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別怕,有我保護你
震驚的不僅僅是曹風(fēng),便是連白珍珠與白琉璃都是震驚的。
漕運都督曹安的大公子?那個曾經(jīng)一夜之間被滅門的漕運都督府的大公子!?據(jù)說那一夜,漕運都督府一場突然的大火幾乎將大半個夜空染紅,全府上下九十口人,不管是老弱婦孺還是都督曹安本人,都無一幸免于那場大火。
這件驚天血案曾經(jīng)轟動了整個澤國,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樁血案到最后竟是成了一樁懸案,至今仍未查得到究竟是何人所為,后來有新上任的都督接任了曹安的位置,漸漸的,百姓便淡忘了這件事。
而本該死在那一場大火中的曹家大公子曹風(fēng),竟是沒有死并且還好好地活著!?
“百里云鷲,你很聰明,我自認(rèn)敵不過你。”曹風(fēng)震驚過后將白琉璃的脖子捏緊得能清楚地看到白琉璃面上的絳紫色,笑得愈發(fā)陰冷猙獰,“可今時不同往日,今日就算你再聰明,我也要你為曹府八十九條人命償命!”
白琉璃依舊不驚不慌,卻是微微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一派從容淡定的百里云鷲,當(dāng)年曹府的血案是百里云鷲所為!?然直覺又告訴她,不可能。
那么這其中的恩怨,又是因何而結(jié)?
“曹公子,你也很聰明,只是或許你可以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百里云鷲看著眼神猙獰得幾近瘋狂的曹風(fēng),話中有話,卻又不將話說完,而是將出鞘的劍重新抵在白珍珠脖子前,聲音漸冷,“曹公子這樣身負血海深仇的人,應(yīng)該很難愛上一個人的,如今曹公子可能是好不容易對一個女人動了情,卻要在此時眼睜睜地看著心中所愛香消玉殞嗎?”
“百里云鷲,你什么意思?”百里云鷲停在白珍珠喉嚨前那閃著寒芒的劍尖讓曹風(fēng)掐著白琉璃脖子的手抖了抖,不知是疑問百里云鷲的前一句話還是后一句話,白琉璃不懼反笑。
“本王何意,曹公子這么聰明,想來應(yīng)該明白的才是。”百里云鷲聲音已然變冷。
手腳皆無法動彈的白珍珠此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震驚于百里云鷲的話后緊咬下唇盯著曹風(fēng),聲音有些顫抖道:“曹風(fēng),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
她不蠢,她不是聽不懂百里云鷲的話,曹風(fēng)……竟然對她生了情!可笑她自認(rèn)聰明,卻沒有察覺到這些日子的相處曹風(fēng)對她暗生的情愫,曹風(fēng)那日本是說了一個月內(nèi)不會出現(xiàn),卻又在臨離開溯城前去而復(fù)返,不為其他,只為了告訴她他這一次的行動,他雖未明說,她卻知道他話中的所有意思。
若不是對她生了情愫將她上了心,他身為一個殺手,一個身負特殊任務(wù)的殺手,又怎會將自己接下來的行到告訴一個素不相干的人,可她太過于在乎百里云鷲與白琉璃的事,竟是對他的情意無所察覺。
而曹風(fēng),竟真的是曹安的兒子,曾經(jīng)人人稱贊的男子,竟然甘愿當(dāng)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可想而知他心中的仇恨究竟有多深,而這樣的人,竟是對她生了情,也正如百里云鷲所說,這樣的人一旦動情,只怕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再一次從自己眼前消失。
百里云鷲,究竟聰明到何種程度,連她都沒有察覺到曹風(fēng)的心意,他竟猜得到了,這個男人太危險,曹風(fēng)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百里云鷲此刻必然是把她當(dāng)做籌碼,與曹風(fēng)交換他手中的白琉璃,且不說她自私地一心希望白琉璃即刻死去,就算他們的交易真的成功,曹風(fēng)與她,也不一定能活著離開這片莽荒之林!
既然如此,又何必走這一步險棋,完全比不上他手中緊捏著白琉璃這一個讓百里云鷲不敢輕舉妄動的籌碼強。
“我是答應(yīng)過你,可我沒答應(yīng)過你眼睜睜看著你死。”曹風(fēng)陰冷猙獰的眼神在看向白珍珠時揉進了一絲笑意,讓白珍珠心跳猛然一窒。
“成交,你我交換位置。”曹風(fēng)將目光移到百里云鷲面上,冷冷說完話,在白珍珠震驚不已的眼神中掐著白琉璃的脖子慢慢往百里云鷲的方向走去。
“曹風(fēng)!”白珍珠驚得渾身微顫,卻又動彈不得,只能緊皺眉心沖曹風(fēng)半是憤怒半是哀傷地喝道。
奈何曹風(fēng)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終是在走到百里云鷲面前時將白琉璃用力往身后推開,與此同時迅速彎腰抱起地上的白珍珠飛快地往密林的方向掠步。
曹風(fēng)抱著白珍珠轉(zhuǎn)過身看著位于斷崖邊上的白琉璃與百里云鷲,陰佞地大笑出聲:“百里云鷲,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的人是你,就算你換回了你的女人又如何!?此地注定是你的葬身之地!今日就算你插翅也休想飛出這片林子!”
“曹公子是這樣認(rèn)為的么?”回以曹風(fēng)陰佞大笑的是白琉璃的輕輕一笑,只見她與百里云鷲并肩而站,不因曹風(fēng)的話慌亂憤怒,從容淡然的態(tài)度就像身處險境的不是她與百里云鷲一般,“曹公子不妨看看自己的手心。”
白琉璃身材嬌小,站在百里云鷲身旁堪堪及他的肩高,然她站在百里云鷲身邊,并未顯得絲毫不協(xié)調(diào),那墨黑的勁裝、利落的短發(fā),以及她臉上處驚不變的淺淺笑意,與百里云鷲身上的深沉墨黑以及他面上的鬼臉面具有種相得益彰的般配,如深夜里來的鬼魅,讓人不敢小視。
曹安本是瘋狂的戛然而止,并非因為白琉璃的話,而是因為他雙手傳來的僵硬感,使得他不得不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只見他的掌心,一團深紫色的正在他的皮肉之下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向他的指尖與手臂處漫散,他能清楚地感覺得到毒素侵到之處傳來僵硬之感,他的雙手,竟已經(jīng)開始有些僵硬得有些不聽使喚!
那個女人,何時給他下了毒!?
“曹公子此刻肯定是在想我何時給你下了毒是么?”白琉璃淺笑著抬手揉揉自己的脖子,“在曹公子抓上我肩頭的那一刻,就應(yīng)該想著其實贏的不會是你。”
“怎么,有沒有開始覺得雙手僵硬如石頭?別急,不過半刻你便會全身一并僵硬如石,若是想逃或許現(xiàn)在還來得及,不過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逃得掉而已。”白琉璃說著,微微別臉抬頭看向身側(cè)的百里云鷲,嘴角輕勾,“你覺得是這樣么,王爺?”
“琉璃頑皮了。”百里云鷲似乎無奈一笑,竟是出乎白琉璃意料地抬手在她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頓時讓白琉璃驚訝得回不過神。
曹風(fēng)卻是低低冷冷地笑了起來,笑聲漸大,瘋狂且猙獰,“就算我渾身僵硬如石又如何!?今日我要你們死,你們不得不死!”
然,就在曹風(fēng)高聲大笑時,那閃爍在密林中細碎白芒劃破冰冷的空氣與層疊的枝葉而來,密密麻麻,急驟如雨!
是一支支簇頭打磨得尖利的利箭!
白琉璃眸光驟冷,雙手握緊絕情針,正要出手時卻被一只寬厚的大掌拉住手腕,將她用力一拉,她即刻跌入一個結(jié)實溫暖的懷抱。
不算熟悉又似帶著淡淡山泉味道的懷抱讓白琉璃沒來由地覺得心安,并未掙脫這個突然的懷抱堅持出手,而是就這么安靜地靠在了百里云鷲懷里。
只見百里云鷲一手摟著白琉璃,將身上的大氅一掀,將她整個人都罩在他的大氅下,一手握著尚未出鞘的弦冰劍動作快得肉眼幾乎看不到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是雙腳未曾移動過,便已見他的身邊掉落下無數(shù)箭矢。
“哈哈哈——”看著被驟雨般的箭矢包圍的百里云鷲,曹風(fēng)不顧自己雙臂傳來的僵硬感,將白珍珠摟得緊緊的,仰天大笑,“百里云鷲,你沒有三頭六臂,我要看你究竟撐得到什么時候!”
白珍珠的心揪得緊緊的,幾近生疼,不知是為正被箭雨包圍的百里云鷲,還是為已然接近瘋狂狀態(tài)的曹風(fēng)。
白琉璃被百里云鷲的大氅攏住,視線里一片黑,只能聞到獨屬于百里云鷲的淡淡山泉味,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能清楚地聽到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然她的心跳卻是怦怦然加快,不僅是因為這突然親昵的舉動,還因為黑暗之中在她耳畔呼嘯而過的箭矢疾飛的聲音,令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抓住了百里云鷲的前襟。
這是第一個,用生命在保護她的男人,真是令人莫名心安,卻又莫名緊張。
或許是感受得到前襟被揪緊,百里云鷲一向淡然并沒有多少溫度的聲音在白琉璃頂頭響起,“別怕,有我保護你。”
白琉璃的心跳再一次猛然止息,似乎過了良久良久,她才輕輕點了點頭,“嗯。”
其實,他不知,她緊張的并非她自己。
“曹公子,你可想再見令尊一面?”百里云鷲一邊從容不迫地擋開自身體兩側(cè)急速而來的飛箭,像是完全不將這樣的危險放在眼里一般,竟還能淡然地與曹風(fēng)說話。
曹風(fēng)的笑聲再一次戛然而止,只見他猛然抬手,如驟雨般而來的飛箭即刻停了下來。
曹風(fēng)緊緊盯著百里云鷲,能明顯看得出他眼底的震驚與顫抖,卻不見他說一句話。
“看來曹公子是想見令尊的。”百里云鷲似在淺笑,曹風(fēng)卻緊緊皺起了眉,再一次猛然抬手,示意埋伏在兩側(cè)林子里的弓箭手再次放箭,然,卻無任何動靜!
曹風(fēng)不可置信地看著百里云鷲,看著那一張紅面獠牙的鬼臉面具,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
正當(dāng)此時,一支利箭以飛一般的速度從曹風(fēng)身后疾射而來,面具下的百里云鷲微微瞇起眼,曹風(fēng)察覺之時已然晚了!
只聽輕輕的“噗嗤”一聲,箭簇從后穿透曹風(fēng)的左胸膛!
曹風(fēng)的雙腳即刻踉蹌,低頭看向自己心臟的地方。
“曹風(fēng)!?”箭簇上帶著的血跡飛濺到白珍珠臉頰上,令她驚呼出聲。
然,曹風(fēng)已然僵硬的雙手卻依舊不肯放下白珍珠。
“還不快將此人拿下!?”曹風(fēng)身后傳來曹公公非陰非陽的厲喝聲。
曹風(fēng)受了箭本還穩(wěn)穩(wěn)站著的身體在聽到曹公公的聲音時猛然晃了晃,搖搖欲墜,瞳眸睜至最大,驚駭不已。
“曹公子,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的人仍舊是你,替了最不該替其賣命的人賣命。”百里云鷲淡淡掃了正手持長弓從曹風(fēng)身后大步走來的曹公公一眼后,重新將目光移到曹風(fēng)面上,“事到如今,曹府的幾十條人命,你還認(rèn)為是死于我手?”
曹風(fēng)再抬頭看向百里云鷲時,滿眼的崩塌與痛苦。
只見他用力咬了咬下唇,抱緊白珍珠,提起全身氣力,朝東面無人的林子掠去!
“追!”曹公公對跟在身后的人沉聲喝了一聲后,只見他盯著百里云鷲用力往前一揮雙臂,“將亂臣百里云鷲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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