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驚。

　　五皇子，這是打算反了嗎？

　　要說殺入皇城，這幾個人哪里夠。

　　云皇后母家雖有兵權在握，但也是在千里之外的邊疆。

　　遠水解不了近渴，空有幾萬大軍卻使不上勁。

　　“殿下三思！”底下有人出了聲，“如今雖然情急，但并非只有這一條路啊！”

　　“還有什么可盼的？太子當政，難不成這么大的把柄握在手里，還能不聲不響不成？”

　　“可如今到底只是一張字條，哪里就十足的證據確鑿了？但殿下一旦殺入宮中，便是一個實打實的反字啊！”

　　“你這般瑟縮，可是貪生怕死，不愿效忠殿下了！”

　　聽著底下的人你來我往的爭論，五皇子的臉色一點點地暗沉下去。

　　“夠了。”

　　五皇子冷冷地開口。

　　“方才宮中探子來報，祁佑因為趕去定國公府，此刻不在宮中，父皇在欽安殿，沈清婉在東宮，只要這兩個人在我手里，不怕祁佑不聽我的話。”

　　五皇子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成大事者，自然是鐵石心腸，如祁佑這般的，若能成事才有鬼了。”

　　說罷，五皇子看向底下的人，環視了一圈道：“此行孤注一擲，我不是不知道，愿意跟著的，就死心塌地，不愿意的，現在就可以走。”

　　五皇子語氣平靜，倒是很通情達理似的。

　　底下一片寂靜，久久沒有人出聲。

　　正當五皇子心下一喜，打算出發的時候，方才那勸的人開了口。

　　“殿下，屬下家中還有方出生不久的兒子……”

　　話都還沒說完，五皇子便開口打斷道：“不必多說了，既然不方便，你回去就是。”

　　那人連忙磕頭道：“多謝五皇子！多謝五皇子！”

　　雖然知道，自己這一去，往后即便五皇子成事，自己也無法再回來相伴左右。

　　可他一早跟隨五皇子，也不是為了陪他造反的。

　　既然本意是想好好活著，又何必去冒這個險呢。

　　給五皇子磕了頭，那人便起身走了。

　　見他好好地離開了書房，五皇子又問道：“還有嗎？”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愣了好一會兒，又有幾個小聲開了口。

　　五皇子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面上卻依舊是好生好氣：“不愿意一道的，現在回去就是。”

　　那幾個人也是叩頭感恩，隨即離開了屋子。

　　剩下還有不少人，皆是對方才臨陣脫逃那幾人滿臉的不屑，對五皇子表起了忠心。

　　“屬下愿意誓死效忠殿下！”

　　“屬下也是！”

　　五皇子見他們志氣滿滿，心中松快了不少，開口吩咐道：“好，那現在，就去把方才那幾個人殺了。”

　　五皇子語氣平淡，似是在討論天氣一般隨意。

　　可是說出的話，卻是陰狠無情。

　　是啊，既然知道了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還由著你們好端端地走出五皇子府。

　　底下的人一愣，隨即便領命前去。

　　五皇子府之大，那幾個人還遠未走出大門，已經一命嗚呼了。

　　等到處理干凈了身邊的人，五皇子便清點起自己的府兵來，算上看家護院，也不過百十來人。

　　這么點人，直接殺進宮城造反，自然是不夠的。

　　五皇子沉思了片刻，便下定了主意。

　　冬日天黑得早，外頭的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

　　借著灰暗，五皇子穿戴整齊出了府，只帶著幾個小廝便朝著皇城而去。

　　灰白的天空中開始聚起了云，顯得格外壓抑。

　　五皇子自認為，當然不會像當年的老四那樣愚蠢。

　　沒有看清楚情況，就起兵造反。

　　他要做的，自然是先去親眼看看，此事是否屬實。

　　等到了宮門前，五皇子的車架被守門的侍衛攔下了。

　　“見過殿下。”守門的侍衛倒是客客氣氣。

　　五皇子的車夫平靜道：“五皇子前來看望皇后娘娘。”

　　守門的侍衛一愣，倒也是沒多說什么，直接讓開了路。

　　五皇子豎著耳朵聽著，見守衛沒有阻攔，車架便繼續往前，心中松了一口氣。

　　即便此事為真，祁佑如今不在宮中，云相的事也沒有那么快傳開來，那么還有他先行一步的余地。

　　入了宮城，五皇子帶著幾個小廝步行往著永和宮去。

　　這座宮城，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熟悉不已。

　　五皇子貴為嫡子，自然是認為，這個宮城是自己的。

　　即便如今在皇帝手里，那么遲早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宮城真正的主人。

　　可是為什么，偏偏太子不是自己，甚至連自己父皇的身份，都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

　　眼看著自己離九五之尊的位置越來越遠，五皇子如何能甘心！

　　他心下冷笑，目露陰狠，微微側頭向身后的小廝示意。

　　這幾個小廝，當然不是普通的小廝，而是五皇子手下功夫最好的暗衛。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其實要控制宮城，只要控制幾個人就夠了，用不到如當年的四皇子那般大張旗鼓。

　　此刻的天空，開始慢慢落下細碎的雪花來。

　　天色已經很暗了，五皇子的暗衛得到他的示意，立刻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五皇子只帶了一個暗衛，繼續前往永和宮。

　　沿路倒是遇見了不少巡邏的侍衛，一個個見到五皇子，依舊是行禮問安，沒有一絲異樣。

　　五皇子心中生疑，即便消息沒有這么快傳到宮門口的侍衛那里，出了刺殺皇帝這么大的事，難道宮中巡邏的侍衛也不曾有什么動作嗎？

　　還是說，云相手持那張字條的內容，并沒有傳開來？

　　五皇子開始有些心里沒底，一抬頭，已經走到永和宮了。

　　宮女見到五皇子，卻是露出了一個無比意外的表情：“殿下？！您怎么過來了？”

　　五皇子見到她的反應，心中也是疑惑，還是面上無異道：“我來看看母后。”

　　宮女忙行了一禮，便引著五皇子進去了。

　　五皇子見她欲言又止，便隨口問道：“母后今日可好嗎？”

　　宮女一噎，面上緊張之色畢現，輕聲回道：“殿下見了皇后娘娘便知道了。”

　　五皇子面色一凝，不言不語地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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