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懷柔
085
夜衡政看著她的樣子,不知為什么,也恍然覺得眼前的事因為有她的認(rèn)同,變的心有依靠,只是如衣衣所言煩心而已:“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林逸衣動了一下,把頭枕在他的衣衫上:“可以發(fā)展為成婚對象的朋友。”
夜衡政撫著她的長發(fā),看著她皺眉的樣子,仿佛能理解她的不容窺視,“丑事都被我知道了,確實令你不好看,我可不可以問問你,木歸兮因此對你動手的?”
“本來就看不上我,再撞到我勾三搭四,你說呢?他也沒說錯,為你好而已。”
夜衡政撇她一眼,拍下她不知怎么長的腦袋:“什么勾三搭四,有那么說自己的嗎?”然后若有所思道:“為我好不是為我強出頭。”
“他雖然過激了……但對你或許是真的不錯……”
夜衡政撫著她的長發(fā),想到她身上的傷口,眼里閃過一絲寒光,但又被另一種情緒替代,試探性的開口:“你怕我面對你前夫家的時候壓力?”
“恩,也怕你知道了心里不好受。”
夜衡政目光一厲:“我最近沒聽說過有地方駐守的大員進入圣都。”
夜衡政說完看著她的眼睛,她眼中除了一絲疲憊便是純粹的、自制的、冷靜的,并沒有一絲為感情搖擺不定的動搖。
夜衡政不禁想,如果那個男人只是想從她這里找回平衡感,恐怕哭的比不找回去更難看。
如果是失去后發(fā)現(xiàn)仍然心有所戀,同樣不會有好下場。
一個得不到滿足的男人,且如果位高權(quán)重,那么等待林逸衣將會是什么下場?
夜衡政憐愛的摸摸衣衣的頭,有妾,林逸衣不喜歡這一點,就如陸夫人寧愿自殺也不成全一樣,只是對她而言是無盡的壓力。
夜衡政不得不冷硬的開口:“你該知道你是女人,這件事你沒有任何優(yōu)勢,即便有和離書也一樣,你該知道陸夫人的下場,萬一他家人不放你走呢?”
“那完了,等著給我收尸吧。”
夜衡政臉頓時黑了,他現(xiàn)在算明白了,對手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逸衣認(rèn)死理,不等對方做什么,她先把對方氣的殺了她,于是誘哄的道:“別這么說,他們不心疼,我心疼,告訴我是誰好嗎?我絕對不找對方麻煩,我們先一起來想想辦法,好嗎……”
林逸衣看著他,突然伸出手摸摸他臉,近乎自然自語道:“真怕你知道是誰后……把我扔出去送人……”或者認(rèn)為元謹(jǐn)恂很可憐,她反抗不對,夜衡政不是也覺得陸夫人反抗不對嗎?夜衡政握住她的手認(rèn)真的看著她:“我是擔(dān)心你?告訴我好嗎?”
林逸衣看著他的神色,剛要開口。
木歸兮碰的一聲闖進來,推開擋路的一群男人,氣喘吁吁的盯著床上的人,仿佛一只吃人的野獸,只要林逸衣敢亂說,他就不顧一切的上前咬死她。
夜衡政快速拿過毯子給林逸衣蓋上,臉色一冷,不由分說的向木歸兮攻去:“木歸兮!”
木歸兮急忙迎戰(zhàn),目光卻發(fā)狠的盯著床上的林逸衣。
林逸衣看都沒有看他,疲憊的閉上眼眼睛蓄銳,但一想到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林逸衣變覺得心煩意亂,好不容易遇到了他竟然是這樣的局面。
木歸兮頭上有傷,加上本來就打不過自家?guī)熜郑灰粫捅凰ぴ诘厣希宜榱吮姸嗔忠菀碌恼洳兀骸皫熜郑 ?br />
夜衡政不由分說再次出手:“別叫我!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木歸兮急忙閃躲,依然被拍在門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本來就被元謹(jǐn)恂砸破的頭又開始快速出血。
夜衡政見狀依然把他扔在地上的碎瓷上,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木歸兮,我告訴你,你平時怎么亂來都是你的自由,但不該過了界,失了分寸!這件事根本沒有你行使權(quán)力的余地,你把我當(dāng)什么,你把你嫂子當(dāng)什么!”
木歸兮趴在地上,疼,但對他來說這點疼也就是疼,尚不足以夜衡政的話讓他擔(dān)憂焦躁!
“不服氣!”夜衡政尤不解氣,再次出手。
木歸兮快速躲開,他也是人,禁不起兩人一天之內(nèi)頻頻向他出手:“師兄——”
“不要叫我!木歸兮!你該知道你這件事錯在哪里!”
木歸兮也被打火了:“我多管閑事,我活該!我活該今天為了你——”
夜衡政看著他,聲音冷酷:“我不需要。”
木歸兮也憤怒的盯著師兄,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轉(zhuǎn)而垂下頭,看向他處,今天他們都跟他說不需要,大哥明顯知道這個女人背著他偷男人說不需要,大師兄也說不需要。
他算什么!
林逸衣趴在床上,依然不看他。
木歸兮吸吸鼻子,重新撕下身上的布條幫在傷口上,順便把胳膊和腿上的傷口也做了簡單處理,倔強的站在哪里不離開。
“錯了沒有。”夜衡政開口。
木歸兮不說話。
夜衡政面色冷硬的看著他,不妥協(xié):“我再跟你說一遍,什么事你都可以做主但你嫂子的事亂不到你插手,你要是再對她出手,她身上有什么我身上就有什么!”
木歸兮覺得要瘋了,元謹(jǐn)恂要陪這個女人去死,大師兄也玩這一套,真他娘的瘋了,不禁見鬼的指著這個女人:“她有什么好?你才認(rèn)識她多久?就說出這樣的話!你有沒有懷疑過她是騙子!知不知道她祖籍哪里?大師兄,你別腦子不清醒。”
“我很清醒。”
木歸兮急的不得了:“你清醒會讓一個女人爬到你頭上……”木歸兮急忙收口:“我不說了,你的女人,好壞都是你女人。”木歸兮說著撕下一塊布條綁在又出血的手臂上,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就是盯死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敢跟他兩兄弟說一句不該說的,他就他就——他就把自己殺了,眼不見心不煩!
大夫匆匆趕來,看看從衣服的俊美男孩子又看看床上的婦人,一時間不知道要看誰。
夜衡政瞪眼角落里的木歸兮,帶著大夫先看林逸衣。
林逸衣已經(jīng)睡著了。
大夫把完脈,無非是那句話,別著涼、別碰水,多注意休息,身為相爺身邊跟隨多年的老大夫,絲毫不敢問,夫人怎么傷的如此嚴(yán)重。
夜衡政看眼角落里不走的木歸兮,滿臉的血,身上也沒有幾處好地方,紅艷的衣服如今已經(jīng)成了深紅色,看起來狼狽不堪。
夜衡政最終示意大夫去看看角落里蹲著的木歸兮。
木歸兮也沒客氣,不一會火紅色的男子身上纏繞了大大小的白色紗布,看起來造型更加可笑。
夜衡政為衣衣蓋好被子放下床幔,看眼角落里的人,冷聲道:“還不走。”
木歸兮不高興的回道:“不走。”
夜衡政也不惱:“不走正好,出來,我有話問你。”
木歸兮不想去,但又怕自己來晚了那女人跟大師兄說了什么?最終不情愿的跟在大師兄身后到了客廳。
客廳的房間不大,既沒有王府的正廳氣派也沒有木苑的氣勢,但看著也不令人討人和憋屈。
夜衡政冷靜的看他一眼,見他向來紅潤的臉頰因為失血過多有些發(fā)白:“小露。”
“老爺。”
“盛一晚補血的湯藥過來。”
“是。”
夜衡政看向桀驁不馴的木歸兮,口氣依然算不上好:“木歸兮,我的話你最好記在心里!別——”
木歸兮快一步的開口:“記住了!”煩不煩人!
“好!那我問你,你今天都看到什么了?”
木歸兮瞬間看向師兄,眼里能噴出火來:“她跟你說什么了……那個女……行。”木歸兮咬著牙道:“嫂子跟你說什么了?”
“我問你看到什么了?”
木歸兮盯著自家?guī)熜挚戳藭m然夜衡政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且超長的鎮(zhèn)定,不禁松了一口氣,這個表情就是最大的問題,如果那個女人說了,大師兄早不這樣了,就是殺到永平王府去鬧事了:“沒看到什么,我能看到什么——”
夜衡政在心里舒口氣,還知道維護,看來么有白挨打,便不在跟他兜圈子:“她跟我說了,你沒必要瞞著,我又不是迂腐的人,早知道她有前夫?”
木歸兮聞言恨不得給師兄一圈:“前段時間還說寡婦,現(xiàn)在又出了個前夫!”
“你哪來那么多廢話!說怎么回事。”
木歸兮心情煩躁的道:“我也不知道,就看到她跟男的拉拉扯扯氣不過就把他們都大了?”
夜衡政懷疑的看眼木歸兮:“都打了?”
木歸兮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口:“當(dāng)然,都打了,嫂……嫂子不過是失手撞到而已……”
夜衡政聞言嘲弄的一笑:“你失手的可真準(zhǔn),對方是什么人?”
木歸兮更加煩躁:“不是什么人!師兄!咱們不跟她好了行不行!女人大街上有的是,比她漂亮的比她聰明的甚至比她能干的!什么沒有,就說那個林嬌!不也是女中豪杰,人格、品性、能力,哪點配不上你!”
夜衡政若有所思的盯著木歸兮的表情,眉頭越州越緊,卻不是因為木歸兮的話,而是木歸兮的維護,再聯(lián)想林逸衣的吞吐,夜衡政幾乎駐信的開口:“那個人,我認(rèn)識?”
木歸兮正說林嬌的好說的興奮,突然被師兄來這么一句險些回不過神來,但立即開口:“怎么可能,師兄,你還她……嫂子不夠讓你煩心。你竟然這樣猜……不告訴你因為那人你不需要知道……”
夜衡政微瞇著眼看著他,腦海里過濾了無數(shù)個可能對象,甚至把永壽王妃都過了一遍、永靖郡王妃和耀目成的慕夫人都過了一遍:“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如果把她帶回去,她會很危險。”
“你怎么不問,這個女人是不是從家里跑出來,然后騙別人她和離了,好,好,嫂子。”
夜衡政聞言,這次神色前所未有的冷酷狂妄不以為意:“那又如何?既然成了你嫂子,那些人還想要回去,不覺得太天真了嗎?”
木歸兮看眼自家?guī)熜郑查g無話可說,是,他看中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的也可以算計,可問題是不是:“不用為她擔(dān)心,從今天起,我就幫你盯著她,堅決不讓那些人碰她一根指頭。”
夜衡政反而更冷漠,讓木歸兮如此緊張,定是大家族:“怕我分心,還是怕我抱負(fù)。”
木歸兮提著腳下礙眼的毛毯,不耐煩的開口:“兩者都有。”
夜衡政沉默的垂下頭,眼里的精光不容忽視,不說?陸家,還是跟他有關(guān)系的人,夜家旁枝?他的長輩?
夜衡政想著神色越加平靜,那又怎么樣,他看中的人,即便不道德又怎么樣,這個世界有什么是公平的,大不了就是林逸衣說的最壞結(jié)果,收尸!還能如何!
“若是讓我知道你再動她一下——”
木歸兮急忙跳腳:“我傻了瘋了才動她!你看我現(xiàn)在下場比她好多少,不要因為我身體好,夠強壯,現(xiàn)在還站著,就忽略你打我的力道!再說了……”
木歸兮,垂下頭小聲道:“你是我?guī)熜郑译m然不怎么喜歡她,但是你喜歡,我能怎么樣,聽說你們對費家開始動手了,放心吧,嫂子這邊有我,我不會讓她出門的。”
夜衡政看他一眼:“歸兮,我一直當(dāng)你是親弟弟,記住你的話,我進去看看她,你就不用進來了。”
木歸兮聞言眼淚在眼眶里打了一圈又收了回去,心里頓時不是滋味,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是他們的親弟弟。
大哥、師兄身邊都沒有兄弟,每個都帶他如手足,三個人從小一塊扶持,一起謀大業(yè),一起品嘗勝利的果實,一起感受生命的本義,扛起肩上的責(zé)任。
他們覺得他們就是老了也不會為了凡塵俗物失了本心,因為那些紅塵俗物在他們看來是何等可笑,何等令人不恥。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境遇下,在他認(rèn)為他們之間的感情無堅不摧誰也沒辦法離間時,偏偏出了個女人橫在中間,打亂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希望。
木歸兮覺得師兄和大哥可憐透了,按個女人可惡透了,可偏偏他是個外人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管不了!
木歸兮都想給林逸衣跪了,離開他兩個哥哥吧,就是要他這條命也給。
木歸兮縮卷在另他討厭的地毯上,無聲的咬著該死的衣服落淚,耳朵依然不忘監(jiān)視著里面,只要林逸衣敢說,他就當(dāng)著她的面割破大動脈,血噴她一臉,嚇?biāo)浪晔拢?br />
木歸兮想到這點,倔強的擦擦眼淚,守在這里不動了,從這一刻起,他不能離開那個女人一步。
另一邊。
元謹(jǐn)恂站在這座冷清的院子里,環(huán)顧一圈周圍,臉上的神色五條繽紛,果然是這里……距離那座宅子進的想殺人!
元謹(jǐn)恂氣到極致越加冷靜,他打開門走出院子,站在船山路他記憶本不清晰,現(xiàn)在卻無法忘懷的街道上。
轉(zhuǎn)過一個彎,看著前面緊閉的門扉,一瞬間他覺得寒冷無比,夜衡政舉著石板站在那可憐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他心里的鄙視仿佛還沒有散去,可就這么一會的功夫,為什么卻物是人非,不復(fù)當(dāng)初的樣子。
如果他那天堅持敲開門,如果他不與林逸衣做那個無謂的約定,如果一切還是最初,是不是他的心能靜一點,能恢復(fù)他最初最平穩(wěn)的樣子。
元謹(jǐn)恂不禁后退一步,沒有勇氣去敲開那扇門,帶走屬于他的女人,就算他再掙扎,再不承認(rèn),站在這里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跟里面那個一心為她的男人差距多么大!而里面的男人多么令她滿意。
元謹(jǐn)恂膽怯了,一步不敢上前,他幾乎可以料定,如果他打開那扇門,可笑的只是他自己。
突然一輛幽暗的馬車從他身側(cè)駛過,停在了那座熟悉院子的不遠(yuǎn)處,里面走下一位神色怪異,面容憔悴,又不失美麗高貴的面容。
她看了眼前的門扉很久,才在身邊侍女的扶持下向前一步,然后沉重的拍響了那個門扉。
元謹(jǐn)恂突然想躲起來,即便那扇門不是他心里的那扇門,他也怕他記錯了,但他到底不是毛頭小子,不是會容忍自己可笑到底的白癡。
元謹(jǐn)恂心里再煩躁,現(xiàn)在依然站在這里看著前面,他好似想到前面的人是誰了,但也沒有陸辰意從里面走出來,一巴掌甩在那個女人臉上時有震撼力。
元謹(jǐn)恂幾乎下意識的避開了陸辰意的視線。
那個女人清冷決絕孤傲的聲音在夜色里比那聲巴掌傳的更加遙遠(yuǎn):“我同意休妻!你也記住你的承諾讓我妹妹進府做妾!”她妹妹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二,因為她很難說下婆家。
陸常氏不覺得陸辰意是好的選擇,但她又必須求他這樣答應(yīng),因為休了她,重新納常家女為妾,表示了一眾認(rèn)同和妥協(xié),對常家眾女來說,是她犯錯后的對常家女唯一的救贖。
而妹妹不像她,她偷偷跟妹妹聊過,妹妹并不覺得男人有妾不好,所以她還能說什么,既然她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已經(jīng)不在了,他再娶誰納誰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還不如在最后她一無所有時,用自己被休的籌碼,為母親了一樁心事。
陸辰意聞言眼里沒有任何不舍和回憶,反而有種松口氣的輕松:“好,你說的,不能反悔!”
陸常氏連看都不再看他:“恩,不反悔,今晚是我父親的壽宴,你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去了。”
陸辰意聞言表情有些不耐煩,但想到陸常氏找到這里,又是為了她父親的壽宴,如果不答應(yīng),她肯定還會鬧起來。
陸辰意想了想,為了將來的自由忍了。
就在陸辰意踏出院門一步時,突然有道嬌弱清脆的聲音在后面響起:“老爺,是不是蓮兒姐姐……”
藍(lán)藍(lán)在看到陸夫人時,神色頓時一僵,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她不知道是陸夫人,剛才她撫琴時琴弦斷了,便讓門房去請蓮兒姐姐幫她修修,她以為是……
藍(lán)藍(lán)下一瞬間,下意識的捂著肚子退后一步,記憶力依然是這個人女人憤怒、讓她去死的模樣。
陸辰意見狀立即上前扶住藍(lán)藍(lán)的腰,本不耐煩的神色,頓時變得溫柔小心:“別怕,沒事的,后面有臺階,小心點,這么冷的天誰讓你出來的,走,我送你回去。”
藍(lán)藍(lán)有些害怕緊緊的握著陸辰意的手臂,就算他她不喜歡陸辰意,但她喜歡孩子,怕那個看過來的女人突然跳起來再像上次那樣打她。
陸辰意小心的護著藍(lán)藍(lán)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什么,回頭不耐煩的道:“你等著!我一會跟你回去!記住你說的話!”
陸夫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門里的男人,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扶著手里的女人,表情正直、神態(tài)專注,曾經(jīng)他也這樣扶著她期待他們的孩子出生,如今不過時過境遷罷了!
陸夫人以為自己會很痛,可驚奇的時,她竟然已經(jīng)毫無感覺,眼前的一對男女如何,跟她再無一絲關(guān)系,只望沒了自己兒女們不要收到苛待,相比有陸老婦人和陸老爺在場,這個女人又是這樣的出身,應(yīng)該不會虧待了她的兒女:“恩。”
陸夫人站子馬車邊,靜靜的等著,一直等了很久很久,知道她的睫毛上染了凍氣,他才從里面出來。
陸夫人幾乎可能想象,不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讓他出來,而是這個男人習(xí)慣了體貼溫柔,定是把那位藍(lán)姑娘安頓好,又好一番勸慰后才出來,以前她每每因為他的此番舉動感懷。
現(xiàn)在看來自始至終都是她太認(rèn)真。
“走吧。”陸辰意不帶感情的你語氣響起。
陸夫人早已經(jīng)不再計較,跟著上車。
藍(lán)宅內(nèi)。
藍(lán)藍(lán)一身藍(lán)裝,從床上下來,頭上系著長長的藍(lán)色絲帶,腳下穿著拖鞋,到旁邊的書柜拿了一本書,閑來打發(fā)時間。
她不討厭那位陸夫人,相反她厭惡男人,只是這是一個走出醉莊的機會,她只能抓住,她無意讓陸夫人陷入今天的局面,可她們偏偏成了對手。
藍(lán)藍(lán)清楚的知道,剛才門外的目光告訴她,陸辰意失去的是一個能為他生為他死的女人,一個愿意為他荒山挖墳,陪他吃苦受累的女人,而她藍(lán)藍(lán),不過是一個寄生蟲罷了。
藍(lán)藍(lán)翻了一頁書也會想,這是陸辰意的報應(yīng)吧,其實不然吧,至少她入府的心沒有齷齪,那個男人依然是陸府無人能及的大少爺。
藍(lán)藍(lán)不禁有些期待王爺、相爺快些出手,讓陸辰意從高處跌落,看他又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等陸辰意一無所有時,她一定轉(zhuǎn)身就走,如果陸辰意向她求救,她說不定還會嘲笑他兩句。
她不在乎自家孩子是不是陸家的少爺,也不稀罕陸家的地位,她的孩子以后跟著她,也許沒有高人一等的出身,沒有數(shù)之不盡的金錢,但一定有一顆平庸向善的心,她會告訴她,父親是個好人,爹爹一樣愛她,有愛陽光的活著。
藍(lán)藍(lán)靠在軟榻上重新翻開下一頁,她清楚自己的心境是歷經(jīng)滄桑后的淡然,醉莊的女人哪個沒有暗戀過高高在上的他,可也正是他讓她們知道,什么該動,什么不該動。
而陸辰意這種人,她藍(lán)藍(lán)不喜歡,活該被王爺算計。
船山路透著寒風(fēng)的大道上,因為一個靠墻站著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凄涼。
元謹(jǐn)恂緩慢的離開冰冷的墻,向來時的路走去,剛才看到陸夫人,讓元謹(jǐn)恂心里有些壓抑,再不似平日無所謂的樣子,仿佛有什么讓他有了感觸。
林逸衣沒有像陸夫人一樣鬧過,可他卻不懷疑林逸衣的骨子里與陸夫人一樣的堅持,只是以前沒有那么重現(xiàn)在重了而已。
她是不是也和陸夫人一樣不共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元謹(jǐn)恂走回來時的院子,推開門,走到密道的位置重新掉落回去,他在那條街上幾乎不敢想!氣氛壓抑的惹人心冷。
元謹(jǐn)恂回到重樓院,徒步走出這里,他要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如果林逸衣跟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他怎么辦,如果林逸衣不顧林家,就是要一個結(jié)果他怎么辦,畢竟現(xiàn)在跟她在一起的是夜衡政,夜衡政有條件讓林逸衣癡迷至此。
元謹(jǐn)恂必須冷靜的想,想想所有可能,想所有應(yīng)對的辦法,然后不能輸……
紀(jì)道看著王爺靴子上的泥土,很想問王爺您去哪了,但看看王爺?shù)纳裆⒓撮]嘴,不敢開口。
……
翌日一大早。
林逸衣靠在床上喝口紅棗羹,抬頭沒有看到春思,有些不習(xí)慣:“木先生,能不能幫我把春思要回來。”
木歸兮坐在角落里也喝著紅棗羹。
夜衡政去廚房了,目前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木歸兮覺得這紅棗羹真好喝,一點也不似平日喝到的沙刺的口感,非常細(xì)膩,入口潤滑,也不太甜,喝到肚子里貼心貼肺,非常舒服,兼職是圣品。
“木先生。”
木歸兮突然抬起頭:“你煩不煩,喝個湯也在說話,禮教都忘完了嗎!春思又不會死,放心,管好你自己,她們就偷笑了,難道跑了你一個,還可以讓你的丫鬟也跑了?你想得美。”
林逸衣聞言松口氣,垂下頭慢慢喝著手里的紅棗羹。
夜衡政端了一盤燉肉進來,撲鼻的香氣讓人聞著便食指大動:“大夫說了,瘦肉補血,你們們多吃點。”
木歸兮見狀不樂意了:“師兄,君子遠(yuǎn)離廚房……”好吧,你從來沒有聽過,去廚房偷東西是常事。
夜衡政看他一眼:“喝你的湯,有喝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夜衡政給林逸衣盛了一晚肉湯:“喝完了紅棗羹,再把這碗湯喝了,聽話,不要皺眉,多吃就好了。”
木歸兮嗤之以鼻:“玉雪膏用著,好湯好水的吃的,再不好,她也太對不起師兄了。”
“再多嘴你就滾出去!”
木歸兮看她們兩人一眼不說話了,早上起來的時候下面的人傳來消息,王府一切正常,木歸兮心里便有種不好的感覺,但又怕這種不好的感覺成為現(xiàn)實。
木歸兮便有些逃避,既然元謹(jǐn)恂不說,他也不說,大家全當(dāng)不知道,維持現(xiàn)在的樣子,前提是最感情用事的夜衡政同樣不知道,不要大破現(xiàn)在的平衡,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商議對策。
木歸兮覺得自己長得挺好看的,頻頻對林逸衣使美男計一個早晨,林逸衣竟然看都沒看他一眼,死女人!
林逸衣喝下一整碗湯羹,再看看夜衡政殷勤的臉,又喝了一小半:“飽了。”
夜衡政滿意的點點頭:“乖,明天就好了。”
木歸兮臉綠了一下又恢復(fù)正常,他們兩個加起來多大歲數(shù)了還玩那一套,惡不惡心,不就就他師兄這體貼溫柔的樣子,什么女人配不上。
木歸兮越想越覺得是那個道理,今天就把圣都的名門閨秀翻一翻,看看誰配得上他的師兄。
一晃三天過去。
夜衡政休沐結(jié)束,今天去上朝,再三叮囑木歸兮看好嫂子不準(zhǔn)她出去后,才匆匆離開。
林逸衣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臉色回府紅潤,前幾天失去的血色,這兩天被快速補了回來。
木歸兮送走師兄,望著寒冬初亮的院子,深吸一口冰涼的冷氣,還能嗅到兩旁詭異的菜氣。
什么女人種什么植物,林逸衣也就配種個菜而已。
木歸兮返身回去,見林逸衣已經(jīng)起床,她旁邊放了一些冬梅的花瓣,她拿著搗藥的罐子,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木歸兮坐在一旁的榻上要了一碗紅棗羹,繼續(xù)喝,最近他迷上了喝紅棗羹,每天必須喝一碗,他覺得無論是冷著還是熱著,口感都非常棒。
林逸衣?lián)v鼓好出香的油膏原料,捶捶背,見了隔壁書房,常來的各項數(shù)據(jù)依舊會送來,第一批進行交流的酒樓有十二個之多,因為反向不錯,最近已經(jīng)有更多的人遞交了交流意向。
林逸衣按部就班站在書桌前忙碌,不過問春思的事,也不提回去,更不提王府,仿佛那些都與她無關(guān),現(xiàn)在的一切才是她的全部。
林逸衣在整理二十年計劃,坐著最壞的打算,等她身體好了,便是走出去的時候,有些事不面對也存在,也必須有一個結(jié)果!
所以難得的靜謐時,她便靜一靜,讓心態(tài)放空,讓感情隨意,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這一切平靜會不會煙消云散不復(fù)存在。
……
“聽說昨晚宮里傳了御醫(yī),一直到天亮御醫(yī)才散去,今日早朝都推后了。”小聲的議論在幾個內(nèi)閣大臣間響起,卻也不是太刻意,
這種事,畢竟只要一打聽就會知道,皇上沒有封鎖消息,自然是可以說的。
夜衡政剛踏入,很多親夜派官員立即圍了上去,聲音壓的很低:“相爺,您聽說了嗎?皇上身體不適,聽說昏厥了三次。”
夜衡政神色凝重:“皇上乃真龍之軀,定能逢兇化吉。”
話是這樣說不假,但總有內(nèi)幕吧,這些年皇上身體一直不好,這次聽起來更是現(xiàn)象環(huán)生,皇上有沒有立儲的意思,皇上今日散朝后會不會招相爺和內(nèi)閣眾人繼續(xù)朝會,會不會商議立儲的事。
便有人大著膽子旁敲側(cè)擊道:“相爺,永平王、永壽王、永樂王,三位王爺都不在,恐怕都去侍疾了,就是不知道皇上第一個傳的是誰?”
夜衡政看了說話的人一眼。
那個人立即縮縮頭,陪著笑不敢再言。
但在場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會是誰呢?皇上又是什么意思?
王閣老坐在火爐旁看著隱晦的眾人臉色,心里也不禁動了一下,但立即又壓制下去,皇上昨晚情況不容樂觀,才緊急召見了幾位王爺。
王閣老不禁有些少見的激動,但又不會操之過急,仍然安靜的等著。
突然候天殿進來兩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眾人心里一驚,在場一半大員圍了過去,紛紛向兩位多年不曾參與早朝的圣國老太歲請安。
這也不禁更加劇了眾人心里的想法,兩個老左膀右臂都到了,是要商議立儲了吧。
早朝入眾人所料,足足推遲了兩個時辰,散朝后也沒有另眾臣的猜測失望,召集了十名要臣去御書房。
兩位泰山閣老神色依舊。
夜衡政也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個別的人在考慮一會說什么,但想想,似乎就算開口也不是他們先開始,便又復(fù)鎮(zhèn)定。
……
木歸兮突然闖進書房,扔給林逸衣一本地質(zhì)圖冊:“好好看看,上面有不少寺廟,你選一家。”
“……”
“聽見沒有!我讓你選一家!”
木歸兮歇歇手腕看眼手邊畫功不俗的書冊,開口道:“知道了。”然后提腕繼續(xù)寫手里的計劃。
木歸兮有些不放心,她會如此聽話?無論是他師兄還是王爺都是萬中無一的好男人,她會說放棄就放棄?
木歸兮想到什么,突然找了個椅子坐下來看著林逸衣:“我們聊聊吧。”
林逸衣沒有抬頭,實事求是道:“我覺得我們不該說話,你是我男友的朋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以為說出去好聽。”
木歸兮被頂著了一鼻子灰,心想你都做出來了還怕這點小事。
木歸兮不妥協(xié),想試試:“林夫人,我覺得你不是一個不能溝通的人……”
林逸衣聞言,突然看他一眼,懷柔?
木歸兮有些尷尬,但立即振作,他不想讓這個局面崩塌:“你喜歡我?guī)熜郑C明是有眼光,但你看,王爺這么多年對你也不錯,就算他妻妾成群家里亂些,但你也享受了七年的王府生活不是嗎,如此撇下王爺不管你覺得好嗎?”
林逸衣寫下最后一筆,抬起頭,認(rèn)真的看著木歸兮:“不好,你去開一場法事,把死在春天的永平王妃招出來,問問她后不后悔咽下最后一口氣。”
木歸兮看著林逸衣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與他師兄皺眉時有三分相似:“你……”她好像不是在開玩笑,眼里沒有輕蔑:
“你也許不知道,我?guī)熜趾屯鯛旉P(guān)系很好……他們兩個在朝中都沒有依靠的人,王爺被人欺凌就如家常便飯,相爺?shù)母赣H不爭氣,背后沒有靠山,在國子監(jiān)的孩子中應(yīng)為學(xué)習(xí)好經(jīng)常被人潑墨汁。
他們兩個對此認(rèn)識挺同病相憐的,被太傅拉出去罰站,根本不是他們的錯,別罰的卻是他們,你能想象當(dāng)時兩個爭強好勝的人的感受嗎!
對不斷努力想獲得認(rèn)同的他們而言,是滅頂?shù)拇驌簦菙嗔怂麄兾ㄒ豢赡苡兴鶖孬@的出路。
。
你知道他們當(dāng)時多迷茫嗎,你能想象他們躲著人哭嗎?就是那個時候,他們認(rèn)識了,可能同病相憐無需交流已經(jīng)能感受彼此心里的不憤。
但他們都不喜歡說話,那種扶持更加壓抑,但他們誰也沒有放棄,元謹(jǐn)恂曾經(jīng)說過我?guī)熜忠饰凰苍敢饨o,我?guī)熜终f過,有一天元謹(jǐn)恂要他的命,他甘之如始。
他們兩個是……怎么說呢……沒有元謹(jǐn)恂,就沒有現(xiàn)在師兄,沒有師兄就沒有現(xiàn)在元謹(jǐn)恂,你明白嗎?”
票。明天休息,撲騰撲騰翅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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