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小鬼大 三
天已經(jīng)沉寂了下去,整片北疆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初夏的涼風(fēng)似水,不斷的從窗外吹進(jìn)來,一旁的紗簾也輕輕的搖曳了起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雅致舒適的偏殿內(nèi)的大床上,墨墨將錢袋里偷偷藏著的碎銀往床上一倒,然后便細(xì)細(xì)的盤點了起來,那專注的神情活像一個小小的守財奴一般,而邊上的蒼蒼則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默默看著,時而皺了皺眉頭。
“二十五兩……二十六兩!”
墨墨盤著腿數(shù)著,將最后的碎銀撥到手邊的時候,俊眉都皺成了一團(tuán),不禁為難的抬起頭望著蒼蒼,有些郁悶道,“蒼蒼,我這里只有二十六兩,怎么辦?”
蒼蒼皺著眉頭望著墨墨,沉默了許久,這才往床頭爬了過去,只見小手一伸,往床里頭掏了掏,片刻的功夫,便見到他掏出一個小小的錢袋,給墨墨拋了過來。
墨墨利落的接了過來,連忙打開一倒,又開始細(xì)細(xì)的數(shù)了起來。
“五十八兩!”
墨墨念了一句,連忙抬起頭看著蒼蒼,“就這么一點嗎?你平時都不花錢,怎么就只有這么多?”
說著,便是用那般懷疑的眼神望著蒼蒼。
蒼蒼頓時瞇起那略有些深邃的眼眸,盯著墨墨看了好一下子,這才一手掀起自己的小袍子,小手在自己的靴子里一摸,沒一會兒,便又掏出了一張銀票,遞到墨墨的面前。
“沒有了,全身所有的家當(dāng)都在這里了。娘平日里限制我們用錢,辛苦攢到這么多已經(jīng)很不容易。”
“一百兩!一共也就有一百八十多兩,應(yīng)該差不多可以夠我們到達(dá)楚中了。”
墨墨很快便將銀票收好,遞到蒼蒼手里,“這錢你拿著吧,我馬上去收拾衣裳,等娘過幾天一走,我們就出發(fā)!等到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不見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離開黑風(fēng)城了。”
聞言,蒼蒼也點了點頭,“對,衣裳多收拾幾套,還有,要挑普通一點的衣裳。最近從邊境逃亡而來的難民不少,為了更安全保險的去西楚找到父皇,我們就扮作逃荒的難民吧。”
“嗯,這是個好主意,免得壞人打我們的主意!對了,我前些天試探過賀蘭叔叔了,過幾天好像有馬隊要前往西楚,好像是要押運什么皮料前往楚中,我們不如就混在他們當(dāng)中跟著他們一起去楚中吧。”
“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將一份地圖給帶上吧,此外,連冥殿的信號彈也帶上。”
墨墨又補(bǔ)充了一句。
“嗯,那現(xiàn)在趕緊收拾東西吧,娘還在書房里,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了。不然我們又要屁股開花了。”
幾句話落下,兩個小鬼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哦,對了,蒼蒼,我們把小三小四還有小五小七都帶上吧,路上有他們陪著,我們一定不會悶的。”
“好吧!”
……
而,同樣是這般夜深人靜之時,遠(yuǎn)在萬里之遙的楚中剛剛被攻陷下來的南州城,一座奢華府邸的雅室內(nèi)。
風(fēng)燈暗淡,燈影搖曳,涼風(fēng)淡淡。
軟塌之上,一名清俊高貴的男子正靠著塌睡著,一身黑色的龍袍在身盡顯王者霸氣。
然而,他此刻卻也是呼吸有些沉重,俊眉也微微蹙著,清俊的臉上略顯蒼白而憔悴,輕扣著桌面的修長的指尖也微微捏著。
一陣涼風(fēng)拂過,雅室的門頓時微微被打開了,一陣淡淡的幽香忽然飄了進(jìn)來,是一種很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聞到這股淡淡的馨香,陛下那蹙著的俊眉便稍微舒展了一些。
迷糊之中忽然感覺到有人緩緩走來,隱約只見看到一道深藍(lán)色的光影從自己面前掠過,陛下一怔,下意識的伸手緊緊的扣住那只正緩緩收回的纖細(xì)的小手,禁不住低吟出聲來——
“七夜——”
聲音落下,緊閉的雙眸頓時睜開,深邃的眼神里有難以掩飾的思念與欣喜,然而,當(dāng)他看清楚眼前的女人的時候,臉色頓時便略微沉了下來,整個人也變得異常的冰冷而不近人情,淡淡的望著眼前一身深藍(lán)色衣裙的女子。
“誰讓你進(jìn)來的?”
女子有著一張絕色傾城的容貌,一雙聰慧美麗的眼睛,聽著陛下這般不歡迎的語氣,倒也不生氣,只是將手上的毯子往陛下身上遮了去,一邊道,“初夏的天氣,這楚中還是有些冷。你這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誰還能心疼你?”
花雨淚那絕色的臉上拂過一道淡淡的弧度,倒是一身閑適的在陛下的對面坐了下來,徑自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下去,才抬起頭望向陛下,溫婉動聽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即便是因為想早些攻下楚中,也不能這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我這次從圣山到這大中原來,可不是來看你怎么虐待你自己。”
花雨淚眸光閃動著點點斑斕望著陛下。
“與你無關(guān)。”
陛下漫不經(jīng)心的落下這么一句,便緩緩直起身子,也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下去。
“我答應(yīng)過夜姑姑要好好照顧你。你現(xiàn)在過得不好,你說我會坐視不管嗎?你都多久沒有回大夜古族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將夜姑姑接回你們大夏好生安葬嗎?都多少年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寂寞的守著圣河底,她或許早就想回去了。”
花雨淚有些悵然的望著陛下,眼神也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
陛下聽著,然而卻是久久沒有應(yīng)答。
“大夜古族與朕無關(guān),至于母后,朕也會帶她回大夏。如果他就是讓你將這些消息給朕帶過來,那么現(xiàn)在你可以回去了。告訴他,朕已經(jīng)接到他的意思。”
“你依然還是跟之前那樣,總是以我為尊。這南州城若不是本小姐從中助陣,你們可沒有機(jī)會這么快的攻打下來。過河拆橋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
花雨淚欣然笑道。
“朕現(xiàn)在不介意做這樣過河拆橋的小人。朕不管你此次下圣山是為了什么,朕這里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便趁早離開。”
陛下也絲毫不含糊,明知道這女人恐怕是心懷叵測,但是還是有些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果然還是跟之前一樣那么冷漠無情。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次,我便是為了你們而來,更具體的說,是因為東方七夜而來。”
花雨淚嘴邊勾出一道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陛下。
“你們又想如何?”
陛下抿了一口茶,目光突然變得冰冷,寒光四射,眼中凝聚著的那股冰寒幾乎要將花雨淚給吞沒,緊捏著茶杯的大手一收,整只杯子頓時被盡數(shù)捏碎,“朕話先說在前頭,你們?nèi)羰歉覄铀桓^發(fā),朕就將你們大夜古族夷為平地!”
這話落下,花雨淚頓時臉色微變,臉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間凝固僵硬了下來。
“若不是念在母后的份上,你以為朕會容忍到現(xiàn)在嗎?你們不但不知道收斂卻還想對七夜出手不成?”
花雨淚望著陛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臉上突然間勾出一道無奈的笑意來。只見她重新取過旁邊的一只茶杯,給陛下倒上茶,這才一邊嘆息道,“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脾氣。”
陛下一手掀開身上的毯子,往地上一扔,神色淡淡的。
“放心吧,沒什么惡意,正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能入你的眼。居然能讓你做夢都能喊著她的名字。”
花雨淚自然是沒有忘記剛剛陛下將她當(dāng)成七夜的樣子。
陛下只是抬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卻沒有答話。
“我一直以為你是屬意那個什么紫凝公主的,大中原的風(fēng)吹草動早就傳到西域圣山。聽說那秦紫凝一直等了你很多年,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成為楚帝的貴妃。你不覺得是造化弄人嗎?唉,說來,我跟這秦紫凝還算是有些交情的。我前幾天倒是見了她一面……她既然能真的讓你順利的攻下大楚,你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的幫助呢?”
“沒有她,朕一樣能攻下西楚。”
“是因為七夜嗎?”
花雨淚突然抬起頭望著陛下,低聲問道,“想不到我閉關(guān)幾年,居然……”
陛下沉默,久久也沒有答話,只見他忽然起身,負(fù)著雙手,望向窗外。
“其實我也是來找你的。你不想要大夜古族嗎?族長因為你母后的事情一直……我之前去過你們無極殿,但是你們的長老也是拒絕不見。不管怎么說,我希望你能回去……”
“朕的志向并沒有那么遠(yuǎn)大,朕如今只想平息這大中原的戰(zhàn)事,能早日回到皇城。七夜跟孩子們都在朔涼過了好些年,朕不放心。”
想到這里,陛下忽然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這仗都打了多少年了?他已經(jīng)過夠了這般顛沛流離的生活,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熱血與激情,如今想的更多的是——天下太平,每天能見到她跟孩子們,就跟當(dāng)初孩子們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那段美好的時光,如此而已。
不得不承認(rèn),往往是這個時候,思念突然來得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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