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有情況
夏末的時候,暗夜去走鏢,回來的時候已入夜,從白日里就開始下的雨到了入夜忽然變得如瓢潑。
今夜的暗月顯得有些不安,看著屋外的傾盆大雨,眉心微蹙。
晴天在堂屋里和小鳥兒還有阿淵一起玩,偶爾會撲到她身邊抱著她的腿奶聲奶氣道:“娘親,要爹爹。”
暗月摸摸他的小腦袋,柔聲道:“乖,先去和哥哥還有鳥兒妹妹玩,爹爹很快就會回來了。”
“娘親騙人!天黑黑了!”還沒夠兩歲的晴天說話很不清楚,自也說不了長句子,只見他抱著暗月的腿不撒手,暗月自然知道他想說什么,他想說的是娘親騙人,明明說了爹爹今天天亮亮的時候爹爹就會回來了的,可是現(xiàn)在天已經黑黑了。
晴天這么一說,暗月立刻板起了臉,將晴天從她腿上扯開,不悅道:“那去怪你爹,他自己說話不算話!”
出發(fā)前明明說好了今兒白日就能回到柳城的,可現(xiàn)下天已經黑了,他竟還沒有回來,他一直以來都是個守時的人,從不會逾期而歸,不管是從前在溯城還是如今在柳城,如今他遲遲不歸……
暗月就算當了娘,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子依然沒有改,是以小晴天沒少挨她兇,自然小晴天就沒少哭,現(xiàn)下小晴天被她推到一旁,險些跌倒,好在白琉璃手快扶住了晴天,才不至于他摔倒在地。
晴天一看到娘親又兇他,連忙撲到白琉璃懷里,眼淚登時嘩嘩地流,好不傷心的模樣,抽抽搭搭道:“璃璃娘,娘親騙人,娘親兇,嗚嗚嗚……”
白琉璃覺得,小晴天就是水做的,忒喜歡哭,一個男娃娃比小鳥兒還愛哭,經常哭得眼淚嘩啦可憐兮兮的,讓人看了就心疼。
“小晴天乖,璃璃娘在這兒呢,娘親不會兇你了。”白琉璃蹲在小晴天面前,一邊哄他一邊輕柔地為他擦著眼淚,晴天小心翼翼地抬頭瞟了依舊沉著一張臉的暗月一眼,連忙又縮進了白琉璃懷里,抽泣道,“娘親還兇。”
白琉璃抬眸看向暗月,無奈又有些嚴肅道:“暗月,你把孩子嚇著了。”
暗月不做聲,只是盯著正瓢潑著大雨的黑漆漆蒼穹瞧。
白琉璃又幫小晴天擦了擦臉,而后把阿淵叫到跟前來把小晴天帶到里屋去玩,省得再被他這個陰晴不定的娘親給唬哭了,阿淵用力點頭后一手牽著小晴天一手牽著小鳥兒往里屋去了。
在小家伙們往里屋去時,暗月也突然轉身在屋內找著什么,一邊找一邊著急道:“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暗月。”在暗月將靠在屋角的油紙傘抓在手里時,白琉璃抬手按住了她的手,“外邊天黑雨大,你出去了又能做什么?你要去哪兒找暗夜?”
暗月眉心緊蹙,卻是不說話,白琉璃又道:“暗夜會照顧自己,許是今日落雨路上難行是以晚歸了,你不用這么著急,你若真不放心,我讓百里云鷲幫你去尋,你還懷著身子,不要莽撞。”
“可是——”暗月顯然還是很擔心暗夜。
“好了,到屋里陪小家伙們吧,我到書房去叫百里云鷲出去幫你瞧瞧。”白琉璃拍拍暗月的手背,從她手里拿過油紙傘,不再聽她說什么,撐開傘到做為書房的耳房去了。
少頃,百里云鷲從書房走出來,到前堂醫(yī)館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拉開了緊閉的大門。
暗月不肯再回里邊堂屋,堅持要在醫(yī)館里坐著等到百里云鷲和暗夜回來,白琉璃勸不動她,哄了三個小家伙睡下后到醫(yī)館來和她一起等。
雨勢未見有減弱的趨勢,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直至子時的梆聲響起。
暗月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就走到門邊拉開闔起的大門,任冰涼的雨水隨著風撲打到身上面上。
還不待白琉璃勸暗月把門闔上,暗月已沖進了雨中,白琉璃連忙上前,發(fā)現(xiàn)門前的雨里有兩幢人影,雖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看不清容貌,卻能從他們的腳步清楚地辨認得出是百里云鷲與暗夜。
“夜夜!”暗月不顧雨勢,沖到了暗夜面前,暗夜怕她淋雨,連忙大步走到醫(yī)館屋檐下,暗月為他取下斗笠,直到看到暗夜的臉,她才稍稍安了心,繼而緊張地問道,“你到哪兒去了?不是說好的今兒白日就會回來的嗎?”
暗夜直到暗月為他擔心,心里柔柔暖暖的,沖她柔柔一笑,道:“小妹替我把蓑衣脫了,進屋說吧。”
暗月正想著夜夜什么時候這么矯情了,脫個蓑衣居然都還叫上她了,但是想到她的夜夜平平安安地回來,卻也沒覺得有什么。
然,當暗月脫下暗夜身上的蓑衣,看到他背上背著的一名渾身濕噠噠顯然已經昏過去的姑娘時,她驚得一腳立刻踹到暗夜的腿上,咬牙切齒道:“夜夜你給我滾出去!”
正在解蓑衣的百里云鷲面無表情,暗夜吃痛皺眉,白琉璃吃驚,暗夜見百里云鷲看也沒看他只徑自往里走,連忙道:“爺您別走啊!這可是您家里的事啊!”
暗月作勢要將暗夜往外推,暗夜先她一步飛快地將背上背著的昏迷姑娘像丟燙手的山芋般丟到了白琉璃懷里,當下急著將關系撇清也顧不得白琉璃是他們的準夫人了。
白琉璃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自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貙狄顾^來的姑娘穩(wěn)扶住,盡管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別開身。
當白琉璃目光掃過昏迷姑娘那張面色蒼白的清秀臉蛋時,呼吸倏然一窒,面上是難得展現(xiàn)出的震驚,不可置信地低呼道:“沙……木!?”
那個姑娘,的確是本該遠在溯城照顧老白越的沙木。
暗夜說,他本該能在今兒白日就能回到溯城的,奈何雨大路難行,只能放緩速度,在途經人煙稀少的一處山地時,這個姑娘不知從哪兒突然冒了出來攔下了他們的車隊,問了他們要去往何處后便硬是要賴著他們的車隊,求他們帶她一程,還不待他們答應,她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暗夜又說,他覺得這個小姑娘長得很像白琉璃曾經在溯城的婢子,加之又不放心將她一個不省人事的姑娘家丟在男人窩的鏢局,是以只能將她背回來了。
誰知道,還不待他說明事情原委,他便遭令人他的小娘子一腳狠踹,好像他在外面偷腥了一樣。
暗月在得知那姑娘是沙木后才對暗夜有好臉色,接著又是一連串的不解,這個遠在溯城的小丫頭為何會突然來柳城?是為尋準夫人而來?那她又是如何知道準夫人在柳城?
白琉璃也不得而知,將沙木暫時安置在書房后,坐在百里云鷲書桌后的椅子上看著昏睡中的沙木陷入了沉思,愈想心愈不安,以致百里云鷲進屋來她都未有察覺。
“琉璃?”百里云鷲走到她身邊,輕聲喚她。
白琉璃慢慢抬頭,眉心微蹙,緊緊抓住了百里云鷲的雙手,不安道:“百里云鷲,你說,沙木突然到來,會不會是越老頭出了什么事?”
白琉璃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是個好孫女兒,她曾說過要好好照顧越老頭的,可是,她卻將越老頭獨自留在了溯城……
“白老將軍雖然神智不清,但是身子卻硬朗得很,不會有什么事兒的。”白琉璃的不安讓百里云鷲心疼,輕撫著她的秀發(fā)溫柔道,“琉璃不要胡思亂想,待她醒了你再問清楚也不遲,若你想要回溯城看白老將軍或者把白老將軍接來溯城,我都陪你去。”
白琉璃沒有說話,只將腦袋靠在百里云鷲身上,她知道越老頭的,盡管他忘了很多很多事情,但他還在執(zhí)著地等待,在溯城執(zhí)著地等待他那在沙場征戰(zhàn)的兒子和孫兒歸來,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帶越老頭離開溯城,但是她知道他不會離開,若是硬要帶他離開,無疑是在告訴他,他所等待的人,永遠不會再回來,于他來說,這是何其殘忍的事實,她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江湖神探的手中買到越老頭依舊安好的消息。
百里云鷲知她心里難受,沒有再多擾她,只到廚房去給她做了夜宵送到了書房來,看她吃下后便獨自回了臥房。
“困了就回房睡,不要坐得太久了。”這是百里云鷲離開書房前對白琉璃說的話。
“嗯,我知道的。”白琉璃朝他淺淺一笑,“回去睡吧,要是自己睡不著的話,就和兩個小家伙一起睡。”
“嗯。”百里云鷲輕應一聲,帶上門離開了。
沙木淋了雨,感染了風寒,加之路途勞頓,盡管昏睡不醒,卻是睡得極不安穩(wěn),似乎夢中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擾著她一般。
整一個夜里,白琉璃都在照顧她,天明之時,沙木身上的高熱退了,然夜里出的汗卻是汗?jié)窳艘律眩丝贪琢鹆д脕碜约焊蓛舻囊律褳樗龘Q上。
沙木在白琉璃給她套上干凈的里衣時慢慢睜開了眼,在模模糊糊看到白琉璃的影像時,忽然緊張地抓住白琉璃的手腕,激動又急切道:“大小姐快走!王上要派人來監(jiān)視您和姑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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