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賣頭發(唯老師案)
下班后的時光真是愜意,我無所事事的游蕩在不大卻很熱鬧的小巷。
動作快的老大媽們已經吃過晚飯,提著陳舊的音箱往廣場去,不用說都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會看見她們蹦跶的壩壩舞。
她們走我就跟著走,單身漢的日子都這樣,缺乏目的地。
老大媽們的舞步雖是歡快,卻不是我的所愛,不過廣場中心那棵大樹下有我的愛好,三步并兩步跑過去。
臉朝一個籃子,眼睛快要跳進里面,唾液開始大量分泌,說話的調變得極溫柔。
“叔叔,你的櫻桃怎么賣?”
櫻桃,我最愛的水果,沒有之一,酸酸甜甜的滋味做夢都想。
明明就是個大爺,故意把他叫得年輕一點,好討他歡心。老人家看了看我笑道:“二十五一斤!
得,這價格貴的,嚇了我好大一跳,雖然城里的車厘子賣個五十六十的也不在少數,可這里畢竟是鄉鎮呀,高山腳下的窮鄉僻壤而已,也要貴得這么離譜嗎?
我羞澀道:“能不能少點,太貴了!
嘿,接下來老大爺的話就讓我明白自己還是小看了山民。
“小姑娘,我的櫻桃是自己種的,沒打農藥沒下化肥,純天然的好吃,一棵樹就只摘了這么一點,其余的全被鳥給吃光了。”
老大爺找到賣點了,哪里還肯讓價,貴就貴了吧,但得貨真價實呀,我蹲下身開始仔細甄別。
“嘗一個可以不?”豬八戒似的拿起一個就想往嘴里送。
老大爺到不計較,忙說:“嘗吧,嘗吧,保你好吃!
我就挑了一個暗紅色已經熟透的入口,濃濃的甜中帶著微微的酸,非常美味。
又隨便抓起幾個仔細觀察,櫻桃長得并不是很規則,接近于橢圓形,頂部有點歪,皮上還時不時出現幾個小孔。
我的樣子看上去像個內行,老大爺開始自賣自夸了:“我沒騙你吧,這個是歪嘴櫻桃,老品種,好吃!”
想來改良后的或是轉基因的也不會這么難看,我便豪爽道:“稱!”
“好呢!”老大爺開心的從身后取來塑料袋。
我一看皺皺巴巴黑乎乎的,像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不休個擺手。
“叔叔換一個袋子吧!
他轉過身,我看見那些袋子長得都差不多,干脆把衣服的口袋拉開告訴他:“不要袋子裝,你直接給我裝這里面。”
“好呢!”老大爺說完就捧了一大捧放進稱盤。
“要不了這么多,要不了這么多!”我連忙阻止,嘗個鮮而已,這么貴難到要當飯吃?
老大爺象征性的取了幾個出來,就要過稱,我急忙又將那些沒熟透的刨了出去。
老大爺不開心了,拉長一張馬臉吼:“你輕點,弄壞了我賣給誰去!
厚臉皮的人哪管得了那么多,況且他分明就是硬塞給我,幾下之后就只剩三兩了。
“二三得六,三五一五,六塊加一塊五,一共七塊五!
我念叨著開始數錢,老大爺卻是半天沒反應過來,還在自演自算,最后得出的結果是五塊五,又往稱盤里加了幾顆說道:“六塊錢!
原來他根本就沒聽見我說什么。
給他六塊?給他八塊?給他六塊沒良心,給他八塊對不起自己,給他六塊,誰叫他念書不認真,自己不會算帳活該。不行給他八塊,人家是老人家,欺負老人會天打雷劈的。
“六塊錢”老大爺誤以為我沒聽見不耐煩地催促。
我猶豫了半天才掏了十塊錢給他,老大爺從塑料袋里數了四張一元的找給我。
拿了錢轉身想走,可心里還是過意不去,就還了兩塊給他笑道:“你的櫻桃好吃,這兩塊錢送給你,拿去給孫子買兩個棒棒糖。”
“好!好!”老大爺將錢接過來,比撿錢還開心,他開心了,我也樂了,撿來的快樂。
“不干不凈吃了不生毛病”這是一句謊話,可我們這種農村長大的孩子已經習慣了。
邊走,袋里的櫻桃就成了我的進口產品。
正享受美食呢,哪個討厭鬼扯了一下我的頭發,弄得老疼。
轉身正要開罵,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笑得像朵干花。
“妹子,頭發賣不賣?”
“賣你個頭呀?”我氣得大罵,心里還真奇怪,就我這幾根剛到肩膀的稀疏黑毛她也能看上?她是缺貨到什么程度了?
兩人互瞪一眼各自擦肩而過。
生活的樂趣又回到櫻桃上,酸甜酸甜樂滋樂滋中電話就響了,是旅潔。
“子歸,在干嗎?”
“同你打電話呀!蔽叶核
“最近你們那邊怎么樣?”
“沒有大的動靜,正盯著呢,怎么啦,想老公了嗎?”
我嬉皮笑臉,旅潔的語氣卻變得有些緊張:“別貧了,問你個事兒!
“什么事兒”我故意把個兒字拉得老長。
“梅朵嘴快,這事兒我只能問你!
“什么事兒你直接說,別搞得跟要封口似的!
“你知道真兒賣過頭發嗎?”
又是賣頭發,剛才被那蠢女人扯了一把,現在還痛。
想了想,沒有印象,反而問她:“她賣頭發做什么?”
“子歸,這件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特別是任真和梅朵。”旅潔叮囑。
“你說吧,我現在是個死人了,開不了口!
旅潔想笑,忍住道:“又貧,蒼栗湖的女尸查清楚了,她的頭發是植的任真的!
“有這么巧的事?”這就太讓我驚訝了,地球再圓,可直徑很大呀,我很肯定的對自己說,任真肯定有事兒,有大事兒。
既然是大事就絕不能馬虎,才開始認認真真搜腸刮肚的回憶。
小時候我們兩個最窮,割草喂豬的家務活沒少做,當然下田摸魚,爬樹摘果的事也沒少干。要說跟錢有關的吧?我終于想起來了,那是在我們考上重點高中之后,因為學費我和任真還哭了幾場,她剛失去爸爸,家里的幾頭豬賣了也不夠,而我就只能挨家挨戶去乞討了。最后還是村長得知了我的情況就招集大家開會,一個湊一點才算湊夠了學費。
后來,到了學校,因為窮常常被人看不起,不過我從未向學校申請過補助,任真比我有骨氣就更沒有了。
我們倆每逢假期就會去刨鐵匠鋪外面的渣滓堆,因為那里面會有小鐵渣。一點一點收集到一起賣給收破爛的能換成錢。還有就是每到年底田梗上就會長出魚腥草的嫩芽,我們連根挖起來洗干凈后拿到鎮上去賣。因為接近年關,大家都舍得花錢,所以一般也能賣個好價。
這樣一來學費肯定不夠,但是做生活費還是能夠抵個十來天甚至是一個月。
往事酸楚,唉,又扯遠了。那時候的頭發好像不值錢,我的記憶中她沒有去賣過。
不過去發廊的經歷是有的,想清楚了就給了旅潔肯定的回答,說的是“沒有!
聽了我的回答旅潔說道:“你不知道不等于沒有,畢竟從高中開始咱們相處的日子就不多了,這事我得想辦法套套真兒的話,你就別管了!
“潔兒,你是不是鉆牛角尖了,為什么非得是她自己賣了頭發,怎么就不是發廊賣了她的頭發?”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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