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首訂
林逸衣頂著壓力直視他,姿態(tài)凝重,聲音平和,今天他就是把她當(dāng)杯子捏碎了她也要說清楚:“你不用瞪我,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忘恩負(fù)義,讓你失望,但,這么多年了,我鬧夠了你也累了,我們何必還在一起。”
元謹(jǐn)恂聞言神色更冷,寒若冰霜,他忍她這么些年不是想換這個結(jié)果,:“你可以再說一句!”只要你敢!
林逸衣沒什么不敢:“再說即便也是我要表達的意思,我不怕你連累我,也不是因為我沒有子嗣,而是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不喜歡你、更不愛你!”
元謹(jǐn)恂壓制住拍死她的沖動,冷笑譏諷,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可笑!你以為我們的婚姻是因為愛情?!沒有愛情了就和離?!是你太天真還是腦子越來越不好使!”
他妥協(xié)的跟過來,耐心的等她!等到的就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
他元謹(jǐn)恂何曾如果自作多情過!何曾被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過!他的等待換來的是她更過分的蹬鼻子上臉!是不是在她眼里,他就是被甩了一巴掌,還上趕著把另半邊臉伸過去的傻子!
林逸衣瑟縮一下,頂著元謹(jǐn)恂陰冷的氣場挺直脊背:“抱歉我說錯話了。”
元謹(jǐn)恂冷笑都省了,又來了,又想用道歉的方式抹平出口的話?林逸衣你越來越本事了,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覺得好受了。
可林逸衣下一秒瞬間解決了他的糾結(jié):“我們換種方式,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身后的女人。
你不了解我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你的意思,道貌岸然的過著有意思嗎?你何必不放我離開,然后娶一個合意的王妃,琴瑟和鳴的過日子,相信以我的人品,你把我休了,也不會有人埋怨你。”
元謹(jǐn)恂突然笑了,笑的異常滲人,聲音冷的徹底:“本王是不是該謝謝你如此為本王著想!林逸衣!我看你是病傻了!本王還從來不知道,‘感情不和、你不好’,能成為和離的理由?!我看你病的不輕!”
林逸衣忍,的確,這些都足以成為和離的理由,他們又不是當(dāng)下小年輕:“但我堅持。”
元謹(jǐn)恂覺得那么荒謬,他竟然被自己的王妃要求和離了?還有比這更荒謬的嗎?他的付出、耐心都是狗屎嗎:“我虐待你了?”
“沒有。”
“讓你在這個家里沒有尊嚴(yán)了?”
“沒有。”
“欺辱你的兄嫂和父母了?”
林逸衣心虛:“沒有。”
“那你跟我提出這個問題,是我哪做的不好,招你嫌棄了!”
林逸衣突然直視他,她為什么要心虛!他們之間存在根本問題:“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不客氣了!
我確實很嫌棄你,你后院那么多女人你差我一個嗎!為什么不放我走!我承擔(dān)我做出決定的后果,我也能養(yǎng)活我自己,我不介意被父母訓(xùn)斥,不介意無家可歸,你管的著嗎!”
元謹(jǐn)恂被氣的眼色漲紅:“林逸衣!你不覺得你無恥嗎!我有女人又不是一天兩天!你接受受不了當(dāng)初為什么成婚!
既然成了婚,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說和離!林逸衣!不要把我對你的容忍當(dāng)縱容!那些更不是你對我指責(zé)的資本!你說出如此誅心的話,你不覺得你該以死謝罪,更能讓你解脫!”
林逸衣瞬間瞪向他,你怎么不去死:“你委屈了?那我的委屈誰看見了!要不是我自己想開,我早死了!死后你不是一樣娶個王妃,一樣過你的日子,你有什么損失!有什么變化!
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覺得對不起你!為什么不能提和離!我的位置不是唯一,我的存在不是唯一,把還要把別人偶然閑情時的逗弄當(dāng)成救命稻草嗎,告訴你!我不稀罕!我要和離!我為什么不能去尋找我的唯一!”
“唯一!”元謹(jǐn)恂終于受不了她的謬論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大手一揮,殘缺的瓷杯順著她的臉頰劃過嘭的一聲碎在柱子上:“你再說什么荒謬的話!”
林逸衣毫無畏懼,不顧頭上削落的幾縷發(fā)絲傲慢的看著他:“荒謬嗎!民間夫妻多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什么我不可以!我不要這份王妃的虛榮,我也不稀罕!
我只要一份安定的生活,不用一個月見他一次,不用擔(dān)心是不是有人跟我搶,不用想著怎么討好他,冷了熱了身邊有個知心的人,而不是一個不知道睡在誰身邊的男人!”
“你——”元謹(jǐn)恂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五指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椅子上:“你是告訴本王,本王不如一個鄉(xiāng)野農(nóng)夫!”
“如果你非那么理解我也沒有意見。”誰怕誰!
元謹(jǐn)恂頓時加重手里的力道:“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現(xiàn)在的你還不如曾經(jīng)的樣子看了讓人喜歡!你以為你這副嘴臉能誘惑男人多久!”這個該死的女人,轉(zhuǎn)變的讓人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既然不能,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元謹(jǐn)恂!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誰用這副樣子誘惑你了!再說!有什么可誘惑的!
“好聚好散!哪個男人聽到女人要求好聚好散也不能當(dāng)聽不見。”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女人!他對她那樣用心,最近甚至在試著愛上她,她竟然視他的付出如無物!再次把他的心放地上踩!她以為她是誰!她有什么資格!
“你看著我也一樣,你再把你自己說的委屈,也改變不了我死了,你遠觀的事實!”如果不是她穿來,他的王妃已經(jīng)咽氣:“你就當(dāng)我死了!”她又沒說錯!
元謹(jǐn)恂陡然把她釘在柱子上,眼睛噴火:“你再說一遍!”
“你,你冷靜一下?”
“你讓我冷靜!”
“那你想怎么樣?”殺吧,命就一條!
元謹(jǐn)恂盛怒的情緒陡然一僵,他想怎么樣?他滿懷希望的來,聽到的卻是這種結(jié)果,還問他想怎么樣!“林逸衣!休妻門都沒有,如果你有臉就去鬧和離!我看誰敢接你的案子!要不然你就勇敢點,一條白繩吊死自己!省的找不到心中的‘唯一’,笑死別人!”元謹(jǐn)恂瞬間松開手,看都不看她脖子上的痕跡,忘恩負(fù)義的東西!
林逸衣深吸一口,沒死就好,沒死就好,看吧,明明她才是被逗弄一個,逗弄的人卻要求手里的玩具一心一意,何氣可笑!什么玩意,她死的時候怎么不見得當(dāng)床前小子,吊不吊死,全屏自己開心:“我堅持。”
元謹(jǐn)恂抬手就要拍死她!
林逸衣趕緊躲,“啊!”該死的柱子!
元謹(jǐn)恂看著林逸衣撞在柱子上的嘴臉,收回了欲再給她一下的舉動:“用不用我把你嫁給村夫,好好讓你嘗嘗知冷知熱的代價!”
“元謹(jǐn)恂!你別太過分!”真疼,他們的和離對簿公堂根本沒用,全圣都都會站在王爺哪邊用口水淹死她。
“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
不叫就不叫,你又不是沒有其他稱謂:“永平王,我們好好談?wù)労貌缓茫縿e動氣。”
元謹(jǐn)恂諷刺的一笑:“林逸衣,本王真看不出來你反骨長的那么徹底!你是不是覺得翅膀硬了,可以飛了?是不是覺得手里有點銀子,你就能為所欲為?你怎么就不長長腦子,多吃點補品,省的你爹娘為你操心死!”
“啊?什么!”
“你那個所謂的親戚就是再有本事,本王也能讓你一無所有!”元謹(jǐn)恂最后一句說的陰風(fēng)陣陣。
林逸衣聽懂了,不禁慶幸自己當(dāng)初把身份做的逼真,她的確有個守寡的遠方妹妹在打理她莊子上的生意:“你何必!”
“給我滾!”再聽她的瘋言瘋語他就是瘋子!
求之不得,老死不相往來才好!
“對了,你也沒令我愉快到那里去,你在抱怨我忘恩負(fù)義時,也請你想想我這年過的什么日子!我將死的時候又有誰把我放在心上!
你只會看著我為你爭風(fēng)吃醋,或許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是不是為你吃醋,你又有什么資格現(xiàn)在來抱怨我!就因為你幾次留宿我拒絕了嗎!還是沒讓你睡不爽了!還有!而你也沒資格放大你的好!我自認(rèn)曾經(jīng)對你也付出了全部!
就算這些都跟你無關(guān),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先愛了活該,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愛你找罪受。那我不愛的時候為什么不能跟你和離,如果說,沒有愛情一樣足以維持婚姻,你怎么不把你的小妾休了,守著一個我談你的論調(diào)。
如果你不可以,又憑什么要求我在不愛你的前提上,還守著你過日子,行了,拜拜,請記住我不欠你什么!”
“給我滾回來!——”哐!椅子在門與林逸衣之間粉碎,碎屑濺在她的臉上!“不知廉——”恥!
林逸衣瞬間回頭!她就知道沒這么簡單,但她也不是隨便讓人欺負(fù)的:“你憑什么說我不知廉恥,我很要臉,如果你肯離婚,我比你更在乎我的臉面!
如果你不離,你也別指望我始終如一,我既然把話說清楚了,就不會走回頭路!你想殺我門都沒有!我也是有爹娘的!有地位的!
但你怕我出賣你的話,我到不介意你功成名就后,再把我扔了!
哦!對了!那樣你還能空出一個高位,迎娶更多的美人。”
“別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齷齪!”元謹(jǐn)恂震怒:“你跟哪個男人有私情!”
林逸衣瞬間火了:“你想什么呢你!不自信你的魅力不要緊,憑什么懷疑別人的人品!”
“在你跟本王提和離時,你還有什么人品可言!”
豈有此理:“我說過了,別把你自己說的那么可憐,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幸福,如果你你跟我換位,你是不是也甘心守著一個有夫之婦!”
“林逸衣!”
“行了,既然談感情談到和離荒謬,那咱們就談點實在的。”林逸衣傲然而立。
“實在的?看不出來你我之間還有實在的可談!”元謹(jǐn)恂神色說不出的嘲諷。
林逸衣也不惱,既然感情上不能說動他,就等價交換:“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那條道路上你一直都很努力,憑借你的努力,就算最高位上的人不愿意給你、誓死不松口立你為太子,你也有成功一天。
但,正不正統(tǒng)就另說了,而,凡是不正統(tǒng)的君主,都要付出更多的代價讓自己看來合乎常理,即便坐穩(wěn)了,也差一道御賜的圣旨,后世怎么詬病你,你根本關(guān)不著,高興了寫你個治世明君,不高興了天知道他們會不會說你謀朝篡位。
我雖不才,但卻有辦法加重你在那人心里的分量,讓他覺得你才是他最該選擇的人,只要他對你有一分改觀,你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穩(wěn)坐那個位置,怎么?我們是不是可以談?wù)劻恕!?br />
“真是高看你自己!”
“你——”就這樣一個成天鄙視自己的人,還有臉說他對自己多么好!林逸衣強迫自己鎮(zhèn)定:“王爺,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不見得辦不到這件事,如果我辦到了,我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休妻、我和離二選一。”
“先把你的腦子靜靜吧!我還落魄不到你幫忙的地步!”
林逸衣聞言,現(xiàn)在恨不得扇死他,簡直泥古不化:“元謹(jǐn)恂!收起你的驕傲,我說了我沒有對不起你,你也不用把你偶然的恩寵當(dāng)大德,我又不是不領(lǐng)你的情,你在不忿什么!
我印象中的永平王驕傲冷靜,端莊持重而不放言,言辭詳審而確定,可你今天到底在惱恨什么!說話句句不忿!還是我哪一點做的不好讓你憤怒了,還是你覺得這具身體還有點意思,想受用,卻沒得到滿足,心中郁結(jié)?那好!你說話,隨便睡!睡完請你冷靜的考慮我的話,我絕不妥協(xié)!”
被踩了痛腳,元謹(jǐn)恂幾乎瞬間曝起:“我還真是惹你厭惡呢,這樣的話也說的出來。”
“如果你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我的話以至此,你可以選擇處置我,或者成全我?”
“真是視死如歸啊,本王是不是該發(fā)你個勇者徽章。”他惱什么!不就是一個樣樣不如意的女人叫器著跟他和離?一個他不久前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在使勁的蹦跳,他不忿什么!
他該死的在不忿什么!他的情緒用在她身上簡直侮辱他的修養(yǎng)!跟他和離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損失,他何必把自己氣至如此!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就該把她扔出王府,讓她領(lǐng)略下人情冷暖,娘家的刁難,等她求著他要回來時,看也不看她一眼!看她還敢不敢仰著她驕傲的頭,瞪著那雙恨不得挖下來的眼睛,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
林逸衣任他瞪視,她也仁至義盡,如果元謹(jǐn)恂在認(rèn)識上不妥協(xié),他們永遠談不成。
元謹(jǐn)恂看著她張揚無爪的神情終于笑了,他跟只貓鬧什么,直接扔進狼群里,看她敢不敢再伸爪子。
元謹(jǐn)恂追下頭,直視這個矮個子冬瓜,目光冷淡如刀:“別把你的存在看的那么重要,本王還不至于為了一個女人的身體掉價到睡一個不清醒的女人!你不待見本王,本王就待見你嗎!
你想和離,本王就不想!別把你擁有的女人資本看的那樣高不可攀,本王不屑。”
“再好不過!”
“本王要再管你死活,本王就去喂狗!”
“王爺言重!”
元謹(jǐn)恂冷冷一笑:“好好享受你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親戚給你帶來的‘資本’,別一蹶不振摔倒需要本王攙扶,本王那時候可不見得有耐性再扶你一把。”元謹(jǐn)恂說著重重的拍拍她的肩膀,冷淡的轉(zhuǎn)身。
“我們和離的事……”
“給我閉嘴!別以為本王會憐惜你那張臉!放心只要你拿出成績,本王也不是非賴著你不走的,記住你說的話,拿出兌現(xiàn)的能力來,本王就當(dāng)日行一善,如你所愿的再不踏入重樓院一步!讓你滾出本王的視野!”
林逸衣頓時笑了:“一言為定!”
元謹(jǐn)恂握緊雙拳心中飲恨,他竟然因為答應(yīng)‘和離’讓王妃開心至此!真是諷刺!還有那張臉,曾幾時何笑的如此剮心!就像把刀磨尖了再戳他的心:“本王不至于言而無信!”
ok:“信你!恭送王爺。”
嘭!——
元謹(jǐn)恂狼狽而去!心他娘的攪在一起,疼的莫名其妙!讓性情良好的他也忍不住想罵娘!
林逸衣心瞬間飛揚起來,有目標(biāo)就有動力,何況她確實有辦法讓烈日帝正視元謹(jǐn)恂,以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她是死遁好呢,還是死遁好呢,真是開心啊。
日子總算看到曙光,果然陽光明媚,心情獨好是不是!“春思、春香,咱們?nèi)セ!?br />
元謹(jǐn)恂走在夜幕下,心口仿佛壓了千斤重?fù)?dān),好不容易決定對一個人好,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那人眼里如此不堪,他就像一個白癡,唱了長久的獨角戲,給人看了無數(shù)天的笑話。
元謹(jǐn)恂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忿,心里難受的扶著湖岸旁的柳樹,放松心中的壓抑和可笑。
紀(jì)道膽戰(zhàn)心驚的站在一旁,小心肝顫抖的跳著:“王……王爺不舒服嗎,要不要奴才去請大……”
“閉嘴!”還嫌他不夠窩囊!要讓林逸衣知道他氣急攻心,還不得意的笑死!林逸衣!有你求著本王原諒你的一天,到時候本王絕不輕易放過你!
元謹(jǐn)恂難受的靠在湖邊的柳樹上,綠蔭繞岸,月色朦朧,多么美的月色,依舊如初的王府,林逸衣怎么就混賬了!
元謹(jǐn)恂苦笑地望著月色下靜謐的湖水,想不透這是為什么,他以前對她不好嗎?是,她將死的時候他沒有做什么,試問誰會對一個七八年來屢教不改的女人抱什么希望!誰會對一個你怎么勸也拎不清的女人談感情。
元謹(jǐn)恂覺得林逸衣執(zhí)著一枚弓箭,箭尖指著你的時候還要求被射的人愛她,簡直……
女人啊!元謹(jǐn)恂仿佛又背上的看見,鳳衣后尊的女子,告訴匠師們,這是她為皇子造的第一份禮物,要盡心盡力。
元謹(jǐn)恂嘲弄的揚唇,除了他的母親,他就不該奢望這個世界上能養(yǎng)出第二個與他同心的人。
尤其林逸衣更甚!白眼狼!
元謹(jǐn)恂甩袖想走,卻更覺心中郁結(jié),僵直著腳步等著那一刻的痛苦散去。
紀(jì)道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縮在一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得多倒霉啊,早知道他誓死也對王爺說,有安排。
紀(jì)道不敢上前,心里卻真心為王爺擔(dān)憂,心疼自家王爺,這么多年王爺很少動怒,有什么不愉快也放在心里,從未對他們遷怒,他心疼啊,王爺這樣,傷身。
月光靜謐的灑在湖面上,月光下的男人依柳而立,沉默寧靜。
飯后閑閑散步的沈千夢遠遠的看到湖岸旁有亮光,眼睛頓時一亮:“好像是王爺?shù)膶m燈?”沈千夢立即抬起衣裙快樂的向湖邊跑去。
宋嬤嬤拉都拉不住:“姨娘!姨娘!您慢點,小心地下!”
沈千夢不停,跑的臉色紅撲撲的,大大的眼睛閃爍著快樂的亮光,盡管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家庭遭遇變故,她依然是那個身在閨中,被無人寵過的大小姐,干凈的純粹,年幼的放肆。一席湖藍色的夏裙,高挑的束腰,更是襯得她活潑清麗。
即便已長發(fā)挽起,也難掩少女的嬌柔,如筍的嬌嫩,怎么看都讓人心里喜歡,配上驚喜的小聲音,是男人都該心動:“王爺?”
真的是王爺?沈千夢頓時止了不合時宜的腳步,人已經(jīng)蓮步輕移,心喜的掩嘴含淚,又無線嬌羞盡顯已婚女子的美麗羞澀:“妾身參見王爺,王爺安泰。”說著抬起亮亮的大眼睛偷偷的沖心愛的男人嬌羞的笑,
元謹(jǐn)恂頓時收回思緒,目光沉靜的忘過去:“還沒睡。”
沈千夢羞澀的垂首,捋著手里的手帕,站在王爺三步以外,手帕若有似無的撫在王爺手背上撒嬌:“沒呢?妾身不知怎么了,有些睡不著,總是胸口堵得慌,吃什么也沒有胃口,大概,大概是想王爺了呢……”羞死了,竟然說出來。
女子臉頰緋紅,無限靈動。
“是嗎?”元謹(jǐn)恂有些心不在焉,他沒有想過娶她,說起來林逸衣從什么時候起難相處的?從她不在強行同房?還是她抬了沈千夢進門?
元謹(jǐn)恂瞬間覺得抓住了什么!但除了一肚子氣,又什么都沒有。
沈千夢久久聽不到王爺回話,孩子氣的半仰起頭,露出漂亮的頸項,資本無須刻意顯露:“王爺怎么還沒睡?莫不是……也想妾身了?”她跟謹(jǐn)哥哥開開玩笑怎么了,小時候謹(jǐn)哥哥可疼她了。
紀(jì)道小心的看眼王爺,暗惱沈姨娘沒眼色,王爺沒回應(yīng)你的暗示,還賴著干什么!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宋嬤嬤,帶沈姨娘下去。”
沈千夢頓時嘟嘟粉唇:“王爺,妾……身……”
“宋嬤嬤!”最后一聲元謹(jǐn)恂不容置疑。
嬌媚的沈千夢嚇了一跳,貝齒委屈的咬著粉唇。
宋嬤嬤不敢再讓沈姨娘逗留,急忙拉住她:“姨娘,是,王爺。”
元謹(jǐn)恂揮揮手,他今天什么心情也沒有!但又惱怒自己為什么沒心情,沈千夢比她懂事太多了,那個老女人!
沈千夢不甘心,可也不敢跟永平王作對,只能不甘愿的福身:“妾身……告退……”帶著三分留戀兩分不舍哀怨的離開。
轉(zhuǎn)身便把氣撒丫鬟嬤嬤身上:“嬤嬤為什么攔著我!王爺他——”
宋嬤嬤立即寵溺的為她披上薄紗,語氣和藹:“姨娘急什么,等再過兩天脈象確定了,王爺還不把娘娘當(dāng)心頭寶寵著。”
沈千夢想到自己可能有了,心情瞬間跟著好起來:“就是。”但隨后又有些擔(dān)心:“但王妃說,后府孩子多,不讓孩子沒出生就大肆操辦,哼,自己生不出來就管東管西,謹(jǐn)哥哥才舍不得委屈了我們的孩子呢。”
“姨娘,你小點聲。”這王妃是好對付的嗎,近府這段時日后她算看透了,王妃這本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在外傳的那么不堪,內(nèi)里可是手段足著呢,打的沈姨娘那幾巴掌,不就白打了。
沈姨娘心中有怨:“怕什么?我現(xiàn)在可是雙身子。”
宋嬤嬤沒敢說,雙身子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就是,現(xiàn)在您最大。”女孩子啊,就是這點看不清,王府后院還回卻你一個孩子,王妃又是個聰明的,誰都讓生,生的多了就不稀罕了,就是沒那么一個兩個,還不就跟丟個首飾一樣無人過問。
宋嬤嬤覺得這才是王妃陰險的一點,但,可這話不能對初為人母的沈姨娘說,沈姨娘還年幼,在她眼里為王爺延傳子嗣是神圣到了不得的事,便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王爺也一樣看重。
讓她這樣認(rèn)為吧,又沒什么錯,雖然不知道當(dāng)初王妃是迫于太后的壓力,還是王爺執(zhí)意贏取師父的女兒,才讓嫉妒成性的王妃松口抬沈姨娘入府。
但自此以后,應(yīng)該能坐穩(wěn)年齡最小的優(yōu)點,只要有這點她就不怕,男人哪有不貪新鮮的,沈姨娘再撒撒嬌,還不是能多被寵幾年,如果生下小少爺,太后再使使勁,側(cè)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宋嬤嬤順著安撫:“姨娘不必?fù)?dān)心,不是有太后嗎?太后聽了肯定高興,一高興啊,就有賞賜,到時候若有人來賀,姨娘再開幾桌為小少爺添福,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王妃還能干涉不成。
沈千夢立即笑了:“就是。”生不出孩子還不讓人說了,可想到被打的幾巴掌,她便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不說就不說,誰稀罕說她:“您說,王爺知道了,會不會很高興。”
“當(dāng)然。當(dāng)然。”
沈姨娘開心的笑了:“有他后悔今天欺負(fù)我的時候,以后不讓孩子理他。”
“是,是,小少爺替姨娘出氣。”宋嬤嬤臉上笑的比沈姨娘還開心。
沈姨娘更高興了。
直到沈千夢等人走遠很久,
轉(zhuǎn)彎去走出兩位女子,其中一位冷笑道:“老天還真是瞎了眼,讓她有了”
另一個主子裝扮的女子,神色冷淡:“有就有了,也是為王爺添丁進口的事,如果能生下小少爺也算功德一件。”
“羅姨娘。”
“行了走吧。”不就是一個孩子,這點度量也沒有,她當(dāng)初怎么會肖想那個位置,只是真聽說了,心里為什么如此不舒服。
羅紅夕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母親來信說妹妹終于有喜了,心中便百般滋味在胸口。就算她不懊悔嫁給永平王當(dāng)妾,也看不得妹妹搶了她永壽王妃的位置后,上天竟然還憐憫她讓她懷有身孕!
憑什么!羅紅顏,咱們走著瞧。
……
夏光如火,太陽一大早便傲世整片圣都,早起上工的人已經(jīng)汗流浹背,知了的叫聲此起彼伏,街上行人如流,已是一片熱鬧景象。
常來門外客流更是不減,擺攤搭場的一來,更添紅火。
元謹(jǐn)恂走在去衙門的路上,沉默冷厲,神色如初。
紀(jì)道默默的跟著,暗罵不長眼的東西們竟然把馬車壞半路上,簡直找死。
“讓讓!讓讓!都他娘的讓開!老子的驢不長眼!”一身姹紫嫣紅的勁裝,一頭高大白駒飛揚跋扈的劃過,沖撞在人流晃動的街頭。
魏南子毫不減速!該死的,說過多少次了,這里不能擺攤不能擺攤,隔壁空著的位置是留給豬的嗎!不給你們來點厲害的,你們不知道執(zhí)法部的厲害!刁民!
“啊——”
“小姐——”
元謹(jǐn)恂隨手抄起攤位上的壓底布,布上的石頭朱釵散落一地,長布瞬間一抖,拽過馬下的女子,頃刻間甩在扔地上,然后瞪了眼馬上的男人,扔下布條就走。
魏南子心虛,撒腿就跑。竟然是永平王,他的馬車呢!該死的!兇器出門不帶配件,誰知道你在這條街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林老板我對不起你,下次再為你清路。
攤主不干了,趕緊上前跪著抓住那人的衣角:“這位爺,我的貨物!你——”得賠!在看清那主的冷臉后,攤主立即嚇的松手:“不用賠,不用賠,呵呵。誤會。”
“紀(jì)道,給他銀子。”
“是,爺。”
“小姐,小姐!你怎么樣?摔疼了嗎!小姐——”四個身著錦緞的丫頭瞬間撲過去。
王云雪的發(fā)釵凌亂,衣服更是慘不忍睹,忍著胳膊上的痛苦,在丫頭的攙扶下起身,聲音輕輕的道:“沒事。”
“你怎么救人的!怎么能把我家小姐往地上扔!你——”小丫頭被看的一陣心虛,不敢再出生。
元謹(jǐn)恂根本不屑跟她說話,抬步就走。
小丫頭何曾被這樣對待過,頓時急切道:“你什么態(tài)度?你知道我家小姐什么身份嗎?”
紀(jì)道看著王爺理都不理她們早走遠了,不禁轉(zhuǎn)頭道:“身份了不起嗎!我家主子可是皇子,小心你的腦袋!”說完趕緊追著王爺?shù)哪_步而去,什么阿貓阿狗也敢往主子跟前湊!
小丫頭頓時懵了,皇子?哪位皇子?不是,如果是皇子不是更該追著她們小姐不放嗎!她們小姐可是……
王云雪聞言抬起頭,一張美到及至的臉,比林家初賜姑娘更多三分高貴的沉穩(wěn),彎彎的柳眉上,一雙純凈的目光卻仿佛蘊含著滄桑的智慧,舉手投足間更顯身份高貴。
王云雪看著男子走遠的背影,心中不禁一凝,皇子?哪一個?如此身手?壽王?可上衙從這條街上經(jīng)過的似乎只有永平王,永平王會武功嗎?
王云雪心中淡淡一笑,永平王也挺有意思的嗎?瞧那性格冷的,一點不似傳聞中和藹親睦的形象,女子溫柔的開口,高貴從容:“水鴛,你逾越了,他是為了我好,走吧,別讓淑妃娘娘久等。”她回來為娘慶生就違了宮規(guī),實在不易久留。
“是,小姐。”
王云雪看眼手臂上擦傷的痕跡,有些哭笑不得,扶一下還能吃虧了不成。
水鴛不忿:“小姐,我們一定要告訴老爺,治治這個地痞,差點就傷了小姐呢!”
“就你多嘴!”
……
元謹(jǐn)恂耐著性子處理了三分文件后,瞬間扔了墨筆。
紀(jì)道嚇得磨墨的手一抖,不小心濺出一滴,驚的趕緊跪下:“奴才該死。”
元謹(jǐn)恂心思不在他身上,他心中有火,豈有不撒的道理,治不了一個王妃,他也不配在圣都背后蟄伏這么多年:“你去告訴林夫人的人,王妃要和離。”
紀(jì)道瞬間眼睛瞪大,驚訝如鬼。
“還不快去!”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是,是!”紀(jì)道不敢耽擱。
……
林逸衣起的晚了些,洗涑更衣,心情比之夏日的陽光還要燦爛,連帶著進宮也變的可以忍受。
春香邊為娘娘選頭飾,邊為娘娘出招:“娘娘,您要是不愿意去,稱病就好,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淑妃肯定沒好事,
林逸衣心情好,也有心情裝扮自己:“換朱釵吧。”點翠的款式有些舊了顯老:“沒有不愿意啊。”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再說了她跟淑妃的矛盾只是在給王爺納妾的問題上,答應(yīng)不就沒事了。
春思端著香爐走起來,嘴里咬著一封信。
春香見怪不怪的看著春思把信扔桌子上,去收拾床鋪。
林逸衣看完信后,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他想做什么!”——我在門外等你,你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春香伸頭看一眼,心里一驚后就剩兩字——活該!看你還敢不敢再跟相爺眉來眼去!
林逸衣也不拘哪個珍珠釵了,趕緊戴在頭上,夜衡政那人說到做到,一定回闖進去,進去了找不到人,不定怎么追問。
林逸衣抬步要往外走。
春思趕緊道:“王妃,您馬上要進宮了。”相爺,你個第三者,休想今天見到王妃。
林逸衣想起來了,趕緊把春思春香轟出去:“好了,我不出去,半個時辰后再進來,乖。”然后把門一關(guān),
林逸衣走到床前躺好,摸索到玉枕下一個按鈕,床面陡然塌陷,一條密道直通林逸衣買下的那座房產(chǎn)。
林逸衣說過有能力讓皇上對元謹(jǐn)恂改觀,不是假的,就憑孝敬皇后蕙質(zhì)蘭心的存在,皇上也不該是對她毫無感情,只是不知為何,孝敬皇后死后再沒人敢提起她,也連累元謹(jǐn)恂不招皇上待見。很奇怪不是嗎?
她查閱了很多文獻,卻沒有記載。
一刻鐘后。
林逸衣不悅的打開位于船山路的大門,先發(fā)制人:“你敲什么!我要是不開!你還真要私闖民宅嗎!大清早的不嫌擾民。”林逸衣轉(zhuǎn)身而去。
夜衡政抬著的手忘了垂下,目光呆愣的望著她的背影,剛才驚鴻一瞥,他覺得他絕對沒有看錯。
眼前的女子一別平日在常來時利落簡單裝扮,一身繁華的錦繡牡丹百鳥長裙華貴的穿在身上,腰間束著超過她享受規(guī)格的粉彩腰帶,在日光上折射著水波的溫柔,流暢卻不刺目,是他更孝敬了奶奶的,所以知道千金難求。
問題不是銀子的事,還有她頭上的朱釵。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粉黛輕染,讓平日只是小有姿色的她,看起來漂亮的耀眼。她從哪里得來的這些東西?
夜衡政從美中回神后,迫切的抓住她的胳膊,唯恐她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她一個小寡婦,有人逼迫她的話,她有什么辦法。
“神經(jīng)病!”超出規(guī)格了嗎!出來的匆忙忘了換衣服了,該死的,這身衣服很值錢嗎!
夜衡政抓著她的胳膊不妥協(xié),目光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衣衣,你該知道我是擔(dān)心你,不會允許你敷衍,這身衣服哪來的?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說話!”
林逸衣被拽的一僵,此刻夜衡政身上的冷氣絲毫不弱于昨天元謹(jǐn)恂的怒火,而夜衡政更加咄咄逼人,少了元謹(jǐn)恂的大氣不屑,夜衡政直指林逸衣。
林逸衣突然有些愧疚:“這,這是從當(dāng)鋪送來的,我看著好看……便想試試,誰知道你就來了!敲敲敲!沒完沒了的敲!”謊話一說就順口,還能順帶指責(zé)他!
但林逸衣心里卻不好受,她不喜歡面對關(guān)心時用謊話敷衍,尤其這個人擺明對自己有意思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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