再說了,朝廷富有四海,正值盛世,怎么就先想到造反的事情上去了呢?

  果然,這也怪不得世道一旦太平,文官的地位就能壓過武將,實在是武將造反,自古有之,皇帝又或多或少有疑心病,越演越烈……便是一個甩不脫的循環了。

  秦琬自然不能說父親不好,聞言便笑著說:“家大業大,人口眾多,您知他究竟看重誰呢?說句不好聽的,錦衣玉食伺候著長大的,兄弟姐妹平日也就是打個照面,能有多少感情?倒不如寒門,平日睡一個屋,一張床,一家供出一個有出息的,感情自然深得很。”這也是高門貴女不愿意下嫁寒門子弟的原因,對方一家都是泥腿子,大嗓門,不講理,生活習慣與你完全不同也就罷了,還帶著鄉下的惡習,喜歡磋磨兒媳。或者說,也不是磋磨,尋常人家,誰不要干活,不是勞動力?老兩口自己閑不下來,怎么看得慣兒媳婦天天排場那么大,就是不做事?沖突自然就來了,偏偏寒門子弟往往很孝順,對父母兄弟都十分愛護,哪怕他們怎樣不成器,并不愿意護著媳婦,而是護著家人。

  高門貴女叫苦連天,寒門子弟難道就服氣?

  沒錯,他們粗鄙,不識字,不懂禮,被花花世界迷了眼,面目顯得貪婪又可憎,與你們精致優雅,高貴端方的上層人不同。但他們含辛茹苦養大了我,現在正是我回報的時候了。當年我是踩在他們肩膀上,壓著他們的脊梁才能掙扎出一條路,現在就是讓我割肉放血,又有什么難的?貧窮并不是過錯,只要人有上進心,總會有出頭的一日,你的長輩看中了我,就證明我有這本事,你憑什么對我的家人挑三揀四?秦恪想了想,覺得也是,便道:“千金買骨,自古有之,趙肅一直都跟著咱們,也算忠心耿耿。聽你說,他志向不小,并不想在京城日子。既然他有這樣的志向,此次便讓他統兵吧!你看如何?”這個機會,秦琬自是要留給趙肅的,但她也明白,如果只是趙肅一個人,絕對沒辦法鎮住涼州那群世家。這就是出身低的壞處了,哪怕你位置上去了,可你沒后臺,人家看一下,覺得你很好整,就不會多敬重你。若你背后有個龐大的勢力,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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