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琛的身家都投到璐邊小店里頭，囊當羞澀，他自然是買不起。

　　設備是給劍神黃慎采買，最終賬單也是他來付。

　　在十里崗公墓待了差不多二十年，黃慎對名門世家充滿了警惕，深怕這群沒心沒肺的家伙會在小紅帽的肉身上搞事情。

　　倘若小紅帽的鬼魂進入到肉身，深度結合之后，就會被限制當中。

　　要是身體有什么禁制，很容易就會成為脅迫黃慎的存在。

　　慘痛的記憶，讓黃慎極其厭惡當工具人。他在世間唯一的弱點就是小紅帽，所以絕不允許其間出岔子。

　　自己不能離開公墓，就只能讓徐其琛這個工具人采購相關的設備，把實驗室建在十里崗公墓。

　　黃慎輕易不會出公墓，其他人沒有這個膽量進來，對于他來說，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江芷寒沒有細問：“聯系方式稍后會給你。”

　　“行。”

　　私事正事都聊完了，徐其琛就告辭出門。

　　門外的小秘書紅著臉，都不敢抬頭看徐其琛，她覺著某些事情也需要分場合吧，就在辦公室……

　　徐其琛只覺得小秘書有些怪異，并沒有多想，而是急匆匆地趕去十里崗。

　　小紅帽沒有看到璐璐，有些失落，待在一旁不聲不響。

　　“設備清單都在這了，你自己選吧。”徐其琛用電腦打開文檔，推給黃慎。

　　劍神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列著一堆名稱，對比著在文檔里頭尋找。

　　“查找會嗎？標紅篩選會嗎？”

　　黃慎迷惑地抬起頭。

　　“邊讓讓，好幾百太設備呢，你挨個看，要到啥時候啊？”

　　徐其琛把黃慎擠到一邊，對照著紙條，很快就把清單里有的設備摘錄出來。

　　“差不多兩千萬美元，掏錢吧。”

　　“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

　　徐其琛看著簡陋的房間，搖搖頭。

　　“那不就成了。”

　　“誰來付錢呢？”

　　“誰想拉攏我，誰付錢嘍。”

　　“臥槽，你不會想要坑我吧？”徐其琛差點跳起來，“沒錢，要命不給！”

　　黃慎輕蔑地掃了徐其琛一眼：“看你樣子也不像是有錢，放心，伍家會付賬的，你帶著單子找伍家要錢就行。”

　　名門世家哪個不是底蘊深厚，世俗的金錢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糞土罷了。

　　徐其琛舒了口氣：“既然都要經過伍家，你還不如直接問他們要設備，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還有你呢嗎？”黃慎早就看穿徐其琛的打算。

　　“你盯著，直接把設備拉過來，他們想要動手腳想來不會那么容易。”

　　“就不怕我和伍家沆瀣一氣？”

　　“隨你。”黃慎狀態很放松。

　　徐其琛不得不站邊伍家，可卻不能依附伍家，不然隨時都可能被伍家當炮灰。想要在紛爭當中保全自我，徐其琛需要更獨立一些。

　　“合著你是把我當工具人了啊！”徐其琛回過味來。

　　黃慎嘿嘿一笑：“你自愿的，可沒有逼你！”

　　媽蛋！

　　徐其琛不得不承認黃慎說得很對，可心里頭很不爽。

　　你情我愿的事情，光靠璐璐想要拴住黃慎顯然是不可能，如果不是徐其琛實在是不懂，他都想在小紅帽的身體里下個禁制。

　　可以不用，但不能不有。

　　目前的實力對比，黃慎占據絕對的主動權，徐其琛沒有絲毫的能力可以反制，不是常宜之計。

　　技不如人，就只有工具人的命，徐其琛跑前跑后忙了一周，一堆二手設備才入場，在簡易的工棚當中，工人們搭建起了實驗室的雛形。

　　高端的設備需要專業人才，以黃慎脫離社會多年的水平，估計連開機都做不到。伍家一條龍服務，派了一個研究團隊過來，在黃慎的眼皮底下為小紅帽重塑肉身。

　　“接下來一段時間就不要來找我了。”

　　“忙。”

　　徐其琛一臉幽怨，就像是小姑娘面對一個渣男。

　　用過就不搭理，還有沒有天理了。

　　罵罵咧咧離開公墓，徐其琛把鐵門踹得震天響。

　　黃慎聽到外頭的動靜，看向研究團隊的眼神變得狠厲。

　　他在考慮，事情結束之后，要不要把這些人滅口。

　　殺人對于黃慎來說沒有任何的道德負擔，反正二十年前殺了無數。

　　就好像是歷史上很多王公貴族，為了死后安寧，在墓穴修建完畢之后，往往會選擇活埋工匠，防止墓穴的位置和機關外泄。

　　黃慎明白女兒是自己的弱點，伍家知道，那些他的罪過的門派家族也清楚。在有了肉身之后，小紅帽會變得很好對付。

　　正因為如此，黃慎必須要把女兒肉身的秘密保守下來，防止被暗害。黃慎還需要留著徐其琛，不會要了他的命，才會讓他離開，不要觸及到這些秘密。

　　研究人員完全不知道黃慎動了殺心，測試著二手設備，希望能夠早些完成研究工作，離開這個鬼地方。

　　徐其琛沒有經歷過二十年前的殺戮，不清楚被稱為瘋子的黃慎究竟有多可怕。

　　可怕，有的時候是殘忍，有時候則是對生命的漠視。

　　……

　　“咯~咯咯——”

　　關在籠子里的雞凄厲的叫著，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攤子老板抓出去。

　　像是這樣的雞，我們一般稱之為，送終雞！

　　拔掉雞脖附近的羽毛，只是一刀，周圍空氣中邊彌漫著一股腥味。

　　“雞血要乏？”攤販詢問道，“要的乏，額是要加錢的喲。”

　　徐其琛被血腥味嗆得鼻子癢，看著沾著污漬的大腕，搖了搖頭。

　　要是容器干凈些還好，雞血的味道不必鴨血差多少，可看著周遭的環境，還是算了。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可親眼看了活禽宰殺，確實有點倒胃口。

　　雞沒了動靜，就被攤主丟到了滾水里頭，上下翻滾了一番，拎了起來，不斷地澆上開水，硬生生褪毛。

　　“貴是貴了點哈，散養的就這個價。比吃飼料的味道好，一般老滬城人就愛買。”干著活，攤販不忘自賣自夸。

　　“鴿子要乏，補的呀。這個天燉點鴿子湯，養生的蠻。”

　　“不用了。”

　　攤主唧唧歪歪說了一堆，徐其琛專心忍著腥氣，也沒注意去聽。

　　“好了。”

　　徐其琛接過黑色的塑料袋，趕緊離開了活禽區。

　　菜市場要比超市的生鮮區精彩太多，也真實很多。有些號稱愛做飯的小仙女要是在屠宰區逛一圈，保證能夠惡心一陣，吃不下任何的肉食。

　　不是徐其琛不愿意買現成宰殺好的，而是用來燉湯的雞一定要新鮮，口感才足夠好。

　　金鶴樓這位不著調的大爺特地電話點單，說是進來操勞過度，得喝點土雞湯補補身子。

　　徐其琛很懷疑這位爺是在搞顏色，以他長年累月混跡夜店酒吧的光輝過去，所謂的操勞可能是得分成兩個字來單獨理解。

　　每家燉湯都有自己的理解，徐其琛喜歡的是過水后，把雞皮和脂肪扯掉，湯汁鮮美清淡。現代人不是營養不夠，而是過剩，清淡些的飲食能夠很好的預防三高。

　　金鶴樓需要補補身子，徐其琛就省了不少步驟，燉出來的雞湯上漂浮著厚厚的一層油。

　　除了雞湯，還有幾個大菜，做了滿滿一桌。

　　金鶴樓帶了陶罐，也不知道哪年哪月的白酒，一打開，濃郁的酒香就有些催人醉意。

　　“那么些好菜，沒有酒配著，實在是可惜！”金鶴樓急不可耐地給自己滿上，眼神示意了一下徐其琛。

　　徐其琛搖搖頭：“我不喝，不習慣。”

　　“嘖嘖~”

　　“也好，正好舍不得。”金鶴樓一粒花生米，一小盅小酒，美滋滋。

　　或許是滬城修煉界的火藥味太濃，金鶴樓已經很久沒有露面，徐其琛的信息也是隔了好久才會回復一下。

　　對于金鶴樓這個地頭蛇來說，找個藏身之所還是非常容易的。

　　“黃慎那個瘋子怎么樣了？”

　　徐其琛夾了塊菜塞嘴里：“忙著搗鼓什么呢。”

　　金鶴樓似笑非笑：“東西都是你出面買的，你不清楚？”

　　徐其琛一臉苦笑：“要是我能夠打得過他，還讓那么差使我?”

　　“話說，有沒有什么秘術能夠瞬間提升到神通境界，不要太高端，和他用過的差不多就好。”

　　“等我到了神通境界，第一件事就把公墓給平了。”

　　在旁邊胡吃海喝的璐璐一聽，瞬間驚呆了，眼睛瞪得老大。

　　公墓不是小紅帽在的地方嗎？

　　上次去的時候，劍神叔叔明明和爸爸聊得很好啊？

　　小家伙還是有些眼力見的，埋頭吃飯，大人們的事情絕不插嘴。

　　金鶴樓喝了口酒，發出了爽的感嘆：“誰都能知道的東西還能叫秘書嘛。”

　　“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能夠到神通上走一走，哪怕很快墜境，至少清楚如何才能夠踏上去，再花個十年二十年修煉回來，也是相當值得的。”

　　“可惜，沒有人能夠從瘋子口中得到真話。”

　　“目前來說，除了你可以能夠進出，還沒有聽說哪個活人從里頭出來的。”

　　“伍家不是送了不少人進去嗎？”徐其琛覺著金鶴樓的說法有些偏頗了。

　　金鶴樓不屑地冷哼一聲：“進去是進去了，能不能出來就另說了。”

　　“估計伍有德把人送進去，就沒指望著他們出來。”

　　“不至于吧？”

　　“你不了解黃慎的性子，什么事情他干不出來。”

　　金鶴樓對黃慎的鄙夷也不是一次兩次，徐其琛習以為常。只是想到那么多人可能死于黃慎劍下，徐其琛多少有些膽寒。

　　一方面是為研究人員們的同情，一方面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與虎謀皮，風險很大。

　　金鶴樓打了個酒嗝，有了點醉意。

　　“如今的局勢越發看不懂，小門小派間也安靜了下來，估摸著下次再打起來，后頭的名門世家就要下場嘍。”

　　金鶴樓是局外人，只要是不波及到他，樂得看戲。

　　在他眼中，所謂的名門，多是滿口仁義的偽君子，多死幾個正好能夠凈化一下修煉界的氛圍。

　　金鶴樓倒是給徐其琛提了個醒，真要是撕破臉，以他和伍俠的關系，說不準會受到波及。

　　等璐璐吃飽離桌，醉眼朦朧的金鶴樓才說了此次過來的最終目的。

　　“才收到的消息，王家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群死士，分批潛入滬城，管理局有發現嗎？”

　　“我最多算是編外，接觸不到管理局的內部消息。”

　　“那就透露給他們，可別一開站，就被他們搞個斬首行動，到時候就處處被動了。”金鶴樓嚴肅地說道。

　　勢力之間的戰爭可不是個體修煉者的對壘，復雜得太多。要是死士能夠得逞，敵方損失大量決策者，應對滯緩，說不準就被集中優勢力量給殲滅了。

　　金鶴樓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有自己的消息網絡，也是他保命的底牌，自然是不能透露給徐其琛消息的來源。

　　給了提示，已經是看在交情上了。

　　正事說完，金鶴樓放開了吃，喝光了一小罐酒，還把雞湯喝了個精光。

　　“別的不說，就這廚藝，真是舍……舍不得你死。”金鶴樓舌頭有點打架。

　　“呸呸！什么人嘛，跑過來蹭吃蹭喝，還咒人死，是不是很過分！”徐其琛不爽地說道。

　　金鶴樓哈哈笑著：“我得先避避風頭，沒事沒找我，有事更別找我，找我也應付不了。”

　　“萬事小心，抱住小命。”

　　金鶴樓邁著虛浮的步子，從陽臺的欄桿垮了出去。

　　“哎呦，誰呀！誰亂放東西呀！”

　　也不知道金鶴樓踩在什么上，罵罵咧咧了一陣才離開。

　　徐其琛馬上給伍俠掛了電話，把死士的事情告知給她。

　　“大概是什么時候？多少人？有什么計劃？”

　　徐其琛一愣，金鶴樓也沒說那么多啊。

　　“都不清楚，只是說今天的凌晨，王家回去聯系死士的頭領。”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應該是伍俠捂住了聽筒。

　　過了好一會，電話那頭傳來了中年男人的聲音。

　　“小徐是吧？我是伍有德！”

　　哎呦，伍局長，貌似徐其琛和他還沒有過什么正事的對話呢。

　　“是我。”

　　“消息能夠確認嗎？”

　　“不能，金鶴樓特地過來通知我的，沒辦法確認真偽。”

　　“你到我這來可以嗎？”

　　徐其琛感覺伍有德還算客氣，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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