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月下交談
“先放開我。”春蘭冷冷一斥。
勝邪慌忙撒了手,眼中還是帶著一絲心虛。
春蘭咬了咬唇,一臉怨念地看著他。
勝邪知道自己這是騎虎難下,既然都把人拉到屋頂上來了,該說的只能交代了。
“我有話與你說……”勝邪磕磕絆絆地開了口,天知道他鼓了多少勇氣。
春蘭心下好奇,連著方才的驚嚇與怒氣都瞬時少了幾分。
“坐……坐吧……”勝邪發現還是難以開口,就先讓春蘭坐下。
他生怕自己待會兒把事兒都交代了,春蘭能氣得從屋頂上滾下去。
春蘭狐疑地看了一眼勝邪,還是坐下了。
夜晚有些涼,月色倒是皎潔。
雖說勝邪借著看月亮的名頭把春蘭拉到了屋頂上,但二人皆是沒有欣賞月色的心思。
“小姐有沒有和你說起什么……”勝邪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謹慎,小心翼翼地問春蘭,“關于我的?”
春蘭搖了搖頭,回答道:“小姐回來沒提起過你的事兒,除了尋常找你辦事,也沒說過什么。”
勝邪悄悄松了一口氣,那春蘭便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也不好。
勝邪抿了抿唇,小聲討好道:“我與你說一事,你能答應我別生氣嗎?”
春蘭一噎,哪兒有什么都不說先讓她別生氣的。
正想開口,春蘭又被勝邪打斷了:“你可以打我,怎么出氣都行,但是你別……別……”
勝邪有點著急,也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
春蘭有點明白了,看他的模樣心中也是有點不忍。
不知道這混小子犯了什么事兒,能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所以小姐知道嗎?”春蘭試探問道。
“嗯,小姐知道,”勝邪點了點頭,“小姐……我也沒想到她沒有和你說。”
春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到底什么事,你還說不說了?”
勝邪忙堆笑道:“我說我說,你……你坐穩了……”
春蘭簡直一頭霧水,要笑出聲來,坐穩?什么坐穩?
不過春蘭臉上的笑還沒有漾開,就僵在了那里。
勝邪先交代了文靈利用他的事,隨后一五一十地將沈清婉遇刺的事情都說了。
他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春蘭的臉色由不悅瞬間變得慘白。
“不過小姐當真沒事……”勝邪見春蘭的樣子,心下也慌了神,忙開口安慰道,“幸虧殿下有所準備,所以……”
春蘭沒有說話,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勝邪叫她坐穩。
她的手指緊緊掐在一處,已經勒得生白。
勝邪見她死死盯著自己,久久沒有出聲,心中也是沒底,慌得不行。
他顫著聲地開口道:“你別不說話,有什么……”
啪地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勝邪的臉上。
春蘭的眼淚也瞬間淌了下來。
這記巴掌有多狠,也許只有這兩個人知道。
勝邪沒有多,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雖然從小挨打受訓,勝邪卻是沒有被打過耳光的。
第一個打他的,還是沈清婉。
當時勝邪急著跟沈清婉解釋祁佑的事兒,老蒲也叮囑了他無論如何都要說完,這才挨了巴掌。
春蘭算是第二個。
等勝邪回過神來,再看向春蘭,見到的就是她滿臉的淚水。
勝邪咽了咽唾沫,小聲問道:“出氣了嗎……”
春蘭一噎,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的是勝邪一臉的慫樣。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淚,只覺得自己真沒出息,還沒來得及教訓勝邪,自己先哭上了。
春蘭不說話,勝邪就靜靜等著。
似是想到了什么,勝邪又說道:“殿下已經教訓過我了,你看。”
說著,勝邪就拉開了自己的衣襟。
春蘭一愣,沒想到勝邪這么無所顧忌的,傻在那里。
只這一瞬,勝邪已經拉開了胸口的衣服,一團暗紅色的傷痕在他的心口處。
春蘭本事想扭開頭去的,可是這痕跡太過觸目驚心,她一時也怔愣住了。
“這……”春蘭頓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
勝邪攏了攏衣服,似乎對這個傷滿不在乎一般,開口道:“殿下當時就打了我一頓,半死不活地還是殿下找人把我救了回來。”
“你別生氣,成嗎……”勝邪念了念,他理解中,總是自己吃點苦,春蘭別生氣就行。
春蘭只覺得心口塞著一團棉花,堵得慌。
勝邪說完這些,就乖乖地蹲在一邊,等著春蘭。
春蘭回了回神,眼中的淚水卻是沒有停過。
沈清婉原來還經歷了這么危險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
春蘭抬頭去看勝邪,勝邪眼中寫滿了小心,一臉可憐兮兮地等著她發落的模樣。
夜風輕輕拂過,心頭的棉花似是突然被拔掉了,春蘭只覺得一陣釋然。
“疼嗎?”
春蘭沒頭沒腦的話,讓勝邪一呆。
勝邪快速琢磨了一陣,忙搖頭道:“不疼不疼,你下手這么輕,怎么會疼呢。”
話語里滿是討好,那一臉的諂媚樣,讓春蘭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
“油嘴!”春蘭斥了他一句。
勝邪見春蘭笑了,心中大石也是落了地,趕緊繼續討好道:“真的真的,你要不要這邊也來一下,我再感覺感覺?”
這賤兮兮的模樣,讓春蘭心中百感交集。
“胡鬧,誰問你耳光疼不疼了。”春蘭嗔了一句,“我說……你的傷。”
“嗯?”勝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才道,“噢,傷……”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勝邪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一點傷不在話下。”
疼,當然是疼的。
那時扎在自己身上的箭有多少,勝邪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幸虧是先遇到的純鈞,要是先因為失血過多混了過去,只怕更麻煩。
勝邪下意識的眼神沒有逃過春蘭的眼睛。
她心里一愣。
原是問的三皇子給他的這一掌,看腿是怎么了?
“你腿上也有傷?”春蘭好奇道。
勝邪的腦海中,那打架時候的,才叫傷,殿下揍他那是理所應當的,怎么能算受傷呢。
只是方才與春蘭說沈清婉遇襲一事,他也沒提自己受傷的事兒,春蘭如今一問,他才又想了起來。
撓了撓頭,勝邪不好意思道:“那時都是弓箭手,我只有一個人,擋得了一時,也沒法箭箭都擋住,腿上的就很容易沒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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