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回風(fēng)波將起
又過了兩三日,鎮(zhèn)國公府陪送的莊子并鋪子上的管事也來到寧親王府求見三少夫人,他們也是來送租子并今年鋪子里的收益銀子。
杜衡看罷帳冊,按著那日對杜忠的吩咐一般行事,但凡有受了災(zāi)的佃戶,就免了次年的租子,還額外賞了過年銀子,
前來報帳的管事們早就被鎮(zhèn)國公敲打過了,所以對杜衡都禮敬有加,沒有絲毫的輕視之心,禮數(shù)也格外的周全。只是杜衡在看鋪子的帳目之時,心中略有些存疑,只不過她并沒有立刻表現(xiàn)出來,亦賞了客飯便打發(fā)管事們回去了。
出了寧親王府,鋪子上的管事便對莊頭說道:“烏老弟,今兒就別趕著回去了,走,到我們?nèi)ィ砩显鄹鐐z燙壺好酒好好喝一回,哥哥有些話想和你嘮一嘮。”
烏莊頭笑道“丁老哥,我也正有這個心思,等會兒,兄弟給你捎了一份東西,沒敢?guī)У竭@里來,還停在北城車馬店,咱彎過去把東西捎上?”
丁管事笑管:“這敢情好,多謝烏老弟記著老哥我啊,走走……”這二人說說笑笑著便走了。
交泰園上房之中,杜衡看著紅菱將鎮(zhèn)國公府陪送的莊子鋪子另立了帳冊,淡淡說道:“這一注銀子只存不動,將來姐姐大婚之時盡數(shù)做為她的壓箱銀子,還有這兩個莊子鋪子將來也是要還給她的。”
楊梅聽了這話方才小聲說道:“夫人,奴婢覺得這帳不對。”
杜衡挑眉問道:“怎么不對法?”
“回夫人,奴婢先就莊子,這兩個莊子都是上等好田,加起來都頂?shù)纳现覡敔敼艿娜齻莊子,也是收的三成租子,可是糧食卻比忠爺爺報上來的足足少了三成還多,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沒有任何天災(zāi),是難得的豐年,所以奴婢覺得這數(shù)目不對。”
杜衡緩聲問道:“那鋪子呢?”
楊梅想了想方才說道:“回夫人的話,這兩座鋪子位于西市最好的地段,都是五間的門臉兒,一間買鐵器一間買糧食,怎么也不至于一年連一萬兩的收益都不到。奴婢知道西市上的一間門臉兒一年就得五百兩的租金,再加上各種稅賦,若一年沒個萬兩以上的收益,這鋪子連開都開不下去的。可丁管事報上來的卻是毛利一萬三千兩,這太不正常了。又不是新開的鋪子,都經(jīng)營好幾年了,怎么可能收益這么差。”
杜衡淺笑道:“真看不出來楊梅還有這個本事呢,平素只讓你記帳實在是太屈才了。”
楊梅紅著臉說道:“夫人別打趣奴婢了,奴婢這都是跟著夫人和嬤嬤學(xué)的。”
杜衡聽到這話輕輕嘆了口氣,這些她從前也學(xué)過,是跟寥嬤嬤學(xué)的,那時她們主仆三人正在苦掙苦熬的熬日子,寥嬤嬤便常給她和楊梅講這些知識來打發(fā)難熬的時日。做為杜衡生母的心腹丫鬟,寥嬤嬤可以說什么都學(xué)過一些,她因?qū)?jīng)營管理有興趣,杜衡的生母便特意讓她多學(xué)一些,原本想讓寥嬤嬤以后能做個總管事娘子,想不到世事無常,寥嬤嬤沒有機(jī)會做管事娘子,便只能將一身所學(xué)教給杜衡與楊梅了。
杜衡對這些興趣并不大,聽過也就算了,可楊梅很有興趣,每每追著寥嬤嬤刨根問底,可以說她盡得寥嬤嬤的真?zhèn)鳎羰切宰釉購?qiáng)硬些,絕對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
“他們原不是我的下人,突然被轉(zhuǎn)到我這里,有些欺主之心不足為奇,等過了年開春之后,楊梅你出去走走瞧瞧,若他們著實貪的太狠,自不能由著他們。”杜衡淡淡吩咐道。
楊梅有些犯難,讓她查帳沒問題,可是要她直接面對那些管事,楊梅打從心眼里發(fā)怵。本衡一看楊梅犯難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輕聲說道:“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楊梅聽了這話方才長長舒了口氣,趕緊屈膝應(yīng)了下來。
杜衡坐在桌前思考起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擁有的財產(chǎn)太多了,而手中可用之人卻少之又少。莊子和鋪子上的事情也算是處理好了,可她還有兩座大宅子沒處置呢。
這兩座大宅子便是當(dāng)日敬茶之時寧親王爺與寧親王妃賞下來的禮物。王爺賞的是京郊的一座占地數(shù)百畝的別院,王妃賞的則是位于京城兆吉大街上的一座五進(jìn)帶花園的大宅子。這地段的大宅子,沒個幾萬兩銀子再是買不下來的。
看著地契上都已經(jīng)寫上自己名字的兩座宅院,杜衡真心發(fā)愁,她要這些有什么用呢,難道真都賣掉變成現(xiàn)錢,以后好帶著跑路不成?
杜衡的確沒有想到,這是寧親王爺與王妃為將來做準(zhǔn)備了。日后蕭淆蕭淅蕭澤三兄弟必是要分家的,按照大梁通行的分家方法,除去皇家賞賜的傳家珍寶之外,襲爵的長子獨占五成家業(yè),同為嫡子的蕭淅和蕭澤平分剩下的五成。以寧親王府如今的家底子,蕭淅蕭澤大約可以分到兩座三至五進(jìn)的宅院,價值三五萬兩的古董字畫外加三到五萬兩的現(xiàn)銀,然后一人再得兩三個莊子鋪子,這也就頂天了。
當(dāng)然,寧親王妃的私房會由蕭澤與妹妹平分,可是因得了娘親的私房,在分公產(chǎn)之時,蕭澤勢必要吃虧。做為疼愛小兒子的寧親王爺夫妻自然要以賞賜小兒媳婦的名義多多補(bǔ)貼小兒子。如此行事不論蕭淆或是蕭淅就算有意見也只能悶在肚子里不敢提出來的。
如今還沒有及笄的杜衡哪里能想到這些,所以便犯愁了。拿了人家這么多東西,她還怎么能瀟灑的離開呢。真不知道寧親王爺與王妃動作怎么會這樣的快,連戶都過好了,讓她想將東西交給蕭澤都做不到。杜衡對蕭澤的了解,他是死活不會要的。
“夫人,您怎么了?”李嬤嬤從外頭走進(jìn)來,見自家夫人愁眉不展,立刻緊張的走了過來,急切的問道。
杜衡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不想要的東西太多,人手又太少,真是多一物便多一累贅,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都不能夠。”
李嬤嬤聽了這話不夠笑了起來,“夫人,您真是想太多了,大戶人家的夫人誰沒有個私產(chǎn)呢,嫁妝是女人一輩子的底氣依靠,只有嫌少的哪里還有嫌多的呢。”
杜衡看向李嬤嬤,很認(rèn)真的說道:“可我真不想要這么多,縱有廣廈千間,夜眠亦不過七尺,米糧滿倉,一日只吃三餐,多了都是累贅。”
李嬤嬤驚訝的看向杜衡,她著實想不到自家夫人小小年紀(jì)竟有這般的見地。若世人都如夫人一般所想,這世上便再不會有貪婪之人。夫人的話沒有錯,可是她也不能勸夫人將這些全都拋棄吧,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夫人的家底子越是殷實,將來遇到風(fēng)險之時平安度過的可能性就越大。
“夫人想的通透。”李嬤嬤只能這么說上一句。
杜衡輕輕搖了搖頭,問李嬤嬤道:“嬤嬤這兩日可好些了?”
李嬤嬤忙說道:“回夫人的話,嬤嬤已經(jīng)好多了,能下床隨意走動,只是因為現(xiàn)在天氣太冷,不敢讓她出房活動,等明春寥姐姐就能出來曬太陽了。”
杜衡點點頭道:“這便好,原說接嬤嬤回來我能時時去看她,不想竟忙的脫不開身,連早晚去...
看她都不能做到了。李嬤嬤你要好好照顧我嬤嬤,得空陪她說說話兒,別讓她悶著了。”
李嬤嬤笑道:“夫人放心吧,奴婢每日都過去陪寥姐姐說話的,寥姐姐只是惦記夫人,其他的一切都好。三爺也常去看寥姐姐呢,寥姐姐一聽到三爺?shù)穆曇艟吞貏e高興。”
“是么,竟有這種事,我怎么不知道?”杜衡聽到這話不由皺眉問道。
李嬤嬤笑著說道:“奴婢再不敢有半句虛言的,三爺每次從外頭回來都會過去看看寥姐姐,有時給寥姐姐帶些點心,有時說個笑話什么的,寥姐姐可高興了。三爺還說過幾日給寥姐姐尋個女先兒,專門給寥姐姐解悶兒。”
“哦,是這樣啊。”杜衡輕輕說了一句,李嬤嬤偷偷觀察自家夫人的表情,不見生氣也不見喜歡,她心中便沒有底了,不知道夫人這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會不會因此對三爺溫和一些,別總見天的象冰塊似的,若再那樣下去,遲早會把三爺冰跑的。
杜衡嘴上沒說什么,可心里卻有些感動,她知道蕭澤去看寥嬤嬤是為了自己,不論他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只看他逗寥嬤嬤開心,杜衡便領(lǐng)了蕭澤之份情。
杜衡想罷心事,見李嬤嬤還沒走,便蹙眉問道:“嬤嬤還有事么?”
“回夫人,如今就快過年了,園子里的事情也越發(fā)多了,奴婢請夫人的示下,可否給那些才進(jìn)園的丫鬟婆子們安排定差使?”
杜衡點點頭道:“這個自然,你先看著安排吧,讓她們先干起來,再慢慢觀察,可用之人過了今冬便可提拔,不可用之人便打發(fā)了。”
李嬤嬤趕緊應(yīng)了下來,又說道:“夫人,便是如此人手也是不夠的。”
杜衡點點頭問道:“我的陪房下人如何都安置在何處?”
李嬤嬤忙回道:“回夫人的話,高管家拔了西街上的幾處房舍,如今她們都住在那里,未得夫人的話,并沒敢往府里帶。”
“哦,回頭你去一趟,先挑四個丫鬟四個媳婦進(jìn)來服侍,其他人年后再安排。”杜衡想了想方才說道。
李嬤嬤暗暗松了一口氣,忙行禮退下安排。那幾戶陪房下人李嬤嬤都有所了解,知道她們都是杜忠先挑萬選的忠厚之人,讓這些人進(jìn)來服侍,她肩上的擔(dān)子也能有人分擔(dān)一些。交泰園實在太大,事情也太多,李嬤嬤已經(jīng)覺得自己分身乏術(shù)了。
李嬤嬤剛走,杜衡正想偷個小懶歇一會兒,不想聽到外頭傳來沁芳的聲音:“云霓姐姐來啦……”
杜衡知道云霓是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她來,必是王妃有事情,杜衡收了小憩片刻的打算,穩(wěn)穩(wěn)坐著等丫鬟往里通稟。
“回夫人,王妃娘娘身邊的云霓姑娘來了……”果然泌芳進(jìn)來稟報。
杜衡淡淡道:“叫她進(jìn)來吧。”
少頃,穿著鑲白色風(fēng)毛水紅色棉比甲的云霓走了進(jìn)來,屈膝行禮之后方才笑著說道:“回三少夫人,奴婢奉娘娘之命,給您送年下賞人用的金銀錁子。”
“嗯?這個不是各房自備么?”杜衡驚訝的問道。
云霓笑著回道:“回三少夫人,原本是各房自備的,可是三少夫人剛剛過門就趕上過年,娘娘怕三少夫人這里顧不過來,便額外多鑄了一些送過來以備三爺和三少夫人使用。”
“這可使不得,怎么好為了我們而破了王府的規(guī)矩。不知道娘親命你送來多少,楊梅快去點清數(shù)目將金銀給云霓帶回去,萬不可亂了王府的帳目。”杜衡立刻吩咐起來。她知道如今鐘毓園與博行園正瞪起眼睛等著拿自己的錯處,在這當(dāng)口兒她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
云霓立刻笑著回道:“三少夫人再不必如此,送到您這兒的金銀錁子是娘娘額外出的私房銀子鑄的,并不走王府的公帳,斷斷不會亂了帳目的,您就放心吧。”
“哦,是這樣啊。楊梅,你去交接吧。”杜衡淡淡吩咐道。
云霓楊梅都躬身稱是,兩人一起走出去交接了。
杜衡知道自己得走一趟抱樸園道謝,便命清芬將廚房剛做的點心裝好,又命沁芳去后園選一枝開的極好的梅花折下,用汝窯美人聳肩瓶插好,回頭好一并送到抱樸園去。
楊梅與云霓很快交接完畢,她將交接單子拿進(jìn)來給夫人過目,杜衡看了一回,只見上面寫著各式金錁子一百六十枚,銀錁子一千二百枚。俱是成色極佳的足兩錁子,可不是世子妃程氏鑄的錁子能比的。
云霓行禮告退,杜衡便也她一道去抱樸園,走在路上,云霓狀似無意的笑著問道:“今兒天這么冷,三爺怎么沒在家?”
杜衡淡淡道:“想來是有事情要做。”
云霓略帶不贊成的輕聲說道:“三少夫人,三爺身子才好,您該多勸三爺留在府中休養(yǎng)身體,倘若再受了風(fēng)可不是玩的。”
杜衡看了云霓一眼,淡淡道:“知道了。”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云霓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可到底也沒有說出口,只能偷偷看向美若天仙的三少夫人,心中一陣惆悵一陣暗恨,三少夫人生的如此之好,可讓她們這些丫鬟還有什么奔頭呢?
原來自從蕭澤“病愈”之后,他便取代大哥蕭淆成為府中丫鬟們最想爬床的對象。特別是有幾分姿色的大丫鬟們,幾乎是個個動心,人人看向蕭澤的眼神里都長出了小鉤子。
三少夫人還未及笄,可是三爺卻已經(jīng)到了通人事的年紀(jì),若是能給三爺做通房,想想就讓這些丫鬟們興奮。特別是寧親王妃身邊的一二等丫鬟們,更是人心蠢動,她們比別處的丫鬟更知道王爺王妃有多看得三爺蕭澤,將來三爺?shù)那俺淘偈遣畈涣说摹{王爺對三爺?shù)奶蹛郏f不準(zhǔn)會讓三爺襲爵也說不定,若是三爺襲了爵,做三爺?shù)逆遥瑢碓趺匆材鼙环鉃閭?cè)妃,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杜衡并不知道她不稀罕甚至是急于擺脫的丈夫已經(jīng)成了王府丫鬟們眼中的香餑餑,可是蕭澤自己卻知道。畢竟這些日子與他各種“偶遇”的丫鬟實在是太多了,蕭澤煩的不行,每次回府都象是做賊似的,得偷偷摸摸的溜回交泰園,生怕又遇上什么漂亮丫鬟。
來到抱樸園進(jìn)了上房,寧親王妃看到兒媳婦抱著一只雨過天青的美人聳肩瓶,瓶中插著一枝極鮮妍的梅花,她的眼睛立頓亮了起來,開心的叫道:“阿衡,快到娘親這里來,那瓶子怪沉的,怎么還自己抱著呢,云裳,快接過來,別累著你三少夫人。”
杜衡將花瓶交給迎過來的云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王妃身邊的幾個丫鬟對她似是又敬又怕又不屑,總之感覺很是奇怪。
“娘親,沒事兒,不重的。您今兒感覺怎么樣?”杜衡邊說邊在薰籠邊烘去身上的寒氣,焐熱了手方才走到寧親王妃身邊,挨著她坐了下來。
寧親王妃摸摸杜衡的臉,感覺并不很涼,方才笑著說道:“今兒還好,早上吃了你送過來的姜汁陳皮粥,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吐過,真是難為你了,那么早就得給親手給我熬粥。你很不用這么辛苦的,讓底下人去做就行了。”
杜衡...
淺笑道:“娘親吃的好就行,兒媳不辛苦的。”對于極為疼愛自己的婆婆,杜衡真心想對她好。所以在看到婆婆孕吐厲害的時候,便親自熬了幾道止吐的藥膳送到抱樸園來,果然寧親王妃吃了以后孕吐的情況大為減輕,整個人的精神都好多了。
“娘該好好養(yǎng)身子,再不要想太多瑣事免得傷神,您還想著給我們準(zhǔn)備錁子,真讓兒媳心里過意不去。這個本該兒媳婦準(zhǔn)備的。”杜衡輕聲說道。
寧親王妃笑著說道:“你才剛進(jìn)門,好些事情也沒來得及告訴你,橫豎這些事娘年年都做的,不過命人多鑄一些,又不要娘親自動手,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只管用,不夠了娘再給你。”
杜衡趕緊搖頭道:“不不,娘已經(jīng)給了很多,盡夠了。娘為媳婦破了規(guī)矩,只怕會讓您難做的。”
寧親王妃笑笑說道:“好孩子,你不用想這么多,娘帳目分明,誰都說不出娘半個”不“字的。給你們鑄的錁子并不存走公帳,誰也說不著什么。”
不在寧親王妃與杜衡說話之時,鐘毓園中,孫氏正氣鼓鼓的同大嫂程氏說話。
“大嫂,你看母妃也偏心的太過了,我們嫁過來頭一年她都不曾為我們準(zhǔn)備錁子,卻偏偏給三弟妹準(zhǔn)備,可見得誰親誰疏了。”孫氏氣的臉色都變了,憤憤不平的說道。
程氏正為錁子之事心煩,聽孫氏說完臉色都青了,恨聲道:“都是一般的兄弟,至少也要一碗水端平,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必要有個說法才行。”
孫氏連連點頭道:“對,必得有個說法才行。王府將來是大哥大嫂的,可不能由著那個女人揮霍。”
正說著,外頭傳來通稟之聲,“世子爺回府……”
孫氏忙說道:“大哥回來了,大嫂,我先回去了,明兒再來與你說話。”
程氏點點頭道:“嗯,你先去吧。”
孫氏剛走,蕭淆便走了進(jìn)來,他的臉色陰沉著很不好看,程氏迎上前去陪著小心問道:“爺,您怎么了,誰惹您生氣了?”
蕭淆重重的“哼”了一聲,憤憤道:“還不是你鑄的好錁子,真真是丟足了爺?shù)拿孀樱 ?br />
原來蕭淆今日出門之時帶了些銀錁子,他與一班好友,也都是太子一系之人去酒樓吃午飯,席間自然會叫幾名小唱助興,叫了小唱自然是要打賞,蕭淆拿出銀錁子打賞,小唱們一掂錁子臉色就不一樣了,只隨意將銀錁子往桌上一放,接下來竟是連奉承都懶的奉承蕭淆,只奉承那幾個給賞銀多的世家子弟。
偏巧有那促狹的將蕭淆打賞的銀錁子掂了一回,然后對蕭淆怪模怪樣的笑了起來,蕭淆心中本就發(fā)虛,又被人這么一笑,臉上越發(fā)掛不住,可又不好立刻發(fā)做,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可不就回府來發(fā)作了。
“我……”程氏一聽是因為錁子之事,心中又羞又惱又恨,只說了一個字便淚如雨下,哭的極為傷心。
蕭淆也沒有想到自己只說了一句妻子便哭成了淚人,便也顧不上發(fā)火了,只問道:“我不過白說一句,你哭什么呢!”
“爺,妾身……妾身心里委屈啊……爺這么艱難,卻沒人能幫襯著,而三弟那邊那么寬裕,母妃還拼命往交泰園塞東西,今兒又抬了幾筐子錁子送過去,也不想三弟那個病秧子能有什么交際,他哪里用的上那么多錁子,可爺這里明明缺的很,卻沒人管沒人問了,妾身替爺委屈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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