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誰去北章
皇帝聽了祁佑的話,不禁陰沉下臉來。
祁佑卻是仿佛沒有看到皇帝的表情,面上依舊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父皇您知道,兒臣志不在朝堂。等與婉兒成婚之后,倒是很想找一所遠離朝堂之處,平安一生便好了。”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祁佑卻是依舊說個不停。
“當年在營州,婉兒就很喜歡冰山雪景,我猜她應(yīng)該也是會喜歡北章的景色吧。”祁佑面上盡是向往的笑意,“若是父皇能成全,兒臣愿意成婚后便與婉兒一道駐守北章。”
祁佑說完,淺淺作了一揖。
皇帝的胸口微微起伏著,緩了一瞬,這才開口道:“哪怕是朕要你留下來,你也不肯嗎?”
祁佑面上的笑意一僵,抬起頭來,不解道:“父皇此話何意?”
“你說我什么意思?”皇帝皺起眉來,低喝出聲,面上已經(jīng)有了不耐煩。
祁佑面上笑意褪去,低頭想了想道:“父皇,兒臣當真無心朝政。再說將來有了新帝,到底還是會讓兒臣遷出京去。與其到時候走得狼狽,沒有選擇的余地,還不如此刻父皇成全我……”
“你!”皇帝氣急,瞪眼抬手指著他,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祁佑一臉懵然,似是全然不知皇帝為何突然發(fā)火,忙跪下道:“父皇息怒,兒臣……兒臣不該如此……如此怯懦……”
皇帝看著地上低頭跪著的祁佑,氣得一拂袖便轉(zhuǎn)身大步離去了。
等皇帝出了欽安殿,還在地上跪著的祁佑這才收起了面上驚恐的表情,眼神澄澈,聚滿深意。
今日一試,倒是讓他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皇帝,果然是想讓他繼位大統(tǒng)嗎?
祁佑站起身來,看著空空蕩蕩的欽安殿門外,面無表情地思索著什么。
有風(fēng)卷過,撩起幡簾上的鈴鐺作響,原在外頭候著的宮人也是魚貫而入,穿過祁佑的身旁。
祁佑回過神來,繼續(xù)跪在賢妃的牌位之前。
篤篤木魚之聲入耳,誦經(jīng)之聲喃喃,欽安殿內(nèi)一切如常,祁佑的心思卻是不如以往。
祁歸恒會繼位之事,他是知道的,祁歸恒也將一切都告訴了他,以示心誠。
而讓祁歸恒繼位的決定,也是辰王與皇帝共同商議的結(jié)果。
既然如此,皇帝怎么會突然又有了讓祁佑繼位的心思呢?
祁佑閉著眼,思緒卻是飛快地轉(zhuǎn)動著。
他當然不能去問皇帝,他不能讓皇帝知道,祁歸恒已經(jīng)將一切都告訴了自己。
他似乎也不能告訴祁歸恒,因為他并不確定祁歸恒會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
如今,一切都在他自己……
朝臣還在一天天地等著皇帝的旨意,皇帝卻是跟忘了這件事兒一般,再沒有提起來過。
終于有一天,有人坐不住了。
這日早朝,又有人提起了北章該有誰接管一事。
春日已過,夏季烈日炎炎,眾人錦衣玉帶站在烈日之下,本就已經(jīng)不太舒服。
這一吵起來,更是火上澆油一般。
只因有人提出,可以讓王爺?shù)氖雷忧叭ソ庸鼙闭拢谑浅酵跏雷悠顨w恒,便被提到了臺面上來。
“辰王世子如何能成行?那可是……”一句質(zhì)子還在嘴邊,這個著急開口的武官就卡住了話頭,“反正是不行!”
這話自不必說,大家伙兒心里都明白得很。
辰王世子之所以常駐京中,便是因為辰王重兵在握,身在邊疆。
這要是把辰王世子派遣到邊疆還往外的北章去,那可真是縱虎歸山,手里連個拿捏的都沒有了。
祁歸恒靜靜站在下面,一言不發(fā)。
這會兒并不是他該開口的時候。
這邊文臣中站出了個人來,行禮開口道:“陛下容稟。”
皇帝點了點頭,那文臣才開口道:“王爺也好,世子也罷,皆是拿朝廷俸祿,理當為國效力……”
這話還沒說完,那方才著急上火的武官又開始嚷嚷:“你這個讀孔孟詩書的知道什么?辰王就在淵州,邊疆大軍十數(shù)萬,若是辰王世子去了北章鎮(zhèn)守,他們父子豈非有恃無恐了?!”
那文臣聽了這邊武官的滿腔怒火,卻是依舊不緊不慢,也沒有直接回他的話,只對著皇帝道:“要說世子,京中,也不止辰王世子這一位啊……”
皇帝抬起眼來,看了看下頭說話的文官。
此人乃是清文閣理事李川明,平日掌管京中文書交替記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臣并不認為三皇子是接管營州的好人選,辰王世子更不是。”李川明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但到底接管北章之人位份不宜過低,若是陛下覺得妥當,凌王倒是一個好人選。”
“這……”眾人皆是一噎。
在李川明說,京中不止辰王世子這一位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隱隱有了些感覺。
等到凌王的名字從李川明的口中說出來,皇帝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當年諸皇子奪嫡,兇險萬分,一個個狼子野心之輩,盡折于皇帝辰王兩兄弟之手。
唯有一個王爺,好好活了下來。
那人便是凌王。
凌王只是個小婕妤所出的皇子罷了,更是所有皇子中最小的那一個。
當幾個皇子爭得你死我活之際,凌王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童,整日瑟縮在自己母妃的宮中,連大氣都不敢喘。
自然沒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等到皇帝登基之時,凌王也才剛滿十歲,而他的母妃已經(jīng)隨著先帝一道去了。
皇帝的幾個兄弟已經(jīng)是死的死,關(guān)的關(guān),登基之后他也怕落人口舌,便敕封了凌王,甚至讓他養(yǎng)在京中。
畢竟還是個孩童,若是打發(fā)到遠些的地方,還不知會是什么場景。
這一養(yǎng)便是至今。
凌王一向安守本分,收著一份富貴安寧,不曾有什么動作。
與朝政上是這樣,與平日作風(fēng)更是如此。
他不過一個王妃兩個側(cè)妃,剩余侍妾加起來也不過五人。
不好色、不好賭、不好酒、不好樂,提起這個凌王,眾人總覺得是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人罷了。
故而今日早朝之上突然被人提起來,別說是凌王自己了,所有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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