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派出所的顯示屏顯示著時間，她身在十年之后

　　這不是夢，當她意識到這一點時候，只想找媽媽。

　　這么一鬧，盛弋再想帶她離開派出所，警察小哥哥也不干了。

　　他看著盛弋，厲聲厲色起來：“等等，你們是怎么回事？”

　　說著，還有意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她，林筱躲了他背后，只覺得他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抱著他的胳膊不放手：“警察叔叔救我，我不走，我要在派出所等我媽媽來，我不走我不走！”

　　小哥哥眉清目秀的，其實年紀也不大，被她這么叫著警察叔叔，也疑惑地看著她。

　　林筱直掙著，要往他身邊去，盛弋攏緊雙臂，將人扣了自己懷里，這才抬眸：“對不起，我太太車禍之后失去了部分記憶，她現在不記得我……”

　　正說著呢，他的助理廉明到了，將林筱的病歷拿給了辦案民警，警察小哥哥這才打消了疑慮，不過林筱還抓著他的警服，他回頭拿過筆來，拿起她手，在她手背上寫下了一串數字。

　　“記住我的電話號碼，有什么事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林筱看了眼那串數字飛快背下來，還不放手，就那么抓著他：“我真不記得他，我想找我媽媽，你們幫我把我媽媽找來，我要跟她回家……”

　　盛弋低眸，拿出一把鑰匙，牽了她的手來，讓她看：“我有她家的鑰匙，我帶你去找她。”

　　她看著那串鑰匙，不由自主地被他推著走動兩步：“真的嗎？你會帶我去找她嗎？”

　　他嗯了聲，將她肩上的西服扶穩，將她整個人都攬在了懷里護著往出走：“現在就去。”

　　這邊分散著她的注意力，廉明連忙上前，與警察低語著：“您好，這是林素素女士的女兒，林女士在車禍當中意外失蹤了，這則新聞還在本市引起過轟動，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的線索不論是我還是盛總，都會配合調查的，現在得把人帶走，她才剛醒過來情緒還不穩定……”

　　他這么一說，辦案警察們也都反應過來了，之前有過轟動本市的新聞，林女士是科研所的人，她避開護工將在醫院住院的女兒帶走了，結果在中央大街上出了車禍，轟動的不是她們母女二人，而是林女士的身份，以及她在駕駛位上面神秘失蹤了的事。

　　至于她的女兒林筱，沒有太多人關注。

　　當然了，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林筱和盛光集團的盛家還有這層關系，廉明一再要求保密，在派出所辦好了手續，這才出來。

　　這時候，林筱已經被盛弋按了后座上面。

　　廉明上車，讓司機開車。

　　一離開派出所，林筱的安全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事實上她從小就是個乖寶寶很少哭的，她母親林素素是做科研工作的，從前因為年紀小，她的工作需要保密也沒透露太多給女兒，以至于現在連她的工作單位都不知道。

　　就連派出所也承認盛弋是她的家人，現在也只能從他這邊著手。

　　他說他有她媽家的鑰匙，上車就把鑰匙給了她，說帶她去媽媽家里，這會她拿著鑰匙正迎著光看，鑰匙扣上真的有她和媽媽的照片，光亮……光亮是從盛弋手上東西發出來的。

　　現在車上包括她有四個人，司機和另外一人坐在前面，盛弋坐在后排，一手還按著她胳臂，一手開著個大型的那是手機還是什么，屏幕上面有三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人人都看著他。

　　其中一人拿著報告書，正在做緊急會議報告。就像是電視在直播一樣，她那時候可還沒有這種……東西。

　　林筱不哭了，不過忍不住還抽噠兩聲，她好奇探頭過來看，長發登時垂落，那含淚的雙眼才一進鏡頭里面，盛弋立即伸手遮住了鏡頭，不叫別人看見她。

　　正在開視頻會議的幾個男人都愣住了，盛弋看了林筱一眼，臉色略沉：“不要亂動，坐好。”

　　他有點兇，她想起學校里面他殺過人的傳聞，立即坐直了身體，緊挨著車門離得他遠遠的了。

　　盛弋這才放開手，看向iPad：“繼續。”

　　一低頭瞥見她腳上的拖鞋，扶著她腿還要細看，才安靜下來的林筱嚇得啊的一聲，沒頭沒腦地推了他一把，直接將他臉推開了：“你干什么！你放開我！”

　　iPad畫面停止，里面的幾個男人腦補太多面面相覷。

　　好在盛弋已經坐直了身體，雖然車內昏暗，但也看得清楚那身上襯衫領帶還是整整齊齊。

　　他頭發微亂，只臉色實在難看：“繼續。”

　　于是繼續視頻會議。

　　林筱沒在注意他們說什么，她靠一邊坐了會兒，反應過來他剛才可能是想看她只穿著拖鞋的腳，見他的注意力果然都在會議上，挪了挪地方，又離他遠了些。

　　晚上有點堵車，走走停停的，林筱看著車外的的霓虹燈發呆，她現在只能相信他的話，剛才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也想了，既然他跟著進了派出所，一旦她出什么問題，警察一定能抓到他的，所以反過來想，應該沒什么事。

　　盛弋開了緊急視頻會議，關掉了iPad，回頭看著林筱。

　　她伏身在窗邊，指尖無意識撥弄著鑰匙扣，正在發呆。

　　看起來已經平靜下來了，肩上的西服半掛在身上，他抬手才要去扶，林筱已經從車窗上看見了他的動作，猛然回了頭，警惕地看著他。

　　“你要干什么？”

　　“衣服掉了，”盛弋隨手將西服重新披好，與她保持了一點距離，“你不用害怕。”

　　車里很暖，但是一想到他是盛弋她就害怕，年代不同了，她也試圖緩和這種氣氛，在找到媽媽之前不能惹他生氣：“你說，我和你結婚了？”

　　男人看著前面，側顏俊美而又淡漠，聽見她問了，回眸看著她。

　　昏暗當中也能看見他臉色不怎么樣，那雙眸子就這么看著她，目光復雜地看了她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她怎么可能會和盛弋結婚，林筱緊緊握著手中的鑰匙，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他沒有回答她，只定定看著她。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來他的回答，她抬頭看他，有那么一瞬，好像錯覺，她甚至覺得他好像是磨了磨牙，不想回答，她也不好奇了，可不敢再問他，連忙輕咳了一聲，轉過去看著窗外目不斜視的。

　　“算了，反正我都忘了，不說也行。”

　　車內溫度似乎更高了，臉有點熱，林筱被盛弋那樣的目光嚇住，只覺如坐針氈，幸好到了目的地，轎車停了下來，她立即下車，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區前面。

　　盛弋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她的身后：“進去吧。”

　　說著他拿過她手里的鑰匙上前刷了門禁卡，林筱連忙跟上前去，小區里面沒遇見什么人，跟著轉過前面的兩棟樓，她記憶力向來好，暗暗記下樓牌號，一直跟著他進了5號樓2單元，之后乘坐電梯到了七樓停下，盛弋帶著她走出電梯間，直接打開了701的房門。

　　有倆層鎖，里面還有一道門是密碼鎖，他刻意側過身子，讓她看見密碼，是她的生日。

　　林筱指尖微微的抖，等他將房門打開，一頭扎了進去：“媽！”

　　可惜室內漆黑一片，后面的盛弋開了燈，能看見室內裝潢很是溫馨，墻上還掛著她們母女的照片，雖然只是寥寥幾張，但也能看出歲月在媽媽臉上也留下了痕跡。

　　沒有人在，林筱想起他曾隨口說過的人在國外，大失所望，回頭看著盛弋：“她不在。”

　　他眸光微動：“帶你來看看，好讓你放心，你也知道她做項目經常不在家，最后一次聯系她時候，她說要去國外一趟，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媽媽的確是經常幾個月幾個月的消失，從前已是習以為常。

　　林筱走進臥室看了看，臥室里面的盆栽花土還有點濕潤，應該是近日澆的水，屋里一塵不染的，兩個臥室當中，其中一個里面還掛了許多年輕女人的衣服，床頭柜上放的是她的照片，書柜上甚至還有她的日記本，是她的家沒錯，她在衣柜里翻騰了一會兒，才走出來。

　　腦海當中閃過太多可能，她走到盛弋的面前，對著他伸出了手來：“鑰匙給我，我要留在這里，等我媽媽回來。”

　　他就站在吊燈下面，這時候距離太近，他臉上的細微的神情都能看清，不得不說，十年之前，他橫行校園時候，還有一身戾氣，然而十年之后，他樣貌更加俊美之余，那雙桃花眼當中總似有說不清的東西看著她。

　　她怕他，她要盡快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剛才看了日歷，她現在身在十年之后，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她說要留下來，他看著她，神情微變。

　　她生怕再遭到禁錮，才要傾身去搶，他一抬手將鑰匙舉高了。

　　她伸出手去，翹起腳來也拿不到，正要跳起來，忘了腳下是滑滑的拖鞋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還是盛弋一伸手扶穩了她的后腰。

　　她趁機搶下他手中的鑰匙，寶貝一樣藏了背后，并從他掌心掙脫，后退了兩步。

　　盛弋并未上前，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你確定你要一個人留在這里生活？”

　　她嗯了聲，剛才在衣柜里，已經找到了銀行卡。

　　這是從前媽媽的習慣，特意給她留的以防萬一的，是母女之間默契的秘密。

　　正在想用什么樣的借口趕走他，沒想到他很輕易地就妥協了，轉身就走：“好吧，先在這里休養幾天也好，過兩天再來看你。”

　　竟然！這么輕易的就同意了！

　　林筱可松了口氣，她急著送他出門，輕快的腳步踩著拖鞋都噠噠噠的。

　　到了門口，才要禮貌地跟這個所謂的什么丈夫拜拜了，男人站在玄關處，不知他拿著手機按了哪里，一陣音樂聲后，轉接到了視頻畫面。

　　他舉到了林筱的面前，那上面的一個粉嫩嫩的小萌娃。

　　“那，你自己跟她說吧。”

　　“說……什么？”

　　林筱目光一動，看清了手機視頻里面的小孩子，約莫著也就兩三歲的模樣，漂亮的大眼睛，睫毛很長，皮膚很白，頭頂梳著兩個羊角辮，身上還穿著蓬蓬的公主裙，一看見她了，就興奮地跳了起來！

　　“媽媽！媽媽真的醒了，媽媽媽媽媽媽！”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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