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珍的問話很平靜，像是在談今天吃什么菜一樣，但曲凡卻很明白，她說的都是非常現實客觀的問題。

　　曲凡倒不覺得對方是在輕視自己，她只是把問題闡述出來罷了。

　　裴少峯的圈子，她能融進去嗎？

　　曲凡想了想，道：“阿姨，我認識裴少峯的時候，不管是見識學識和眼界，比現在更不堪，也更狹窄。是他帶我見識了許多我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讓我的視野開闊了，是他教我從多角度了解這個世界，走進那些我原本擠不進的圈子。”

　　“您問我走進他的圈子會不會怯場，能不能融入，我會。第一次和他的幾個發小接觸的時候，我也會慌，會躊躇自卑，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但他有句話說得很對，有人領著走進去，為什么不抓住機會呢？”

　　方素珍抿了一口茶，靜靜的聽著。

　　“阿姨，我很明白您的意思，雖然您沒有說我的半句不是。但事實上，我也很明白現在的我確實不足以般配他，我再優秀也抵不過我出身農村的事實，我也沒有強大的資源幫助他。甚至于，因為我和他走的路不同，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能力去幫助他壯大他的事業。”

　　曲凡雙手握著茶杯，道：“我想和您說的是，他的世界和圈子，我會努力融進去，我不相信我會永遠停留在原地，我會極力追趕他的。”

　　“但是這樣會很累，一方走得太快，另一方夠不著，會很累的，你們會因此越走越遠，出現很多的矛盾，到時候……”方素珍淡淡的笑了笑。

　　“我知道，一方進步太多，另一個在原地踏步，最后只會分道揚鑣，所以我會努力的。”

　　方素珍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

　　“阿姨，不到彼此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誰又能肯定那人是必定相伴到老的那人呢？若是彼此努力過，卻終究是緣淺，分開就是了。”

　　“不管怎么說，我對你們的事，并不同意，我覺得你們并不相配。但我知道，我說再多都是枉然，阿峯對你如何，我看在眼里，也心中有數。我和他爸，也不會動輒就以斷絕關系來威脅孩子的個人感情，畢竟這是個人的選擇，選擇了，就不要后悔。”方素珍坦言道：“所以哪怕你心里不舒服，不高興，哪怕阿峯早早和我們說別讓你難堪，我還是要說，不同意。”

　　原以為這么說，小姑娘會尷尬紅臉，但對方卻是站了起來，向她行了一禮：“阿姨，謝謝您，您的話并沒有讓我覺得不舒服，您也只是說事實。事實上，您對子女感情的態度，我和您倒是出奇一致。我家中妹妹，就要結婚了，從多方面論，我并不同意她這么早結婚，我給了個人建議，但選擇得由她自己來定，只愿她將來不要后悔。”

　　方素珍眉一挑。

　　“阿姨，您不滿意我，我明白的，我想說的是，裴少峯他若不放手，那我也不會放手，您就當我野心大吧。您不喜我，我就拿您當上司敬著恭著，希望能和您和平共處。”曲凡再次深深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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