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樹順本想著自己陪著曲凡去報到，但臨時工地里通知他有工要開，走不開，曲凡就想著廣府離家也不算遠，她也不是頭一回去廣府，行李也不算太多，自己去就成了。

　　曲樹順不放心，還是給曲小蘭去了個電話，讓曲凡的大表哥梁華陪著她去學校。

　　“你大表哥會在汽車站接你，到時候有他送你過去，我也放心些。”曲樹順對女兒說道：“銀行卡你可一定要貼身放好，別讓人摸了去。”

　　曲凡點點頭：“我知道的。”

　　“嗯。那就這就走吧，我載你去車站。”曲樹順拿了她的姓李。

　　曲凡應了，又對她家阿爺阿嫲道了一聲要走了。

　　“既然都要去讀了，就用心的讀，別浪費了錢。”阿嫲抿著嘴說。

　　“阿嫲，孫女曉得了。”曲凡好脾氣的笑。

　　阿嫲掀起半舊的領子帶著盤扣的衣裳，伸手從內衫縫著的口袋摸出一張鈔票，那票子折成了長方形，遞給曲凡：“拿著吧。”

　　曲凡有些愕然，那是張五十元的鈔票。

　　“阿嫲……”

　　“多的我一老婆子也沒有，這都還是你姑媽們孝敬的。”阿嫲看著她道：“用心念書。”

　　曲凡鼻頭一酸，眼角有些紅，抱著她道：“阿嫲，謝謝您。”

　　阿嫲重男輕女是沒錯，可農村里的老太太，哪個不是這樣？而她嘴里雖然硬，心里卻是軟的，也是一手一腳把自己帶大的，不然這又怎么會在臨行前也給她錢，雖然不多，可卻是老人的心意。

　　曲凡想起小時候和阿嫲睡一床的情形，心里軟得一塌糊涂，這個小個子老太太，從來沒有苛待過自己。

　　“行了，你爸等著你，去吧。”阿嫲看著這大孫女，心里也有一丟丟舍不得，畢竟這孩子這么大了，是頭一次離家呢，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一次。

　　但不舍歸不舍，她卻不習慣這樣的親昵，很是別扭。

　　曲凡微微側身擦了擦眼角，嗯了一聲。

　　“阿爺也沒什么給你，這點錢你拿著，省著花。”阿爺也遞給她兩張百元鈔票，說道：“大姑娘了，出門在外，萬事要多留個心眼，外頭也不比在家里，別事事和人家爭吵，你一個丫頭，爭不過，吃虧的也只會是自己。”

　　曲凡萬分感動，哽咽道：“阿爺，我知道了。”

　　“記得，退一步海闊天空，吃虧也是福，爭一時長短沒啥意義，等你讀出來了，用實力說話，人家就能看到。”阿爺道。

　　曲凡看著他，沉沉的點頭。

　　阿爺和阿嫲是兩個極端，一個高大，一個矮小，兩人都很瘦，但此時看著她的眼神，卻都是一樣的。

　　有不舍，有擔憂，也有驕傲。

　　曲凡的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放下書包，跪在兩人面前，磕了一個頭。

　　“凡凡，走了。”外頭，曲樹順喊了一聲。

　　曲凡站起來，拎上書包，道：“阿爺阿嫲，我走了，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長命百歲。”

　　“去吧，去吧。”

　　曲凡頭也不回的走了，奔向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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