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甘寧來探
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怕癢。
對于楊阜告知的事情,華雄想著想著就釋然了。
他忽然覺得,如果說人生如戲,那他的人生戲就應該這樣解釋:“窮極一生”!
如果將武都郡當成人生的舞臺,那么跟隨他一起博取未來的人,生活內(nèi)容都是在窮和更窮之間的不斷輪回。
咳咳!
只是叮囑了一句,待楊豐和龐淯到了武都后,讓楊阜記得派人去知會他一聲,他要親自歸來迎接以示禮賢下士的胸襟。
隨即,便驅(qū)馬往下辯方向追去。
雖然閻忠正在氣頭上不想搭理他,但他關于籌集錢糧的想法,沒了閻忠的助力可不行。
到了下辯,進入太守官署內(nèi),卻見閻忠正在伏案奮筆直書。
看到華雄進來了,便擱筆在案,拿起有密密麻麻字眼的小布帛輕輕吹干墨跡,伸手遞了過來,輕聲吩咐,“讓人快馬將此書送去西縣吧,老夫能做得的,就這點了。”
華雄疑惑,接過來細看。
是寫給西縣閻家家主的書信。
先是說了華雄在望曲谷和白馬羌故地,為閻溫謀劃的未來,然后話鋒一轉(zhuǎn),便建議讓閻家把私有的鹽泉給貢獻出來,以及變賣一些田畝換成錢糧弄來武都。
話里話外都在強調(diào),這是閻家在投李報桃。
以及勸說目光要放遠點。
比如閻溫可以在望曲谷那邊,劃出一片牧場歸閻家私有。
比如以后閻溫有功績名聲在身了,閻家的財富也會水漲船高。
等等。
也讓華雄看著看著,眼眶就開始發(fā)熱。
鹽泉和土地,是閻家傳承的根本,閻忠竟然要拿出來幫他了。
唉,雖然說師徒本為一體。
但他這個當?shù)茏拥模恢币詠矶际墙邮芏骰莞嘈?br />
呼.......
輕輕呼出一口氣,華雄趁機悄悄的緩解情緒。
然后便露出笑容來,“先生好意,雄心領了。但事情還不至于讓閻家變賣土地的地步,雄對籌集錢糧也有些思慮,還請先生參詳一二。”
“嗯?”
微微挑眉,閻忠用眼神示意華雄入座,出聲催促道,“試言之。”
“諾。”
華雄恭敬拱手謝過,就將心中所思慮的節(jié)流開源托出。
先說的是節(jié)流。
他打算讓姜敘和王靈率領武都義從,前去臨洮和華車部共事。
從軍事角度上出發(fā),是可以和抱罕張都尉那邊遙以為勢,相互策應。
也是針對狄道王國的安排:只要王國膽敢出兵來攻打抱罕,華車和姜敘他們就可以放縱輕騎襲擊王國的后方,逼迫王國撤兵,讓張都尉那邊能安心發(fā)展民生,減少戰(zhàn)事?lián)p耗。
在戰(zhàn)時的兵卒們,消耗是要比屯戎時多一兩倍的。
如果王國不撤兵,只是別遣偏師回守,也無所謂。
姜敘他們就縱兵入隴西各地劫掠物資,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也算是就食于敵。
從節(jié)省錢糧物資的角度上看,則是武都義從之前歷經(jīng)過戰(zhàn)事了,再屯在沮縣上方操練意義不大。而去了臨洮,就可以分擔華車的守戎壓力,讓華車暫緩修筑龍桑城戍圍。
也就是說,西縣楊會撥給華車的錢糧,就可以偷偷地轉(zhuǎn)來武都了。
對此,閻忠略作思索,便頷首肯定此策可行。
還做了補充。
他覺得之前依附華車的、都安置在望曲谷和白馬羌故地的參狼種羌小部落,更加熟悉隴西各地的地形。不如華車從中征調(diào)些羌騎,主動去騷擾劫掠王國的治下。
讓其不勝其擾,進而緩滯出兵的時間。
這樣的做法,既是將被動防御的策略轉(zhuǎn)為主動挑釁,又是用戰(zhàn)爭將新依附的羌胡部落磨合整編。更深層的考慮,是只要他們?nèi)ソ俾油鯂耍蛿嘟^當墻頭草的后路,只能跟著華雄一條道走到黑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閻忠剛說完,華雄就忍不住扶額幸慶,奉上敬仰之詞。
隨即,又馬上拋出開源的思慮。
他打算開通和益州的貿(mào)易了。
恩,之前出于和廣漢屬國都尉高頤的關系不和睦,以及擔憂劉焉有戰(zhàn)馬組建騎兵的關系,華雄一直都杜絕和蜀中的戰(zhàn)馬交易。
就連和巴郡杜邑侯等賨人的貿(mào)易,都是取道漢中郡的米倉道。
但如今沒辦法了,事急從權。
有都江堰水利灌溉的蜀中,沃野千里,糧秣出產(chǎn)極豐。
華雄打算經(jīng)過之前和益州從事賈龍的關系,先用一些駑馬及馱馬去換取糧秣緩解一二。
至于馴化好的戰(zhàn)馬嘛,就開出天價吧。
反正地處西南的益州想購置戰(zhàn)馬,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并州或幽州去。
而如今大半個涼州都在叛軍手中,只要華雄扼守住關隘,不允許戰(zhàn)馬流入,劉焉就只能選擇和武都達成協(xié)議。
至于劉焉愿不愿意,出高價大出血。
不需要考慮。
有異志的他,如果對組建騎兵都不屑一顧的話,當初就應該求了交州牧任職養(yǎng)老去。
對于這點,閻忠沒有什么建議,只是讓他看著辦就行。
然后叮囑了一句,讓華雄盡早做征戰(zhàn)的打算。
因為華雄提出來的這些辦法,治標不治本。
只能緩解一時錢糧的緊缺;改變不了控制的土地,太過于貧瘠而養(yǎng)不起兵卒的根本。
想治本,就只能通過戰(zhàn)爭去改變。
比如率兵東去,將富饒的漢中郡給吞了。
比如率兵西顧,將王國滅了占據(jù)整個隴西郡,讓抱罕的張都尉和臨洮的華車連成一片,擴大地盤出產(chǎn)的同時也減少兵卒戍守的消耗。
當然了,閻忠也知道,這兩個可能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叮囑完了,又讓華雄去見見郡從事李俊,以及河池青氐、沮縣赤氐。
理由是既然華雄手中兵力大增,就不需要忌諱太多了。
可以試試以武力威懾,讓武都郡的豪強大族們自覺的,交出一些南部山區(qū)的出產(chǎn),和讓氐人部落們“無私”奉獻出一些糧秣來。
華雄想了想,便應了下來。
反正蒼蠅再小也是塊肉,聊勝于無吧。
只不過呢,他還沒打好威懾的說辭呢,就被趙昂派人過來請他歸軍營的消息給打亂了。
難道是新卒安頓之事起了沖突?
華雄聽到太守府外守衛(wèi)的報信,心里第一時間泛起的是這個念頭。
剛剛招募的三千有余新卒,來自不同的地方,出于地域以及風俗的沖突,滋事鬧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連忙將信使招進來,了解始末后,才安下心來。
原來是好事。
趙昂遣人來報說,有一支巴郡的商隊,帶著絲綢蜀錦等見面禮來到了沮縣軍營外,還拿出了閻圃的親筆手書,說是前來商談交易戰(zhàn)馬之事的。
但這支商隊的首領,有些倔。
不理會趙昂代為主事的權威,強調(diào)必須見到了華雄本人后,才將見面禮奉上。
閻圃?
聽到這個名字,華雄愣了下,才想起了之前程畿讓板楯蠻帶來的書信里提及過。
沒辦法,他最近事情太多了。
而且程畿還聲稱,閻圃要忙完私事三個月后才會來武都。
難道閻圃忙的私事,是幫他尋增加收入的商隊?
華雄心中暗道。
也忍不住贊嘆了句:不愧是歷史上勸說張魯不要稱王,以及協(xié)助將漢中治理得人心歸附、倉稟充足的大才啊!竟然尚未出仕,就洞悉了武都這邊錢糧緊缺的現(xiàn)狀。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給閻忠辭別,疾馳往沮縣軍營而去。
好嘛,他是誤會了。
這支商隊前來,不是閻圃的建議。
就連那封親筆手書,都是在甘寧目露兇光的威脅下,無奈執(zhí)筆的。
恩,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當日閻圃滔滔不絕、舌綻蓮花,勸說甘寧帶著錦帆賊前來武都投軍,結(jié)果很不盡人意。
甘寧有些心動,但也將他給囚禁了。
理由是閻圃誑了他,讓他對閻圃的說辭不信任。
出于“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的普遍理念,他要親自去見一見華雄后,再決定要不要投軍。
為了避免消息泄露,就勞煩閻圃先在甘家莊園里呆一段時間。
反正閻圃自己說了的,他要三個月后才去武都任職,時間還是夠的。
而逼迫閻圃執(zhí)筆手書一封,好讓自己偽裝成為商隊來武都,則是出于甘寧的謹慎:做好兩手準備。
如果華雄真如閻圃所說,能給予一個積累功勛以后能封候拜將的平臺,那一切都好說。
他甘寧直接投身其麾下便是。
但是華雄不過是個不識英才的庸人,又或者是有鄙夷錦帆賊名聲的觀念,那么他甘寧就只是來武都協(xié)商交易戰(zhàn)馬的。
他是真的打算購置戰(zhàn)馬用于訓練部曲,用來彌補自己沒有騎戰(zhàn)的短板。
試想下,如果他甘寧擅水戰(zhàn)、步戰(zhàn)和騎戰(zhàn),堪稱全才!
還擔憂以后沒有,朝廷重臣舉薦或者封疆大吏征募他為將嗎?
呵!
帶著這樣的想法,甘寧帶著百余部曲偽裝商隊跑來了武都。
不想到了軍營,卻被告知華雄因公外出不在,那名暫代軍營之主喚作趙昂的將率,還想直接代為商討交易細節(jié)。
一介將率都能越俎代庖,華雄這么放權的嗎?
雖然心中很詫異,但甘寧還是拒絕了。
又強調(diào)了自己受家主囑咐,必須見到華雄當面才能洽談事宜。
打算以士農(nóng)工商得尊卑之別,來刺探下已經(jīng)位居討逆將軍的華雄,愿不愿意放下身份見他。
畢竟,他甘寧是有賊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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