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人的話
國公府上,楊行熙端坐在火盆旁邊,雖然身上披著熊皮大衣,但是還是覺得冷得直哆嗦。
從小營養(yǎng)不良造成楊行熙體弱多病,尤其怕冷,就算是待在火盆周圍也是手腳冰涼。
駱一南依偎在楊行熙身邊,將楊行熙的手捂在自己懷中,兩人相互依靠在一起的樣子與普通百姓無異。
東遼冬季的寒冷,兩人這是第二次領(lǐng)教了,今年的冬天比去年的寒潮更加洶涌,都城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百姓凍死的悲劇。
但是楊行熙除了下令將都城庫房里柴草分發(fā)給百姓,讓他們生火取暖之外,他也是毫無他法了,畢竟他也缺乏應(yīng)對如此極寒天氣的經(jīng)驗。
不過好在孟楚材給自己保證過了,此時交由他解決,這使得楊行熙心中安穩(wěn)許多。
孟楚材的能力,楊行熙及其他眾人是有目共睹的,遼河之戰(zhàn)結(jié)束幾個月以來,東遼慢慢恢復(fù)了元氣,東遼軍不僅達到了滿編,而且五個折沖亭也設(shè)立起來了,如此一來,自己手上也有六萬可戰(zhàn)之兵。
借著擊退柔然大軍侵擾東遼的余威,孟楚材在后來不久就迫使建德、石城歸順了自己,至此除了襄平、木底二城,東遼已經(jīng)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回想當初剛來到東遼時的情景,要錢沒錢,要兵沒兵,土匪來襲都讓自己膽戰(zhàn)心驚,而如今這一切都不存在了。
現(xiàn)在的東遼雖算不上兵強馬壯,民富國強,但是境內(nèi)土匪已經(jīng)基本被肅清了,各個邊防重地都已經(jīng)派遣了足夠的兵力把守。
而且在穩(wěn)定國內(nèi)形勢之后,一切都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起來,今年秋收過后,收得田畝賦稅糧食二十七萬擔,又收得商稅銅錢六萬五千貫,雖然不多,甚至還不夠東遼軍一年的軍費開銷,但是好歹財政這一塊步入了正軌,待以后開墾了更多的荒地,再與周邊開通關(guān)市后,情況會有好轉(zhuǎn)的。
其實現(xiàn)在楊行熙手上并不缺錢缺糧,之前任齊在東遼各地清剿匪患也繳獲了不少錢糧財物,尤其是盧龍山一戰(zhàn),更是繳獲了相當于七八年現(xiàn)在東遼國的稅收,這些東西現(xiàn)在被分別存放在神鶴城、臨渝城以及太雀城的倉庫里,足夠東遼眼下好幾年的用度。
現(xiàn)在的日子讓楊行熙很滿足,雖然東遼太過苦寒,但是這是他的藩國,他是這里的主人,沒有人會對他暗中下毒手,也不會有人對他肆意妄為。
神鶴城遠遠不如京城長安那么繁華,但是在楊行熙的記憶中,長安給他留下的不是繁華的市井,也不是威嚴的皇宮,而是無窮無盡的恐懼以及不堪回首的往事。
“呼……”
想到這,楊行熙不禁輕輕松了一口氣,這些往事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而那些曾經(jīng)欺負過自己的人,他們也不會來到東遼這里找自己的麻煩,再也不會有人欺負自己了。
“夫君!”
駱一南的呼喚聲將楊行熙從回憶里拉回到了現(xiàn)實,看著臉被凍得紅彤彤的駱一南,楊行熙心中頓時升起了歉意。
他眼神柔和地望著駱一南,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嘴里呼出了白氣,輕聲地說道“夫人喚我所謂何事啊?”
“妾身記得夫君已有一個多月沒有去探望任齊了吧!”
“哦!”聽到任齊的名字,楊行熙的臉色隨即暗淡了下來,但是隨即還是立刻掛上了笑容,略微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道“的確是有很長時間沒有去看看任齊了,不知他的傷勢恢復(fù)的如何了?”
駱一南與楊行熙相處多年,豈能看不出楊行熙臉上的表情變化,駱一南嘆息一聲說道“夫君,當初我們剛到東遼之時,處境何其艱難,但那時任齊沒有絲毫的嫌棄和抱怨,仍是一心一意地輔佐夫君,今日的東遼有他一大半的功勞。”
見楊行熙沒有搭腔,駱一南知道他心里還是不愿去探望任齊,她不知為何兩人之間會產(chǎn)生這樣的間隙。
駱一南只得繼續(xù)說道“平武三十九年秋到平武四十年秋,這一年多的時間,是任齊組建了軍隊,完善了稅制,也是他帶兵四處剿匪,肅清了東遼境內(nèi)的匪患,就連盤踞盧龍山多年的巨匪王巢,也被任齊一舉擊破,難道夫君都忘了嗎?”
“本公沒有忘!”楊行熙終于張口說話了,但是神情中明顯帶著不悅,他說道“我也待任齊不薄,他在遼河之戰(zhàn)身受重傷,而國內(nèi)事務(wù)繁雜,任齊這樣怎能操持政事?這也是他的意思,本來他要卸去所有官職,是本公給他留下了征西將軍的職位,還在神鶴城外給他建了宅院當征西將軍府,賞賜給他的財物足有東遼國一年的賦稅之多,何曾虧待過他。”
楊行熙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都要噴到駱一南的臉上了。
見駱一南擦著臉上的吐沫星子,楊行熙覺得有些尷尬,如此實在太有失國公的風范。
“再者說了,今日政務(wù)繁雜,本公處理政務(wù)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常常去城外那么遠的地方看他!”楊行熙稍稍平穩(wěn)了一下語氣說道。
“可是夫君,近來你可都把國事政務(wù)交給了孟楚材處理了啊!”駱一南不動聲色地說道。
駱一南的這句話打了楊行熙的臉,確實她說得沒錯,國內(nèi)的大部分軍政大事都已經(jīng)交給了孟楚材,而他自己卻躲在國公府里當起了快活的國公爺。
“這……”楊行熙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駱一南拿開捂在自己懷里楊行熙的手,起身就要離開,看著已經(jīng)有些微微發(fā)福的楊行熙,她搖了搖頭說道“夫君這才安穩(wěn)日子過了幾天,就如此冷落功臣,懈怠政務(wù),難道你忘了當年我們在長安所受的屈辱了嗎?”
駱一南撂下這句話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了,而在她面前,楊行熙擺不起國公的架子來,只能跟著站起來,望著駱一南的離去。
駱一南的話如同一個巴掌狠狠打在楊行熙的臉上,當年的屈辱怎么會忘卻,但是如今這一切已經(jīng)過去,他沒有忘卻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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