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劇院幽靈02
沒錯，除了抱著欣賞和品鑒古董的心思外，敖白還準備為自己未來的劇院挖幾個有實力和基礎的藝人過來。她的瑪麗蘇背景給足了她本錢，讓她可以在一開始就為自己的未來準備好。所以在一開始還在倫敦的時候，敖白就偷偷買下了一個瀕臨破產的小劇院，正好位于巴黎歌劇院的斜對面街角。
不過除了這次離家帶走的這些“零花錢”外，她并不準備再向家族要一分錢，所以一切還得精打細算。從歷史悠久的巴黎歌劇院里挖幾個不是嫡傳的小角色，依照歌劇院目前不算豐沃的收入情況，應該花費不大。
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梅格跳起舞來就像一個落入凡間的天使，可惜這個墻角挖不動，退而求其次，那為有著一頭栗色長發模樣青春秀麗的克里斯汀的舞蹈也不錯，如果說梅格是天使，那么她就是在叢林間舞蹈的精靈，柔弱而又清純干凈的氣質讓敖白一眼就敲定了她。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巴黎，拉法葉先生，而傳聞中的巴黎歌劇院果然名不虛傳。”在芭蕾舞結束后的空檔，敖白一邊鼓掌，一邊夸贊著這位劇院經理，她說的倒是實話，整個劇院看起來甚至比在現代修復后的樣子還要奢華。
“謝謝您的夸贊，斯圖爾特先生，整個巴黎沒有一家劇院能和我們媲美。”拉法葉先生驕傲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叫著敖白告訴他的假姓氏，“所以您瞧，整條街周圍也就只有我們這一家劇院，之前到還有一家小劇院苦苦支撐，可惜三個月前就因為沒有多少收入和觀眾而關門倒閉，聽說最近有人將小劇院買了下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改建成其他商店�！�
“在如此豪華的大劇院旁修建一家高雅的咖啡店，似乎也能增加不少收入，畢竟人流量巨大，而上流社會有錢人都喜歡喝杯下午茶，私會劇院演員也不錯�！卑桨茁唤浶牡鼗卮�，只是為了附和他將劇院改成商店的猜測。
“這是個好主意，斯圖爾特先生，您有一個非常出色的經濟頭腦。”拉法葉先生半驚訝半恭維著。此刻還只是十九世紀中后期，雖說世界經濟如同井噴一般迅速發展，但是如何經商如何帶動產業鏈就是另一個問題，有些事情在二十一世紀顯而易見，到了十九世紀，就成了天才主意。
拉法葉眼中的斯圖爾特先生，雖然看上去十分年輕，或許還未成年，但是他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可不是一般有錢人可以比擬的，哪怕他見過的一些男爵子爵小貴族，都沒有人能比得上他那連宮廷禮儀大師都無法挑出刺優雅，顯而易見他肯定是某個大貴族的子弟。然而現在又有多少大貴族愿意放下矜持，參與到商業話題呢？他們從來不會為錢財問題煩惱。
而他眼中的神秘貴族后代，居然頗有一番商業眼光，當然會讓他有些驚訝。
敖白可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會讓對方想這么多，而她身上這抹不掉也沒法偽裝的“氣質”可是瑪麗蘇系統直接附加的，哪怕她想低調也沒用。
沒過多久《費加羅的婚禮》就正式開始。這個時代的歌劇可是正統的歌劇，而歌劇演員也是從一出生就開始接受訓練，他們的唱段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可惜舞臺布景和舞美就完全比不上現代了，熟悉了機械化電子屏此刻再看那些粗糙的布景，敖白頓時有些索然無味。
而身為巴黎歌劇院的頭牌女高音，卡洛塔女士的高音雖然非常穩定華麗，但她太過炫耀自己的聲音了，一句歌詞里有七八個轉音聽得敖白不禁直皺眉。轉音只是一種修飾，當修飾變成了主體，歌喉真正的美妙便完全失去了本真，偏偏這群附庸風雅不懂欣賞的觀眾還紛紛叫好，讓她變本加厲……
在對方又一次炫耀她高超的歌唱技巧時，敖白以胸悶為由離開了包間，并且拒絕了經理帶領他在劇院轉轉的提議，決定自己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威爾去精心挑選花束還未回來，少了一個跟屁蟲敖白落得清靜。在現代的時候她去過巴黎歌劇院幾次，十九世紀的歌劇院和她印象中有些差別，但也大多類似。走過鑲金鍍銀的貴賓休息室，再一轉角，敖白來到一個寬敞的房間。
現代這個地方是一個圖書室，收集了不少譜子文物，敖白只能看著書架不能摸。此刻這里依然是一個圖書室，不過那些書籍敖白現在可以隨意翻閱，當然內容依然和音樂譜有關，也有幾本小說摻雜其中，圖書室的角落里還放著一架三角鋼琴。
突然間，少女悠揚的歌聲不知從何方傳來。敖白翻閱譜子的手指微微一頓，她轉頭朝圖書室盡頭的木門望去，雖然不知道這美妙柔軟的歌聲具體從何而來，但大體上似乎就是這個方向。因為距離有些遠還隔了不少阻礙物，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并不太真切，反而像毫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但那旋律又是如此美妙，身為學霸的敖白居然從未聽過這般樂曲，仿佛清風拂過林間翠綠的樹葉，驚起枝杈上不知名的鳥兒，配上少女清脆悅耳的哼唱，居然讓她突然升起一種心馳神往靈感爆發的感覺。
她放下譜子，走到那架鋼琴前坐下。走近了那扇門，少女的聲音清晰了些，似乎是從地下傳來，但依然沒有什么歌詞，也許她只是在做開嗓訓練，又或者她只是在熟悉曲子。傾聽了片刻，敖白將手指放在了那黑白鍵盤上。
下一刻，溫柔清爽的鋼琴聲如同流水般歡快響起，同樣是一首全新的曲子，敖白更像是即興發揮隨心所欲，但又無比契合少女的哼唱，給那溫婉明亮的聲音增添幾許清澈與活力。少女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突然傳來的奇妙鋼琴聲，她直接嚇了一跳，歌聲戛然而止。
敖白有些不滿了，她這才剛剛開始手指都沒活動開呢，你為啥不唱了？于是她的曲風又一變，彈奏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只圍繞在少女身旁跳躍奔跑的小鹿，邀請她和她一起共舞。
不過多時，仿佛經不起敖白鋼琴曲的勾/引，少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并且比之前小聲哼唱還要高昂了不少，這讓敖白臉上的笑容越變越大——她喜歡這首曲子，它的旋律充滿了靈氣和才華，和她的音樂完美契合！
無論對方是誰，這墻角她是挖定了。
少女的歌聲到了尾聲，又漸漸變成了低吟，而敖白也配合著她的旋律慢慢放緩，直到曲終，兩人似乎都非常有默契地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感謝您完美的演唱，不知名的小姐，也許我們應該將這首曲子命名為森林二重奏�！卑桨纵p笑著開了口，雖然她本身對唱歌不太在行，但是系統給予她的瑪麗蘇身份上還有一個【天生歌姬】光環，所以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聲音偽裝成雌雄莫辯的少年男中音，配上她此刻的衣冠禽獸打扮，頗有一種蹁躚貴公子的韻味。
樓下的少女并沒有出聲，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和少女共奏一曲的敖白此刻非常有耐心，她也不想繼續追問引起對方的反感，于是她又來到一排排書架前，顯然是想利用看書消磨時光守株待兔，反正她可不想再回到包間里折磨自己的耳朵。
可惜敖白看書看到散場都沒見到女孩的身影，就在她以為對方可能通過另一個通道離開時，通往石階的木門被一個纖細的身影推開，敖白也終于能看見對方的模樣，居然是她之前看中的舞女克里斯�。�
“晚上好，美麗的小姐。”放下書本，敖白向她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奧利弗·斯圖爾特，請您原諒我的唐突，我能知道森林二重奏的另一位演奏家的芳名嗎？”
克里斯汀立刻局促不安地提起裙擺向敖白行了個禮，她低著頭看著地面，似乎不敢看向她那雙淺藍色真摯無比的眼睛：“晚…晚上好，斯圖爾特先生，我是克里斯汀·戴耶，只是一個小小的舞女，并非什么演奏家……”
“您不必如此謙虛，戴耶小姐，相信您自己，您不僅有著出色的舞蹈天賦，更有著成為名伶的潛質。老實說我有些意外，因為完全有資格成為女配角甚至女主角的您，此刻還只是舞蹈團里的伴舞。當然，請原諒我身為局外人多管閑事的評判，我也沒有任何貶低伴舞的意思，我只是認為您應該得到更好的。”
“……您說太夸張了�！北M管敖白此刻并沒有無禮地接近克里斯汀，相反還十分尊重地保持距離，此時此刻被她這樣一番恭維克里斯汀也忍不住臉紅到脖子根。
她偷瞄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紳士貴族一眼，發現這個連阿波羅都要嫉妒的少年的神情并非作假，也絕不像那些因為她的容貌而將她夸得天花亂墜，實際上一直保持著高高在上姿態的男人們。此刻他那雙剔透無暇的藍眼睛里仿佛只有她一人，她僅是看了這一眼，就仿佛要被對方的雙眼吸了進去。
在如此完美的優雅少年面前，此時此刻克里斯汀心里是止不住的小鹿亂撞。當時在那輕快悅耳的鋼琴曲響起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她的音樂天使在為她伴奏，這不能怪她誤會，因為在她的認知里，也只有一直教導她的音樂天使才能演奏出如此完美的音樂。
于是在停頓片刻之后，經不起那曲子的勾/引，克里斯汀又歌唱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歌聲比以前更加婉轉動聽充滿靈氣。可是直到后來，與她的音樂天使華麗嗓音截然不同的溫和聲音響起時，她才意識到，那不是她的老師，那是一個呆在樓上書房的陌生人！
跪在祈禱室里的克里斯汀頓時傻了眼，想到自己的老師其實就在身邊，而她居然將另一個人的音樂當成了音樂天使的曲子，她甚至有些無地自容。她試圖小聲呼喚音樂天使，想看看她那嚴厲的老師是否為她的誤會而生氣，結果對方卻告訴她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便再無聲響。
祈禱室只有一個通向樓上的出口，克里斯汀在祈禱室呆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就是為了避開那個和她配合一曲的男人。她卻沒想到對方居然一直在等她，而他看上去又是如此年輕俊美，幾乎將克里斯汀少女時期對音樂天使的完美幻想全部加之一身，這讓她如何不心亂？
讓克里斯汀略微遺憾的是，在她害羞地說出那句話后，對方只丟下一句“您會看到我的誠意”后便十分有禮地離開了，克里斯汀有些悵然若失，同時也有些好奇。
只是這份好奇在劇院經理拉法葉先生第二天早上告知她，她被另一家新劇院的老板奧利弗·斯圖爾特買下，讓她立刻收拾行李離開巴黎歌劇院和他一起走的時候，就變成了驚恐和焦慮——
她的老師，她的音樂天使，可是一個極其嚴厲的家伙啊，最近他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嚴格，甚至很少讓她出門，更別提離開歌劇院了，如果被他知道的話……
“我知道您此刻有些迷茫和憂慮，畢竟巴黎歌劇院是您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不必擔心，戴耶小姐，從今往后，您不再是一個小小的舞女，您將會是我的劇院的女主角。您的行李我已經讓女仆一大早收拾好了，此刻，請允許我有這個榮幸，陪伴您走向屬于您的光輝未來�！�
陽光下，站在馬車旁的白衣金發少年朝她堅定地伸出手掌，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那希臘神話之中的太陽之子。
……這樣耀眼的人，可以牽著她，走出被音樂天使籠罩的陰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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