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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是個極狼狽的少年。

  艷紅如血的舞衣堪堪遮住少年纖長柔韌的身子,墨發被打得凌亂鋪散一身,血汗濡濕下露出的半張臉抹了胭脂。

  眼角淚痣凄美,下巴尖尖,妝容下襯得妖嬈艷媚,衣發遮不住的地方,背腹腰臂,猙獰的傷疤蜿蜒其上,有的呈現時間的黯褐色,有的色鮮入骨,手邊破碎的瓷器扎了一手,血肉模糊。

  獻舞?賤奴?

  ……主公?

  靄的人,由得爾等如斯猖獗!

  一股莫名的驚怒霎時逼得木靄赤紅了眼,她死死掐住了自己才忍住沒動作,血契已經開啟,護主意識會慢慢融入血脈,就連她也受到了影響。

  識海里反復轟鳴著“弄死那狗賊!弄死他!弄死他!”的怒吼,木靄頭痛欲裂。

  【叮。目標人物受到重大傷害,開啟血契護主模式!】

  【叮。宿主憤怒達到閾值,觸發旁線任務,請選擇:

  一,沖冠一怒為藍顏,殺了那狗賊。

  二,化悲憤為愛意,開啟憐愛養成模式。】

  “憐愛養成模式?”

  【深情厚誼化春雨,用溫情暖化少年心底的堅冰,教會他世間美好。】

  ……要不要這么老梗!

  “還有其他選擇么?”

  仿佛千根銀針反復扎進心臟,木靄借著水袖遮掩倒在暮父懷中,周遭已經響起了嘈雜的腳步呼喊聲,突然,人聲一寂。

  她勉強抬起頭來,視野瞬間被一抹天地間極致純粹到妖氣的黑白占據,身著巫祀祭服的男子面目悲憫,聲線平淡至冷薄,“把手給我。”

  “不。”木靄死死抵著胸口,她最討厭神棍了,然而一時又痛得欲死,甚至咬破了嘴唇,滲出血來,巴掌大的小臉看著滲人又凄慘,死死捏著拳頭不肯松口。

  暮父急得都要哭了,養個閨女怎么就這么難呢,好不容易乖巧了幾天沒想到還是本性難移,他簡直恨不得以身代替木靄受苦受難,就伸個手,怎么又倔上了呢:“嬌嬌兒聽話,把手給天師看看好不好?”

  “不。”木靄赤紅著眼大口喘息,隨后,顫顫地伸出了右手,然后,在暮父期待欣慰的眼神中一把打開了一身巫祀祭服向她托著手的男子,隨即在暮父呆愣的瞬間緩慢又用力地推開了暮父攬著她的手臂。

  “賤人……呵呵,你是在說吾?”

  誰也沒料到從來膽怯古怪的暮家女會突然發難,一張小臉還沾著血漬,面無表情,她平靜的反問,語聲中卻透著再明白不過的狠厲,直楞楞地一步一步走向大堂。

  迎著少女前行步伐而立的士族大人下意識地側身給暮家的金貴瓷器讓開了條路。

  “吾問你,”木靄行經被巴掌打得撲伏地上,長發披散,安靜如木偶看不清表情的少年,沒有半點停頓,長長的艷色衣擺劃過,最后停在了那個先前嚷嚷的武將身前,

  仰起頭,她突然踮起腳尖湊近了候武下巴,話聲清軟,帶上了莫名的笑意,“吾問你呢,剛剛不是還牙尖嘴利的,現在怎么不說話了?”

  “你。”少女精致的輪廓猛然貼近,一雙幽幽的青黑瞳子一瞬反射著金光,浸著凌厲的冷意,竟是驚得候武一掣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再定睛看時,發現少女只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紋絲不動地注視著他,才意識到自己一個領兵了好幾年武夫竟被一個小姑娘唬住丟了面子,立時窘的兩頰通紅,幾欲大怒,卻偏偏身子發麻吐不出完整的話來,“你,你。”

  “‘你’?”木靄輕笑,聲音清和說的話卻刻薄犀利,“候、武,你有何資格在吾面前稱平稱,憑你的小小侍郎之位,還是你侯家庶子之尊?”

  停滯不前的侍郎之位和庶子身份簡直就是候武心中的兩根刺,如今卻被一介稚女拿著說道,他飲了酒腦子本就沒有平常清楚加之如今不知怎的心中怒火中燒竟是一時忍不下來:“豎子豈敢。”

  “吾如何不敢!”木靄看著他,眼帶蔑視,高高揚起了下巴。

  “你!”候武一雙眸子通紅,一時竟捏緊了拳頭就朝著木靄不動神色挑釁著的臉揚了過來。

  迎著候武逼近的拳頭,木靄一雙青黑瞳子愈深,甚而漾出一抹笑意!

  “爾敢!”

  可惜卻被一聲趕來的暮父一聲暴喝打斷。

  木靄眼睜睜看著自己誅殺候武的計劃失敗,笑意一僵,隨即身子輕輕一轉被拉倚在了暮父溫熱的后背上。

  暮父啊……

  她無奈著,唇角卻好心情的抿了起來,自顧在這跟系統交流了起來。

  “我選擇‘憐愛養成模式’。”既然已經沒能借著受點小傷的代價滅掉候武,短時間內再動手就太刻意了,只是實在有點可惜。

  【模式開啟中……開啟成功。

  福利:支線任務中溫情貢獻,從現在起,經驗值翻倍。】

  后來趕上的暮父遠遠看著窩里橫的閨女竟然窩外橫了起來簡直驚呆了有木有,不過自家閨女的臺是不可以拆的,他正打算向前幫襯一把,沒想到竟會看到候武那糙漢子竟敢想要對自家心肝動手!

  “你竟敢戕害暮家嫡長,是想造反了不成?”暮父陰著臉,語帶狠絕,把木靄擋在身后的頎長身子還帶著余懼的顫抖,嬌嬌兒這么弱的身子哪里經得住這莽夫一個手指頭!

  一時也顧不上過問木靄緣何突然對一個武將發難,只異常冰冷地對著候武,詰問一聲比一聲陰戾,“還是說,你這么做是侯家的意思?以下犯上?”

  不用懷疑,暮言就是要把這玩意往死里送,誰敢動暮家的眼珠子,就要做好迎接暮家傾巢怒火的準備!

  此舉一出,果真震懾了一大批原本觀望的士族,聰明人心知肚明,木靄,哪怕有了投塘的污點,依舊是暮家闔府權力中心的嫡長!

  隨著暮父一聲聲詰問,候武原本漿糊的頭腦才慢慢清醒,他一臉不可置信和懵逼地看著自己的處境,撲通一聲就跪拜了下去,伏低的身子顫抖著告罪:“大人息怒,小人。”

  “拖下去吧。”

  上座一直沒出聲的一位身著金紫色的蟒紋錦袍,主持宴局模樣的男人突然出了聲。

  “諾。”

  待主殿侍候的侍衛上前拖走一臉頹廢死寂的候武,眾人才如夢初醒,朝著上座俯首行禮:“大公子。”

  暮言還有點不甘心,卻因為擔心自家嬌嬌兒無心再鬧騰,索性也隨了公良亟的處置,總歸他要的震懾的目的是達到了。剩下的就是安撫自家受驚了的嬌嬌兒了……

  對了,嬌嬌兒剛剛都能那么犀利地懟人了,這是身子骨又好了?

  “嬌嬌兒~”暮言轉身回抱著嬌女,一臉癡漢的滿足。

  咳咳。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魏國一中等諸侯國,士族大卿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圈子不大,老牌的長久占位的也就那幾個,暮家恰好就是其一,圍觀的吃瓜群眾久了也早就習慣了暮言一靠近嬌女就旁人都是浮云的奇葩性子。

  看完了一場戲,大家也就四散了,宴會重歸歌舞升平,美人腰肢曼妙的節奏上來。

  原本這樣也就過去了,淌著副破身子,木靄這么一折騰,氣力也就用了大半,整個人都萎得差不多了,被暮父攬著尋了特例坐在了士卿大夫的席位上,挨著暮父縮在一團正準備休息。

  偏不妨有喜歡挑事的。

  “小靄靄這可是受了大委屈,瞧著這小模樣就心疼,王兄不妨大氣點送小靄靄點玩意哄哄如何?”金紫蟒袍下手處,斜倚在兩個妖嬈絕色的美人身上的落擴公子哥公良祁隨手點了點右手邊捧酒的一位仕女。

  微微側起身,滑落的錦緞下露出的點點白皙胸膛肌骨如玉,看熱鬧半點不愁事大地開了口,“吾的話,粹華兒,喏,去小姑娘那邊兒,以后她就是你的新主子了。”

  妖嬈嬌媚的美人隨即放下手中酒盞匍匐于前:“諾。”

  隨后幾步膝行至了木靄身前深深叩拜:“小姐。”

  木靄此時倦極,基本上已經屬于窩在厚實毛裘里半長眠裝熊的狀態,聞言抬了抬眼,語聲幾不可聞:“喚主子吧。”

  “諾。”

  上位的公良亟顯然不打算鳥公良祁,只讓人挑不出地吩咐了身邊得力的下屬去取了些聽著名頭就不錯的千年人參百年龜的珍貴藥材送了出去。

  公良祁看著自己大哥這無趣的性子也是無奈,徑直起了身幾步拖沓到木靄位旁。

  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髻:“小靄靄,宴上可還有喜歡的,亟不允你那就讓祁哥哥一同允了?”

  他可是注意到小姑娘一路對著宴會上穿梭的美人們的愉悅表情了,比對著候武那糙漢不知道柔軟了多少倍。

  “好啊,”木靄依葫蘆畫瓢地倚在粹華兒骨肉勻亭入手滑膩的頸部神情散漫,小姑娘稚嫩的溫軟在成年女子的姿韻下更顯惹人憐愛,“我想要他。”

  木靄半闔著眼,彎出一只小指朝著容冶處指指,看著甚是隨意。

  順著她小小的指,幾個好奇的隨著公良祁一同看了過去,映入眼的卻是角落里一身艷紅紗衣安靜跪侍的少年……

  腦子活絡的頓時就聯想到了木靄刻前突然的發難,原來真正的起因在這。

  看清木靄所求之人,公良祁原本掬著的吊兒郎當也是一滯,隨即蹲下身子盤腿坐在她身旁。

  他就著桌上壇子把手中持的酒樽滿上一飲而盡:“小靄靄學壞了。這人祁還真沒能力送你,作為食言而肥的交換,祁欠你一個要求如何?”

  木靄聞言卻表現得十分無所謂,懶懶地收回小指打了個呵欠。

  當她的哥哥是這么好當的?

  她就知道沒這么容易把主公拐到手。

  無趣。

  **

  暮府。

  夜半時分,萬家燈火寂寂。

  錦繡羅帳里昏睡的木靄無意識地蹭著身下的柔軟的毛裘,柳梢眉皺皺巴巴,小臉通紅,纖細的頭發順巧地拘在腦后,在燭火昏暗的暖光下,如一只蜷縮著的毛羽未成的生病幼鳥,顯得說不出的可憐。

  此刻小筑外燈火通亮壓低的討論聲不絕于耳,負著藥箱的醫師巫者來來往往,雕花鏤空的窗下花叢旁奴仆侍立,不時腳步匆忙通傳來往。

  床邊守著的溫雅男子背影清瘦。

  木靄睡得很不安穩,心底有戾氣升騰,眼皮遮掩下是一片幽詭的暗色。

  新的肉身太過孱弱,注定早夭,加之與新靈魂的契合度有限,護主血脈共厄模式的強勢開啟,和蠱惑之力的貿然使用,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直接沖擊到了她的本魂。

  暮父鎖緊眉頭,低著身子擁緊懷里退不下熱度,燒得臉頰緋紅的嬌弱女孩。

  他一只溫熱的大手慌亂地撫弄著她眼角額頭,毫無章法,不住安慰:“嬌嬌兒,嬌嬌兒,不要怕,為父在這,為父一定會保護你的。”

  “仲亭,你不要這樣,”木松勒眼角發澀,往日的君子如玉也染上了點點不符模樣的滄桑,“小靄靄不會有事的。”

  “你懂什么!”暮父轉頭便吼,吼完后聲音便低了下去,轉回身子愛憐地揉著小姑娘的鴉發,“你懂什么,都怪我,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她,是我沒保護好她,是我……”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木靄當然不是一點溫情就能收買的蠢萌小獸,剛恢復點意識便聽到這么一出煽情的橋段,被酸得有些牙疼。

  暮父這次沒有哭得梨花帶雨,此刻因憤怒和悔恨激動得微微顫抖的清瘦身子卻更是惹人憐愛,只是,再強調一遍,她實在沒有辣手摧花的習慣。

  木靄默默地咽下口里溫猩鐵銹味的液體,悄悄展平了皺巴巴的眉頭,然后抬手在暮父再次擁緊她的時候輕輕回抱。

  “父親。”她像只小貓兒求愛撫似的仗著如今身子幼嫩不嫌丟人地使勁蹭蹭。

  暮父僵了一瞬,隨即被巨大的驚喜埋沒,一直懸而不落的淚珠子一下子不要錢似的滑了一臉。

  是只蠢萌蠢萌的小受。

  木靄神色無奈,耐心地拿著手帕一點點擦著暮父的眼淚。暖黃的橘色燭燈下,貓似的少女眉眼平淡動作卻出奇地溫柔,暮松勒看著這一幕多少年沒有的溫馨,內心卻充滿了難言的心酸,然而久久的心酸之后又是苦盡甘來的甜,隨即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父女。

  “嬌嬌兒……以后不要這樣嚇為父了,”暮父被順毛得眉角眼梢舒展開來,邊稍還懸著淚呢,也不忘得寸進尺提條件,企盼和小心翼翼的情緒都要從又大又潤的眸子里跳出來了,“好不好?”

  ……門口正緩緩扣門的木松勒以手覆面遮住自己被娘炮兄弟雷得扭曲的臉。

  偏有一個素來看不慣的丫頭不知何時改了性子,慣得某貨無法無天。“好。”

  木靄想,她要是拒絕,她靜謐唯美花柳成蔭的芭蕉小筑還不得被他眼淚淹了?

  至于這副身子,仔細調養,也未必不能多活些時日,有什么辦法,她哪里經得住美人垂淚這么毀意境的事。

  不過剛剛的美夢著實不錯。

  夢里日光傾城,風朗氣清,她登上人生巔峰,閃光燈下名利兼收,順便腳踩那幾只深井冰的螞蚱,一切完美得剛剛好。

  她一定會成功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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