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孟楚雄的今日在木骨虜部的經(jīng)歷后，任齊心中已經(jīng)大概有底了，雖然有些人對于東遼軍大股集結(jié)心有疑慮，但是總的來說，木骨虜部還是更為相信東遼軍是因為擔心他們的侵襲而集結(jié)于此防備。

　　這樣一來，對于任齊來說無疑是有利的，木骨虜部雖然現(xiàn)在在遼河北岸部署了一些兵馬監(jiān)視防備著東遼軍，但是并沒有太大的用處，并不影響任齊最后的行動。

　　“大帥，這柔然人不管是哪個部落的，終究都是對我們漢人不屑一顧，甚至還有些輕蔑，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孟楚雄今日著實受了不少氣，心中很是不悅，于是對任齊憤慨地說道。

　　“這說到底還是我們天策上國自己不爭氣啊！也難怪柔然人看不起我們，當初天策上國立國之時，我們的漢人軍隊是何等的英勇，南征北戰(zhàn)，無往而不勝，但是后來呢？”任齊搖著頭，面露無奈之色說道。

　　“是啊！也就這不到百年的時間，如今雖然天策上國占據(jù)著這大大的疆土，擁有著數(shù)千萬人口，但是我們漢人的血性卻隨著太平日子久了，慢慢被消磨掉了。”

　　“楚雄，你這話說得不準確啊！”

　　“大帥，此話如何講?”孟楚雄不明白自己哪里說的不對，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說我們漢人軍隊怕死嗎？這倒也不是，這么些年來，各個藩國之間的爭斗還少嗎？為了爭奪更多的土地、人口、錢糧，兩個藩國甚至是幾個藩國之間往往打得你死我活的，若不是當今皇帝陛下威嚴猶在，還能鎮(zhèn)的住各個藩國、州郡，這天策上國早就亂了套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這周邊異族番邦卻能屢屢成功侵犯我們的邊境，攻我城寨，屠我百姓，奪我錢糧，最后總是能安然無恙地，大搖大擺撤出邊境?”說到這里，孟楚雄恨得牙癢癢。

　　孟楚雄說的沒錯，雖然任齊只來到這里三年時間，但是通過史冊以及近些年的邸報得知，最近十年的時間里，整個天策上國的各地邊境，被周邊的異族番邦攻破城寨不下幾百次，有近百萬人口被擄掠走當做奴隸，這其中尤其是北部邊境最為嚴重。

　　因為天策上國北部邊境面對的敵人是無論從國土面積、還是文化制度方面都與天策上國不相上下的柔然汗國。

　　雖然柔然的人口和軍隊數(shù)量遠遠不及天策上國，但是游牧民族的彪悍程度是農(nóng)耕民族比不了的，雖然天策上國各藩國的軍隊，州郡的駐軍，以及朝廷的王師有幾百萬，但是其戰(zhàn)斗力參差不齊，并且多是以步兵為主，最大的作用就是守衛(wèi)城池、營寨、要塞，野戰(zhàn)的話都是送人頭的主。

　　但是百年前卻不是這樣子的，而這一切都要從楊行熙的太爺爺，也就是天策上國的惠宗皇帝說起，這個皇帝當時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不顧朝廷上的眾多官員的反對，開始恢復分封制。

　　當時的天策上國的地區(qū)行政劃分是按照州郡縣三級來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惠宗皇帝突然開始下令將自己的十幾個兒子分封到各地擔任諸侯王，并且可以管轄封地范圍內(nèi)的所有軍政事務(wù)，可以自己任命官員，收取賦稅，招募軍隊，管理刑獄，基本和獨立的國家沒什么兩樣。

　　而且當時惠宗皇帝對各個藩王的勢力發(fā)展不加以控制，導致了一些藩王的的實力一度趕超了中央朝廷，軍隊的數(shù)量和戰(zhàn)斗力比朝廷的王師還要兇悍。

　　盡管后來的文宗皇帝和當今的皇帝不斷的削藩政策下，這藩國的勢力才得到有效的控制，比如規(guī)定不同等級的藩國最多可以占有多少城池，以及藩國的軍隊也要在規(guī)定數(shù)量內(nèi)，藩國的左右相必須是由中央朝廷任命等。

　　盡管如此，藩國的勢力得到了有效的遏制，但是由于削藩的不徹底，以及拖延的時間過于長久，這分封的理念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僅憑幾個皇帝命令式的削藩政策已經(jīng)無法避免藩王勢力對于天策上國的影響了。

　　如今整個天策上國共有大小藩國五十多個，占據(jù)了天策上國一般的土地和人口，其中王爵藩國三十四個，公爵藩國二十二個，各個藩國雖然表面上聽從中央朝廷的調(diào)遣和安排，但是都或多或少有些各自為政，暗中抵制掣肘中央朝廷的政令，這樣其實與柔然汗國各個部落間各懷鬼胎的情況差不多。

　　在任齊看來，如今天策上國的安穩(wěn)局面的存在就是因為當今皇帝的威嚴在壓制著，但是楊霸天已經(jīng)快六十歲了，在這醫(yī)療條件低下的時代，就算是皇帝，其壽命也不可能太長久，那些長壽老人還是很罕見的。

　　任齊已經(jīng)可以預(yù)料到，一旦當今皇帝駕崩了，雖然如今的太子也有四十二歲，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但是畢竟沒有楊霸天這樣的威望和氣魄，估計很難壓制住底下的這些藩國，到時候天策上國就會是第二個東周了。

　　聽完任齊的這一番言論，孟楚雄驚得久久不能言語，他不敢相信任齊這樣的歲數(shù)，怎么有如此深遠的見地。

　　“大帥，那到時整個天策上國豈不是要亂套了?我們漢人在現(xiàn)在這樣的太平年歲尚且不能應(yīng)對周邊異族番邦的侵襲，那到時列國紛爭，諸侯林立，我們漢人豈不是要大難臨頭了?”

　　對于孟楚雄的憂慮，任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其實這就是天數(shù)吧，你我誰都沒有能力去阻止的，我們只能早做準備，到時才可以能夠從容應(yīng)對，不過雖然這對于我們整個漢人來說是一場劫難，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卻是一個機遇。”

　　“大帥此話怎講？”

　　“我們的國公在皇帝那里不受寵愛，被分封到這樣一個幾乎要被人遺棄的塞外苦寒之地為諸侯，而且還是一個公爵諸侯，連王爵都混不上，我們在東遼這里頂天了也就這點作為，但是如果到時真的天下大亂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東遼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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