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在這座城市的土壤上，一場名為圣杯戰(zhàn)爭的殘酷爭斗還在進行。

　　傳說中能夠?qū)崿F(xiàn)擁有者一切愿望的“圣杯”，讓人類魔術(shù)師趨之若鶩，就連作為死去英雄升華至英靈殿的英靈，都有多少無法抵御圣杯的誘惑。

　　為滿足通常手段絕不可能實現(xiàn)的心愿。

　　為改變過去，讓如鯁在喉的遺憾不再出現(xiàn)。

　　還為了……

　　爭奪圣杯的理由有很多，歸納起來，無外乎就這幾條。

　　本次圣杯戰(zhàn)爭的Saber，寄托于圣杯的心愿便是改變讓她無法釋懷的“過去”。

　　Saber只是職階的名稱，她的真名是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而真實身份，則是來自于某個平行世界的亞瑟王。

　　可以這么說，亞瑟王為男性的世界被定為主世界，平行世界的運行軌跡與主世界有些微的差別，這個差別就體現(xiàn)在亞瑟王的性別上。

　　本來，就算作為英靈參加圣杯戰(zhàn)爭，女性亞瑟王阿爾托莉雅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

　　但，到底在何處出現(xiàn)了“奇跡”，誰也說不清。

　　阿爾托莉雅意外被魔術(shù)師衛(wèi)宮切嗣召喚，雖然與這個御主相性極其不合，可迫于御主的命令，她只能忍耐。

　　忍耐啊……也沒有那么容易。

　　歸根究底，高潔的騎士王本就不適應(yīng)魔術(shù)師殺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除御主的因素，在對手那邊，也存在著讓她難以容忍的人物。

　　說的就是他——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與來自不同時代的偉大之王同臺競爭，這是多么難得的事。忽略競爭者的立場，阿爾托莉雅對他們難免有著王者間的尊敬和惺惺相惜。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三王中的英雄王不是豪爽直率的征服王，也跟她沒有任何共同語言。

　　英雄王的確無愧于“英雄”之名，有其不凡之處。

　　可是，這個男人——

　　“囂張，傲慢，下巴和眼睛一樣高，說話很惹人討厭？”

　　“……”

　　“哈哈哈——別緊張，不要緊張，我只是開玩笑地接上了一句。雖然王確實有這么多毛病，但他……嗯，實事求是，對初見者而言，確實不討人喜歡啊。”

　　阿爾托莉雅：“……”

　　彩光從高處五色玻璃滲透進來，投落在教堂的光滑地板上。

　　金發(fā)碧眼的少女身披盔甲，身形卻格外嬌小。她在詫異中猛地回頭，從頭頂罩下的光華便順勢從臉龐邊緣擦過。

　　這座教堂無比熟悉，因為對“亞瑟王”來說，這里就是起始之地。

　　巨石靜默地矗立在身后，圣劍深深地插入石中，反射出瑩瑩金芒，仿佛對終于來到此處的命定的王翹首以盼。

　　可阿爾托莉雅卻明白，她早已經(jīng)來過這里。圣劍Caliburn已被她親手拔出，又因為后來違背了決斗前的誓言而斷裂。

　　換而言之，這是夢。

　　英靈是會做夢的，更何況其實并沒有徹底死去的她。

　　今夜，夢境不期而至，讓阿爾托莉雅重回到王選儀式時的場景。

　　可能跟她寄托于圣杯的心愿有關(guān)，阿爾托莉雅希望借用圣杯的力量，讓當初拔出圣劍的人從她換成其他人。

　　然而，在夢中來到的教堂內(nèi)空空蕩蕩。

　　只有少女一人獨自站在石中劍前——

　　等等。

　　還有一道，突然從后面響起、繼而在空曠大廳中回蕩的含笑嗓音。

　　“你是誰。”

　　許是因為明確地知曉自己身處于夢中，阿爾托莉雅的質(zhì)問頗為平靜。

　　她打量這個忽然出現(xiàn)還自顧自接話的青年，初時著實被對方的相貌所驚艷。

　　隨后，再一打量，陌生但卻莫名不覺得排斥的驚疑就在心中浮現(xiàn)。

　　“我叫三日月宗近。”

　　對方笑著說：“抱歉抱歉，嚇到你了嗎？只是因為這個話題很得我共鳴，所以才情不自禁——”

　　又是突然轉(zhuǎn)口。

　　“你對王……對吉爾伽美什好像很介懷？怎么啦，發(fā)生了什么？哈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說。”

　　阿爾托莉雅：“……呃。”

　　她一共才和這個過分好看的青年說了一句話，對方就自來熟地要套她的話——不，開導(dǎo)她了。

　　就算這里是夢，進展未免也太迅速了些。

　　阿爾托莉雅愣了愣，隨即就將眉頭蹙起。

　　即使外表是一名少女，能成為王，就代表她沒那么容易被陌生人幾句話給糊弄過去。

　　“我想問的不是你的名字。”

　　亞瑟王神色肅穆，注視向青年的目光更顯凝重：“我能感覺到，你不是我虛構(gòu)出的幻影。你是誰？素未相識的闖入者，你又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

　　可是，對方被她這般直接的質(zhì)問，最先說出的卻并非回答，而是：“你的直覺？”

　　阿爾托莉雅道：“沒錯。”

　　什么就是想象就是幻覺的借口都不必說了，亞瑟王的直感從未出過錯。

　　她感到很奇怪。而這份奇怪，在依稀聽到陌生的擅闖者的低聲自語后，就不免變得深了。

　　“果然，和阿爾托利斯……”

　　“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哦。”

　　青年微笑時，精致的眼眉也會彎起，不會讓面對之人感到一絲壓力。

　　阿爾托莉雅想要知道的那個問題，他終于回答了：

　　“我是‘你’的劍。”

　　“……啊？”

　　“——當然有時間限定，現(xiàn)在不是了。唔，關(guān)于我是怎么進來找你的……”

　　青年言之鑿鑿：“我得到了一位魔術(shù)師閣下的委托，他不好意思露面，就拜托我進來開導(dǎo)你啦。”

　　一語落定。

　　阿爾托莉雅的神情有一瞬的空白，但隨即，她像是反應(yīng)了過來。

　　愣怔、恍然、驚訝過后，才到最后的飽含復(fù)雜的心緒。

　　“魔術(shù)師……梅林老師嗎？他怎么……”

　　青年——也就是三日月宗近只是輕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個表現(xiàn)看在阿爾托莉雅眼里，就變成了默認。

　　如果有那位魔術(shù)師的痕跡，那么，她就對自己居然沒從這青年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反而覺得親切的表現(xiàn)了然了。

　　三日月宗近坦然地走上前去。

　　他挑了一根空無一人的長椅坐下，還不忘偏頭看向騎士少女：“發(fā)生了什么呀，阿爾托莉雅？你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人對于美麗事物有著天然的包容心，更何況，這個態(tài)度怡然的男人始終用著溫和而親切的語氣。

　　他如此關(guān)懷地詢問，更進一步感受到了真誠的善意，阿爾托莉雅不能允許自己不作回應(yīng)。

　　“雖然我認為，自己并不需要開解，不過……”

　　她頓了頓，便遲疑著走了過來，同樣在長椅上坐下。

　　“所以，就當做普通的聊天。”三日月宗近道。

　　“先從最開始提到的吉爾伽美什王說起吧。你們見過面，難道，那位王……”

　　“不。”阿爾托莉雅深吸一口氣，預(yù)料到三日月宗近想說什么，提前打斷道：“英雄王的傲慢并沒有什么，我完全無法贊同的，是他后面所說的某些話。”

　　不僅是“無法贊同”，還讓她尤其不喜。

　　昨夜的三王之宴，不同時代不同背景的三位王聚在一起，各自闡釋了自己的王道。

　　氣氛起初還不錯，可其后，卻因為英雄王的幾句話陷入冷凝。

　　英雄王說，世間萬物，都皆歸他所有，皆歸他掌控。

　　這番獨裁者兼暴君的言辭恰好與亞瑟王的王道相反，又有騎士王之稱的少女神情微凜，剛剛反駁，就聽到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是英雄王。

　　“無論是人類還是死物，亦或是——自死物中誕生的‘靈’，都是本王的所有物。”

　　彼時，或者還包括了現(xiàn)在，阿爾托莉雅都沒聽出英雄王話中加重了的深意。

　　突兀地被冷意所襲，是英雄王的下一句話緊接著響起之時。

　　那個有著血腥雙瞳的男人明明看到了她，眼里卻像是沒有她的存在。

　　他冷哼，只道：

　　“想起了令本王不悅的東西了，那就在這里也說一次吧。”

　　“亞瑟王，你的‘劍’，永遠都只存在于本王的寶庫中！”

　　……

　　……

　　“真……沒想到。本來以為……結(jié)果居然……這要怎么說？”

　　“啊？”

　　“沒事，沒事。”

　　實在是難以形容。

　　你誤會了王其實只是很幼稚地嫉妒了而且嫉妒的并不是‘你’——這樣的事實。

　　當然不可能直接告訴異世界的亞瑟王了。


　　(https://www.dzxsw.cc/book/81076/443839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