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咸陽王宮巍峨綿延數十里,氣勢恢宏帶了老秦人特有的粗獷氣質,王都咸陽中貴族的住處也大都如此。
王公貴族的住處都離得不遠,質子府的位置和王宮很近,馬車只行了一會兒便到了地方。
看著外面一排裝備精良的衛兵,燕執挑了挑眉,知道暗處的人肯定比明面上要多。
倒是稀奇......
一句話也沒有說,府邸新來的主人似笑非笑掃了一眼四周,而后邁著步子朝里面而去。
蒙恬和蒙毅到來時,燕執也是剛到沒多久。
還不曾將質子府看過來一遍便聽到蒙恬過來的消息,燕執朝著旁邊的士兵點了點頭,停了一會兒才朝著門外而去。
整個質子府都是秦兵,這里看守的嚴密程度比當年在邯鄲時強了太多,他想出去也沒那么容易了。
所以,呂不韋究竟為什么這么忌憚他?
實在想不通為什么,燕執甩了甩頭也不想了,看蒙恬神色古怪帶著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站在那里,下意識的感覺這人知道些什么。
眼中劃過一抹光芒,燕執帶著兩人走到房中,將四周守著的下人都趕了出去然后才問道,“秦國對待質子都這般盡心盡力嗎?”
不緊不慢問了一句,燕執微微抬頭,外面的士兵依舊在那兒站著,即便有命令出去也沒有走太遠。
“這......大概是因為阿執你身份太貴重,所以......”
蒙恬絞盡腦汁準備編個靠譜的理由來,但是一接觸燕執那涼涼的目光又很快說不下去了,他只是猜測,哪兒知道相國大人究竟想干什么?
“兄長?”不知道這兩人之前關系怎么樣,只看蒙恬這般模樣,蒙毅沒有多說,只是往旁邊碰了一下小聲喊道。
許久沒有見過這么乖巧的孩子,燕執捏了捏拳頭不好直接和蒙恬動手,于是只能用眼神來讓人趕緊說實話。
無可奈何看著以后都要被拘束在這里的燕執,蒙恬聳了聳肩反問道,“阿執,相國大人有沒有問過你的師承?”
“師承?”燕執皺了皺眉,想著回來時呂不韋那奇怪的語氣似乎明白了什么,“呂相想哪兒去了?”
尷尬往燕執那邊挪了一下,蒙恬附耳說了點什么,而后明顯這人的臉就沉了下來。
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的蒙毅看著好像要打起來的兩人,一臉茫然的往后撤了撤,兄長和公子執的關系竟然如此之好嗎?
被蒙恬幾句話說的有點懵,燕執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吐出了幾個字,“不愧是當朝相國,想法果然和常人不同。”
但凡長點腦子都該知道他不可能和那勞什子鬼谷派扯上關系,呂不韋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相國大人近來主持門客編撰書籍,可能是書籍翻多了,所以想的也有點多。”訕訕接了一句,蒙恬瞥了一眼外面時不時往里看的士兵,神色也逐漸正經了起來,“先忍耐幾天,等相國大人興頭過去之后再想辦法將這些士兵撤了。”
如今魏國有信陵君,楚國有春申君,趙國有平原君,齊國有孟嘗君,他們都招攬了不少門客,呂不韋被任命為秦國丞相之后,自認為不比其他人差,因此也招攬了不少文人學士。
不過,呂不韋門下三千門客,大多都是善于謀略的文士,善于武力的猛士卻不多。
秦國本就猛士如云,相國府上如果要招攬勇猛之士,只怕不只三千,三萬都能輕松招來,呂不韋自己又偏好謀略,因此也瞧不上那些武夫。
著書立說不但可以天下聞名,還可以傳之后世永垂青史,在當商人時沒有條件行如此大事,如今身為一國之相,呂不韋便開始準備實現自己的抱負了。
如荀卿一般,著書立說,名傳后世。
想到一塊兒去的倆人一致認為,呂不韋因為著書著的有點分不清現實,所以現在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撇了撇嘴正想再說些什么,這時,后面忽然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不用等,這些士兵馬上撤走。”微微喑啞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蒙恬回頭看到來人嚇了一跳,給蒙毅使了個眼色趕緊起身行禮。
小小年紀便自帶威嚴的少年君王點了點頭,走到燕執身邊拍了拍這人肩膀,而后才轉眼看向蒙毅,“勞煩二位出去時將門外的士兵都帶上。”
“諾。”
摸了摸鼻子帶著蒙毅離開,自覺不能打擾自家王上敘舊的蒙恬看著外面幾乎將整個質子府圍的水泄不通的士兵,嗤笑一聲直接走了過去。
在這咸陽城里,還真沒哪個兵是他蒙恬不敢收拾的。
對自家兄長的性子非常了解,蒙毅趕緊上前攔住,生怕帶會兒外面就變成斗毆現場,“兄長!”
扭了扭手腕將筋骨活動開,蒙恬咧了咧嘴,“急什么,又不是過去打架,王上的命令你也聽見了,為兄只是去傳令。”
蒙毅:......
你把手放下再說這話。
身為蒙家唯一一個不靠拳頭說話的人,蒙毅今天依舊覺得有兄長父親大父在的日子不怎么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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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之中,沒有直接離開的呂不韋略過眾人直接朝著太后趙姬的寢宮而去,因為王上年紀漸長,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主動去找趙姬,但是在趙國時的事情除了王上就只有趙姬最清楚,想來想去他還是走一趟比較好。
寢宮之中,美艷的女人側臥在床榻之上,旁邊的侍女垂首站在旁邊,微風吹過輕薄的簾子隱隱約約讓里面的人更加誘人。
一直都知道趙姬的美貌天下沒有幾人能及,如今更是風韻猶存,呂不韋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罵了一句,然后將旁邊的侍女揮退,殿中只留他和趙姬兩人。
懶洋洋起身看著許久未曾見過的相國大人,趙姬纖手輕揚掀起簾子,目帶柔光語氣哀怨道,“相國大人今日怎的有空過來,妾日日在深宮中等待,可是一直盼著相國大人過來......”
不著痕跡的后退了一步,呂不韋一臉坦然回望,仿佛被美人幽怨盯著的人不是他一樣,“太后身邊有一嫪毐,又哪兒想得起呂不韋是何許人也?”
冷哼一聲看著一本正經的呂不韋,趙姬也懶得和他瞎扯,媚眼如絲瞥了一眼便將視線放在旁邊的飾品上,“相國大人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有嫪毐在身邊伺候著,趙姬氣色愈發撩人,比之青澀的十幾歲少女更讓人把持不住,真是可惜了。
比起美人,呂不韋還是更愛權勢,七國之中多的是美人,有了權勢多少美人他得不到,何必非要綁死在一個趙姬身上。
他們二人關系非常,趙姬不再拿腔作勢,呂不韋說話也干脆,他想知道的只有當年在邯鄲時王上和燕公子執之間的往事而已。
聽呂不韋問這些,趙姬眼中閃過一抹好奇,“相國大人竟然會對我們母子在趙國的事情感興趣,真是難得。”
說著,趙姬慢悠悠走到面容正經的呂相國身邊,“只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溫軟的氣息吹在這人耳邊,趙姬眸中閃過一抹暗光,她最痛恨的就是在邯鄲的那些日子,這些個男人一個個為了權勢逃的一干二凈,留下他們母子兩人手無寸鐵艱難度日,過往種種,她怎能不恨?
現在來問這些,這人是來揭她傷疤的嗎?
早就料到趙姬不會輕易配合,呂不韋將纏在身上的嬌嫩身軀扯了下來,“過些日子便是祭祀,臣會請巫祝占卜,太后身子不適理應回避居所遷出咸陽。”
“如此,便有勞相國大人了。”嬌笑著揉了揉自己被扯疼的手腕,趙姬示意呂不韋去一邊坐下,然后才將當年嬴政在邯鄲交好的兩人說與他聽。
宮闈寂寞,她好不容易得了嫪毐這么個可心的人,在王宮之中總沒有在外面來的進行,如今阿政也大了,萬一發現什么就不好了。
若是離開咸陽避開眾人耳目,以她如今的身份,想干什么不可以?
只不過,呂不韋查阿政在趙國時的事情作甚?
心里存了些疑惑,趙姬也沒有表現出來,三兩句話將事情說完后便回到軟塌上坐著,送客的意思非常明顯了。
沒有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呂不韋皺緊了眉頭,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燕公子執在邯鄲時也無甚出彩之處?”
“公子執?那個小傻子啊......”想起這人話中說的是誰,趙姬眼中的笑意都真實了些,“如果沒有記錯,那孩子在我和阿政離開邯鄲前不久才不傻了,能有什么出彩之處?”
傻?
呂不韋眉頭一跳,而后緊跟著問道,“公子執是神智忽然恢復正常?”
“可不是嗎......”撩了一下衣擺側著身子,趙姬想起在趙國是和兒子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憤恨之余也帶著幾分懷念,“他們倆就和親兄弟一般,當年離開的時候,阿政還問能不能將那孩子一同帶到咸陽來,那時候的阿政啊......”
那時候的阿政,雖然一天到晚板著長小臉,但是面對她這個母親時也還帶著幾分親昵,哪像現在,生疏的仿佛兩個陌生人。
伸手挽了一下頭發,趙姬輕笑一聲,目光流轉又回到了呂不韋身上,“相國大人答應的事情可不要忘了,不然,妾可是要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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