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說詳細(xì)(下)
亞歷山大皇儲原以為德米特里.米柳亭會為阿列克謝辯護(hù)一番或者說好話什么的,因為這一套他太熟悉了,因為他以前遇到的臣子都是這個套路,基本上推薦的人或者說情的對象就是自己那一派系的。而且從德米特里.米柳亭之前的意思看,他應(yīng)該是來為阿列克謝說好話的。
但德米特里.米柳亭卻讓他意外了,他根本就沒有為阿列克謝說好話,甚至反過來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一番話,聽他這意思好像阿列克謝真是康斯坦丁大公的人了,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亞歷山大皇儲一腦門子都是問號,狐疑地望著德米特里.米柳亭,仿佛是在說:“你該不是在耍我吧!”
德米特里.米柳亭當(dāng)然沒有耍他的意思,因為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斯佩蘭斯基伯爵從父親那一輩開始就是支持改革的,而康斯坦丁大公之前也一直呼吁改革明顯就是在拉攏改革派為他賣命。所以雙方有關(guān)系實在是正常!”
這話是讓亞歷山大皇儲愈發(fā)地狐疑和郁悶,根本不知道德米特里.米柳亭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而后者則慢條斯理地繼續(xù)往下說道:
“但真因為如此,殿下您就更加需要去交好這位伯爵了!”
這個轉(zhuǎn)折來得實在是突然,亞歷山大皇儲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按照您的說法,我就算去交好斯佩蘭斯基伯爵也晚了吧?”
德米特里.米柳亭笑道:“一點都不晚!殿下,請恕我直言,您以前交好的青年才俊大半是傳統(tǒng)貴族子弟,跟支持改革的那些貴族子弟來往不甚密切,這是很不對的!”
亞歷山大皇儲被他搞懵了,問道:“哪里不對呢?”
“我之前跟您說過,君王的御下之道就在于平衡,而現(xiàn)在您的麾下全是傳統(tǒng)貴族子弟,他們的父輩都是入緬什科夫親王一樣的權(quán)貴,就算支持您,恐怕也沒辦法說服他們的父輩一邊倒地為您效命!”
亞歷山大皇儲想了想,認(rèn)為有道理,因為緬什科夫之類的老狐貍的態(tài)度之前已經(jīng)被分析得明明白白了,老子都是如此,兒子或者孫子怎么可能比爸爸或者爺爺更可靠呢?
從身份上說這幫人就注定了只能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一到要命的關(guān)鍵時刻就靠不住了。
德米特里.米柳亭見他聽進(jìn)去了,則繼續(xù)說道:“所以您繼續(xù)跟這一類才俊深交下去也不能為自己提供多大的助力,相反,您對他們?nèi)籼^于熱情,反而會讓他們恃寵而驕,開始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所以您就必須讓他們知道? 就算您離開了他們? 一樣不缺乏支持者。所以交好那些改革派貴族子弟就很重要了,因為那一派系中您的支持者很少? 完全是一片空白? 只要您折節(jié)下交,必然會有大批的才俊愿意接受您的好意!”
“如此一來? 您既填補(bǔ)了空白,又平衡了己方本來有些失衡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 還能削弱康斯坦丁大公的勢力? 實在是一舉三得啊!”
亞歷山大皇儲都聽愣了,按照德米特里.米柳亭這么一分析,他還確實有必要好好地跟斯佩蘭斯基聊一聊了,不說將這位伯爵拉上戰(zhàn)車? 就是能疏遠(yuǎn)他跟康斯坦丁大公的關(guān)系也是大大的利好!
他猛地拍了一下腦門? 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狹隘了,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只要能打擊和遏制康斯坦丁大公,為什么不能示好一下改革派……
不過想了想他又有些猶豫,只聽見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可是父親他是很反感改革? 對改革派沒有一丁點兒好印象。要是聽到我跟改革派走近,會不會大發(fā)雷霆。
不得不說亞歷山大皇儲還真有點可憐? 被尼古拉一世給逼得是謹(jǐn)小慎微不敢犯一點兒錯處了。他大概以為只有一絲不茍地按照尼古拉一世的喜好行事才能坐穩(wěn)皇儲的位置,卻根本沒有去想想? 事情恐怕根本沒有那么簡單。
德米特里.米柳亭平靜地反問道:“確實,陛下是很反感改革的。但是殿下您有沒有想過? 既然陛下如此反感改革? 那為什么康斯坦丁大公卻可以放肆為改革派說話而且交好改革派呢?”
亞歷山大皇儲愣了? 倒不是這個問題他完全沒想過,實際上他怎么可能沒想過,以前他是很不服氣,為什么康斯坦丁大公鼓吹改革就不用受訓(xùn)斥,這根本就是當(dāng)老子的偏心眼嘛!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難不成這里頭還有內(nèi)情?】
德米特里.米柳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殿下,照您看來陛下應(yīng)該是特別厭惡改革派的,但是請您注意斯佩蘭斯基伯爵可是真正的改革派,而這回與其競爭總督一職的小阿德勒貝格先生卻是堅決反對改革的,如果按照您的說法,陛下就不應(yīng)該青睞斯佩蘭斯基伯爵了!”
亞歷山大皇儲又是一驚,確實如此,如果老父親那么憎惡改革派,就根本不應(yīng)該任命斯佩蘭斯基去當(dāng)總督,而從這回的經(jīng)過看,老父親明明是更欣賞斯佩蘭斯基伯爵,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之前的認(rèn)知都是錯的?
看著有點懷疑人生的亞歷山大皇儲,德米特里.米柳亭平靜地解釋道:“殿下,您的認(rèn)知有偏差。我想對陛下來說,改革派也不是不能用,只要不威脅現(xiàn)行的秩序,只要有能力做事,甚至是鼓吹的改革確實有那么點幫助,陛下還是愿意給他們做事的機(jī)會。陛下真正討厭地是那些強(qiáng)烈要求摧毀俄國傳統(tǒng)秩序,摧毀現(xiàn)有的一切的造反派!”
亞歷山大皇儲哦了一聲,他有些回過味來了,他終于有點明白老父親喜歡和不喜歡的是什么了。按照這個解釋,確實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么當(dāng)年老斯佩蘭斯基能夠屁事沒有,為什么小斯佩蘭斯基這回能當(dāng)總督,為什么康斯坦丁大公一直胡鬧卻毫發(fā)無傷!
現(xiàn)在,他真的全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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