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娘總算深切感受到何為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的含義，她還沒來得及和兒子說兒媳婦不理解自己的一番好意呢，兒子倒先打電話來批了她一頓了。

　　現在好了，兒媳面前沒臉，兒子面前也沒臉，自己的好心喂狗了。

　　程大娘看一眼手上的陶罐，這不就是痰罐么，什么了不起的？更叫她不是滋味的是，這罐子浸了尿，他們就說讓自己扔了。

　　多好一痰罐啊，竟然就這么扔了。

　　程大娘倒想拿回老家去，可她要把這罐子藏哪？兒子說了，陸璐見了會不高興，所以必須得扔，要是他回來發現沒扔，他肯定要發火的。

　　“臭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娘。”程大娘再次嘀咕。

　　來到小區樓下的垃圾桶，就碰見同個小區的一個老大娘，見她要扔東西，兩人攀談起來，結果，那老大娘把那罐子給要了。

　　程大娘一臉不舍得，多好的尿壺痰罐啊。

　　“親家母？”

　　程大娘轉過身，看到來人，顧不得那老大娘，立即滿臉堆笑的迎上去：“哎喲，是親家母來了，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么？”

　　“我晚點再去，拿點湯過來給璐璐。”方素玲抬了抬自己擰著保溫壺的手，目光卻在那個大娘的手上看了一眼。

　　那個陶罐，不是璐璐淘回來的嗎，看她常用來養花的。

　　程大娘一把搶過她手里的保溫壺，道：“親家你平時上班夠忙的了，就不用拿湯過來了，兒媳婦有我照顧著，你就放心吧。”

　　方素玲笑了笑：“也是我當媽的心意。”

　　“是是，兒媳婦投生在你肚子里真是她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方素玲扯了扯嘴角，道：“你來了有幾天了，可還習慣這天氣？”她看一眼她身上穿的大棉襖，就道：“要是不習慣，我回頭帶你去買幾件外套？這里不比北方，廣府這邊雖然不下雪，卻是濕冷，大冬天屋內比屋外還冷的。”

　　“習慣，習慣，我們這在地里勞作慣了，再冷的天氣都受得住。”程大娘笑道：“親家有心了，咱不用費那個錢，我這棉襖雖然舊了點，但好歹是用實打實的棉花打的，暖得很。”

　　方素珍想了想道：“不買的話，我也有幾件八九成新的，沒怎么穿過，親家你要是不嫌棄，要不拿來讓你試試？”

　　“這，行么？我一個粗婦，哪里穿的了這么好的衣服，穿起龍袍也不像太子了。”程大娘有點自卑的看向她身上優雅大方的外套，再看看自己的，那一個土字了得，城里人就是不一樣。

　　“你不嫌棄就行。”方素珍笑著話音一轉：“看你都在小區交到朋友了？我瞧著剛才那大娘手里拿的陶罐，好像陸璐家里也有一個。”

　　“就是兒媳婦的那個陶罐。他們都說不要了讓我扔了，江大娘說拿去種花，我就給她了。其實我也不舍得，那罐子好著哩，也就是裝了點尿，兒媳他們就嫌棄了。這都是我不好，我也是一番好意……”

　　方素珍聽著她說的所謂‘一番好意’，臉色變得尤其精彩，那插花的陶罐被她當尿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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