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回下毒
“老……老爺……”蘇夫人口唇哆嗦了好一陣子才顫聲叫了出來。而杜鸝杜鳶杜鵬則嚇的渾身亂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若兒的,怪不得……”杜大海逼視著蘇夫人,恨聲說道。
蘇夫人看著在發呆,可腦子里瞬間不知轉了多少圈子,很快就回過神來,將三個孩子護到身后,蘇夫人嗆聲道:“老爺的大女兒已經是嫁出門的姑娘,本就不再是咱們家的人,憑什么還要在府中占一處院子,倒叫家里正經的姑娘擠在一處住著。這理,便是說到天上去也說不通的。”
蘇夫人忖度著丈夫并沒有聽到前頭自己與兒女們的對話,否則以杜大海的性子絕對不僅僅是踹碎門板,而是要撥劍殺人了。所以她才大著膽子的嗆了起來。
因為被勒令搬出惜雨軒而哭鬧不休的杜鸝聽了娘親之言,竟然從蘇夫人背后伸出大半個腦袋,露出哭的通紅的鼻子眼睛,憤憤叫道:“就是,爹爹偏心,憑什么她都嫁出門了還霸著惜雨軒,原本惜雨軒就是娘親給我準備的!”
杜大海因為妻女的反抗而更加生氣,他伸臂一把抓住杜鸝的衣領將她拎了出來,劈手便扇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打的杜鸝雙耳嗡嗡直響,鼻子口角都流出了鮮紅的血絲。
杜鸝是蘇夫人生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極度寵愛的,素日里不管杜鸝怎么胡攪蠻纏,蘇夫人連一指甲蓋兒都不舍得彈杜鸝的,如今見寶貝女兒被丈夫打的口鼻流血,蘇夫人便如瘋了一般一頭撞向杜大海,搶下杜鸝凄厲的叫道:“杜大海,鸝兒不過說了實話,你憑什么打她!”
杜鸝被打懵了,她傻呆呆的看著將自己緊緊摟在懷中的娘親,片刻之后才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之聲。
那尖利的哭聲如此一把極鋒利的鋼釬直直插入杜大的雙耳耳鼓,吵的他什么都聽不清楚了,杜大海爆喝一聲:“不許哭!”聲波震的博古架上的擺放的梅瓶都搖晃起來,直有搖搖欲墜的意思。
杜鸝被嚇的硬生生將哭聲憋了回去,蘇夫人已經氣的面色鐵青臉部扭曲,看上去如同正在作法的神婆一般。杜大海看到這樣的妻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他真不知道自己當年中了什么邪,竟然會放著家中絕美的妻子不理會,卻將這丑陋不堪的女人當成了天仙。
“大海……”一道蒼老急促的聲音從院中傳來,原來是不放心的何老夫人匆匆趕了過來。
“奶奶……”杜鳶杜鵬一見何老夫人來了,忙都高聲叫著沖到了何老夫人的身邊,就連被蘇夫人抱在懷中的杜鸝都掙扎著下來,飛快跑到祖母身邊尋求庇護了。
何老夫人一見杜鸝口鼻出血,看上去好生可憐,忙將杜鸝拉到身邊,用帕子捂著她的口鼻叫道:“天爺,怎么流這么多的血,來人,快扶二姑娘下去上藥治傷。”跟在何老夫人身邊的琥珀忙將杜鸝帶下去清洗上藥。杜大海見女兒被自己打的口鼻流血,看上去確實也怪可憐的,便沉著臉一言不發,算是默認了何老夫人的行為。
“大海,我們娘兒幾個天天盼著你回來,可不是盼著你回來打這個罵那個的,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難不成這日子還不過了?”何老夫人見兒子氣的臉色鐵青,兒媳婦面部也扭曲的不象個樣子,不由頓著拐杖痛心疾首的說了起來。
杜大海怒道:“娘,您不知道她們剛才都說了些什么。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們非但不將若兒當做至親手足,還那般辱罵欺凌若兒!”
何老夫人心中暗道:“你不知道,若非這些年你對若兒不聞不問,便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那樣明目張膽的虐待你女兒。”何老夫人此時選擇性的忘記了縱容蘇氏虐待杜衡的不只是杜大海,還有她何老夫人,甚至可以說何老夫人的責任比杜大海還重一些。杜大海畢竟常年在外征戰,在府中待著的時間并不很長,而她卻是整日坐鎮將軍府之人。但凡她為杜衡撐腰,蘇夫人也不敢那般虐待杜衡。
想歸想,可何老夫人太了解兒子的脾氣,她可沒將這話說出口,只是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媳婦的確也太過分了,你要罰當再沒二話,只是孩子們有什么錯,你干嘛拿孩子們撒氣?”杜鸝畢竟也曾經得過何老夫人的喜愛,看她被打成那樣,何老夫人又不是鐵石心腸,到底也會心疼的。
杜大海冷聲道:“娘,您不知道她們都說了些什么,小小年紀便能說出那般惡毒粗俗之言,簡單連鄉野百姓都不如。似這樣下去,兒子拼死拼活的建功立業還有什么意義?倒不如當初不出來,只在杜家坳里打獵也能度日。”
原來杜大海的的憤怒并不僅僅來自于妻子兒女對長女杜衡的辱罵,而是對于三個兒女的失望,他沒有想到貴族出身的蘇氏竟然將他的兒女們教的連鄉野小兒都不如,就算是鄉下的小孩子也知道不能胡亂辱罵他人的,至少杜大海小的時候就知道,雖然他也說粗話,卻從來不會對別人特別是自己的親人進行人身攻擊。
何老夫人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杜鸝等三人的污言垢語倒也不是完全跟她們的娘親蘇夫人學的,這里頭也有她很大的責任。作為大字不識一個的鄉野農婦,何老夫人進京做了老夫人之后,口中時不常的就會突嚕出幾句罵人的臟話,杜鸝姐弟三人小時候常被抱到頤壽園,不覺也學了些臟話。
“大海,你這是嫌棄你老娘了么?”何老夫人憤憤不平的喝問。
杜大海被問的一滯,忙搖頭道:“娘您別誤會,兒子沒有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愛怎么與你媳婦鬧也是你的事,三個孩子我帶走,不許你再動她們一指頭。”說罷,何老夫人氣咻咻的將孫子孫女帶走了。孫子孫女是自家孩子,當然得護住了,兒媳婦就無所謂了,反正何老夫人對蘇氏一直不滿,憑杜大海怎么收拾她何老夫人都沒有意見。
何老夫人走后,杜大海與蘇夫人自有一番帳要好好算一算,蘇夫人沒了兒女在身邊,便也沒有了剛才的勇氣,其實剛才蘇夫人吃定了杜大海不能當著孩子們的面對自己大打出手,才有恃無恐的。可現在孩子們離開了,蘇夫人的心便虛了,退后了數步,驚恐的瞪著杜大海道:“老爺,你聽我解釋!”
杜大怒極反而平靜下來,他向前緩緩逼近,冷冷說道:“好,我正要聽你解釋,你只管慢慢說,細細的說,我有的是時間。”
蘇夫人嚇的臉的綠了,她又倒退了好幾步,直退進內室,后腰被梳妝臺頂住,蘇夫人已經退無可退,只能背靠著梳妝臺,看著丈夫費力的說道:“老爺,您息怒,您聽我慢慢說……”
蘇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江嬤嬤曾經給她的一樣東西。那是在杜大海出征之后,江嬤嬤苦勸自家主子和杜大海重修舊好,挖空心思耗費數千兩銀子才配制成的,一種名為纏情的秘藥,說是只要給杜大海連服七日,就能讓杜大海對蘇夫人俯首貼耳,要多乖順就有多乖順。從此蘇夫人往東杜大海絕不往西,在這建威將軍府中,蘇夫人就能成為真正的主宰...
了。
當時蘇夫人還抱怨江嬤嬤有這等好東西卻不早拿出來,江嬤嬤這才不得不告訴蘇夫人,纏情是毒藥,服下纏情的男子,最多活不過五年便會早衰而亡。當初蘇夫人對杜大海一往情深,日里夜里想的只是與他比翼雙飛白頭攜老,江嬤嬤哪里敢給杜大海用這種東西呢。
蘇夫人對丈夫的恨完全源自于她對丈夫的愛,因為愛的瘋魔,所以蘇夫人已經完全沒有自我了,杜大海左右了她一切的喜怒哀樂,蘇夫人只想讓丈夫的眼中只有自己一個,而杜大海根本做不到,特別是他出征之前對大女兒杜衡的各種彌補,這讓蘇夫人感覺自己被徹底背叛了,所以她才會比從前更加恨杜衡。若不是杜衡小心謹慎又通醫術懂毒術,只怕杜衡在這一年之中早就死過八百回了。
“老爺,妾身想說的話很多,您可不可以容妾身收拾一下,為您沏一壺好茶,再慢慢的說給您聽。”蘇夫人打定了主意,便低眉順眼的說了起來。
杜大海皺了皺眉頭,心中卻沒將蘇夫人當回事,他認定妻子就是他手心里捏著的一只小螞蟻,憑怎么她都翻不出什么大浪。所以杜大海冷著臉點了點頭,大馬金刀的在桌旁坐了下來。
蘇夫假裝對鏡整理妝容,趁杜大海不注意之時將江嬤嬤給她的裝著纏情的白玉小瓶藏入袖袋之中,然后便去一旁沏茶了。
沏上一杯杜大海喜歡的苦丁茶,杜大海因為火氣極盛,所以要常年喝苦丁茶清熱去火,那苦丁茶極苦無比,憑是什么樣的藥味也能被苦味蓋住了。所以蘇夫人毫不擔心將纏情投入苦丁茶之中會被杜大海嘗出來。
將茶送到杜大海的面前,蘇夫人低眉順眼的柔聲說道:“這是今年新得的苦丁茶,老爺嘗嘗味道還行么?”
杜大海沉沉嗯了一聲,端著茶盞喝了一口,皺眉道:“味道輕了些,不如去年的茶,將就喝吧。”
蘇夫人心中一緊,她只怕是那纏情影響了苦丁茶的口味,讓杜大海發覺茶水有問題的話她可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杜大海顯然沒有多想,他又連喝了好幾口,茶盞之中只剩下一點茶水底子,杜大海方才將茶盞放下,沉聲道:“茶也吃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蘇夫人不知道服下纏情之人會有些什么變化,她惴惴不安的看著杜大海,卻讓杜大海以為她因為知錯而心虛,臉色不覺和緩了一些。
蘇夫人見丈夫臉色和緩了些,偷偷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便是見效了?”
這纏情并不是那種助興之藥,所以蘇夫人希望的,丈夫將自己狠狠撲倒的情況并沒有發生,不過杜大海的臉色卻越來越緩和,身上的凜冽寒氣也在漸漸消退,這讓蘇夫人又升起了信心。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嫉妒大姑娘得老爺的寵愛,又……又怕老爺因著大姑娘想起姐姐,從此冷落妾身,所以妾身才會處處針對大姑娘,現在想來,妾身真真是糊涂死了,妾身是個大人,怎么能和個孩子斗氣呢!”蘇夫人站在杜大海身邊,恭順的輕聲說了起來。
杜大海緩緩點了點頭,沉沉道:“你是糊涂了。若兒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疼她是應該的,你做為繼母,也該與我一樣疼她才是正理,如何還能嫉妒她呢。她是個孩子,你可是個大人!”
蘇夫人聽丈夫的語氣比方才又和緩了許多,心中越發有底了,她知道那纏情必是見效了,否則杜大海再不會這般心平氣和的,平平靜靜的與她說話。
蘇夫人一半真一半假的說了很久,并不是很有耐心的杜大海這一回硬是沒有打斷妻子的話,竟然由著她說了大半個時辰,蘇夫人見丈夫的神情越來越緩和了,便慢慢挪到丈夫的身邊,挨著丈夫的身體。杜大海正當壯年,又出征整整一年沒有近過女人,就算是蘇夫人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青春容顏,可是杜大海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將妻子扯入紅羅帳中翻云覆雨去了。
一個時辰之后,身體無比的暢快的杜大海才驚覺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原本是要與蘇氏算算總帳的,怎么卻算到床上去了?他低頭看著妻子,心中卻突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好象是不再討厭這個女人了。
蘇夫人見纏情初見功效,心中暗自歡喜,她都一年多沒沾過男人的邊兒了,其實比杜大海還渴望些,杜大海身體強健,數次讓蘇夫人歡愉的死去活來,這滋味真是不知道有多美好哦!
男人女人一但扯上床第之事,原本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也會變的特別復雜。杜大海忽然有了怯意,竟不想再與蘇夫人理論下去了。好似有個聲音在他心中輕輕說道:“你大女兒已經嫁出去了,是別人家的人了,何苦為了外人而鬧的自己家宅不寧。”
蘇夫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丈夫,她發覺杜大海好似動搖了許多,便伸臂纏上杜大海,將自己的身子緊緊貼上去,杜大海便立刻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又與蘇氏一起沉溺于身體的歡愉之中。
自然,質問蘇氏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這夫妻二人在內室之中從半上午一直廝混到天色擦黑,因為外面的房門被杜大海踹破了,所以夫妻歡之聲一直傳到廊下,讓在廊下當差的丫鬟們羞的無地自容,哪里還好意思再站下去,幾個丫鬟忙都逃也似的跑到院中,猶自面紅耳赤的難以平靜下來。
建威將軍府的風波以這般詭異的方式平息了,這令所有的人都感到極為不可思議。不過安寧平靜是所有人都喜歡的,所以大家都有志一同的選擇性遺忘了杜大海發脾氣踹門這一節,下人們只悄悄傳些不經的酸話或是偷偷說一說主人的有顏色的話兒。兩日之后。便到了正月十二,寧親王爺擺壽酒的日子。
這日一早,杜大海與蘇夫人來到頤壽園,何老夫人果然又稱病推托道:“大海啊,你和你媳婦去給你親家賀壽就行了,娘夜里著了風,早上起來就頭暈的很,便不去了,免得過了病氣給人家。”
杜大海知道老娘素來如此,就連進宮朝賀這等大事她都請病假,不去給寧親王爺賀壽也是預料之中了。
“老夫人,您很不舒服么,要不要請大夫?”衣著光鮮,就連容貌都顯年輕好幾歲的蘇夫人笑著問了起來。這兩日她被杜大海狠狠滋潤過了,臉上才算有了幾份少婦的嬌艷顏色,比之前些日子的枯槁,真是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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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補足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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