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朝圣之旅
深海之神毫無征兆的到來，也毫無征兆的離去。
祂離開的原因尚未有結(jié)論。也許因為陸離的阻攔，也許因為對未來的悲觀。
鵝毛雪花融入深邃晦暗的海浪，脫離戰(zhàn)艦控制的安德莉亞起伏在海面上靠近。
抵近碼頭的安德莉亞沉下船首，幾近于岸平齊，讓陸離踏上甲板。
船身響起的沉悶響聲里安德莉亞復(fù)位，陸離轉(zhuǎn)身面對維納不凍港，飄落雪花帶來了朦朧和寧靜，港口上打破靜謐的身影們在往這邊趕來。
“跟上深海之神�！�
陸離得知道祂發(fā)生了什么。
安德莉亞轉(zhuǎn)向，追尋深海之神的痕跡駛?cè)牒诎怠?br />
陸離回到船長室，取出存放的木盒召喚商人。只是出現(xiàn)的不是商人安東尼，是留在維納不凍港的商人。
尚不清楚名稱的煉金材料比想象中效果更好。
陸離讓它將幾枚眼珠和兩封信送到馬特烏斯市長手中。一封給審判所，讓他們釋放普修斯、奧菲莉亞和商人安東尼。一封給馬特烏斯，寫著深海之神事件的經(jīng)過，還有如果馬特烏斯隨后失聯(lián)他會將這件事告訴午夜城。
希望審判所還沒愚昧到無可救藥。
趁還未駛?cè)肷形瓷⑷サ膹浡墓之愔F前，陸離用指南針觀察深海之神的方向——沿著地圖一直向前，將抵達世界背脊山脈。
祂要回山脈另一端？
可惜安德莉亞的速度無法追上祂，而勉強不被甩掉的狀況在第二天就被破壞。
陸離遭遇了下沉之海。
即使暴風(fēng)雨也無法改變形狀的海水猶如漩渦，被看不見的力量奇異、可怕地凝固，延伸向下，仿佛通往海底的古老階梯。
它的壓迫感在航行至底部時完整呈現(xiàn)。身后上百米高的海面足以令任何水手瘋狂地大喊大叫。
幽靜而壓迫的幾十分鐘航行，離開的海水階梯前方浮現(xiàn)，任由安德莉亞駛出這片下沉之海。
下沉之海是少數(shù)傷害不到人類的異狀。盡管深入海底和被升起的海水包圍令人不寒而栗，但大多時候它比其他海域更安全。而且它太遼闊了，轉(zhuǎn)舵繞行要多浪費幾個小時。
通常人類的船只會根據(jù)它的形狀判斷是否應(yīng)該從中駛過——它們并非固定形狀，有時會向一望無際的巨墻般橫亙。
離開下沉之海，安德莉亞已經(jīng)感受不到深海之神的痕跡，只能繼續(xù)沿著祂的方向前進。
值得一提，如果深海之神沒有改變方向，陸離會在山貓鎮(zhèn)登陸。
舊日時代陸離第一次踏上荒蕪之地的地方。
還有幾小時靠近荒蕪之地，陸離聯(lián)系午夜城尋求幫助：需要世界背脊山脈的信息和掩蓋身份的魔法道具，或者說神秘道具。
維納不凍港研制的煉金材料不是好選擇。它沒法制成單薄輕柔的服裝或鎧甲，而且只能隔絕力量，無法保護。
羅倫斯院長為陸離詢問了巨樹學(xué)院。神秘系副院長克莉絲教授愿意提供幫助，并在稍后給予了一瓶異化藥劑和一小瓶麻油。
附贈的手寫說明書上寫著如何使用。
異化藥劑會令陸離變?yōu)楣之愅獗恚与S機，通常是服用者見過的怪異但會產(chǎn)生偏移，就像融合混亂思維的夢境。
它的持續(xù)時間為3天，如果想提前恢復(fù)只要涂抹麻油就會恢復(fù)。
而副作用便是污染，但在能夠承受的范圍。
眺望船長室外，陰沉云翳下荒蕪之地的地平線和世界背脊山脈的雪線遠方浮現(xiàn)。
再有不到一小時安德莉亞將靠岸。
但在陸離準備服用異化藥劑時商人帶來真正的克莉絲教授的信息。她聲稱那瓶異化藥劑是學(xué)生制作自作主張送來的，希望陸離原諒學(xué)生的胡鬧，然后送來自己研制的異化藥劑。
比起那瓶徒弟制作的藥劑，新的異化藥劑作用發(fā)生變化：它不會改變服用者的身體，而是模擬它們的味道——僅限氣息。
這能讓陸離以人類身軀混入怪異中，但對有惡意的怪異沒用，它改變的只是氣味而不是力量。
作為賠禮，克莉絲教授沒有討回那瓶價值不菲的藥劑，只是告訴陸離藥劑需要在一個月內(nèi)使用。
收起變身異化藥劑和麻油，陸離服下了異化藥劑，安靜等待藥劑生效。
“可能會有些不嚴重的副作用，包括不限于暈眩、微弱譫妄、長出蘑菇、食欲沖動還有呃……尿意。你的身體意志這些狀況越好副作用越小�！�
回憶克莉絲教授的提醒，陸離感受難以言喻的變化產(chǎn)生。
某種幻象短暫閃爍，在視網(wǎng)膜停留殘影，陸離重歸正常——除了他所正緩緩散發(fā)的，與怪異相同的氣息。
……
深海之神狀態(tài)不太好。
祂登陸時甚至難以控制力量，留下大片經(jīng)過的洇痕，從岸邊延伸進山貓鎮(zhèn)。
山貓鎮(zhèn)早已被廢棄，破舊倒塌的建筑即使怪異也不起興趣。
觀察片刻，陸離在山貓鎮(zhèn)的橋頭港登陸，讓安德莉亞等在這里，走入荒涼死寂的廢棄小鎮(zhèn)。
陸離沿著祂灑下的痕跡向前，在快要離開小鎮(zhèn)時停下。
洇痕從腳下筆直向遠方延伸，那是世界背脊山脈的方向。
數(shù)百里的距離猶如橫亙天塹，無論危機四伏的荒野還是令人絕望的距離。
不過在世界背脊山脈腳下，陸離有其盟友。
地面震顫間，蠕蟲猙獰的盤旋鋸齒從地底鉆出。
陸離進入蠕蟲內(nèi)部，通過蠕蟲構(gòu)建的通道安全而迅速地前往主峰腳下的高斯盆地。
站在圣潔佇立的世界背脊山脈腳下眺望，陸離視線落向云層深處。
連云層也無法遮擋的輪廓灑下陰影，遙遙對應(yīng)著雪山。
那就是眼魔蠕蟲。
高斯盆地除了兩座龐然大物，還有留下坑洼泥土的怪異們。
陸離很快從午夜城得到原因：它們在啃食深海之神灑下的血液。
無數(shù)怪異們因此聚集在此地，吞食過深海之神血液的它們懷揣虔誠與狂熱，忽視周圍的一切，經(jīng)過低矮的高斯盆地，朝圣般登上寒冷、陡峭、難以逾越的世界背脊山脈。
深海之神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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