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旨意
皇帝前腳才出了鳳來宮,后腳便聽見了身后的聲響。
只是,他此刻的心情實在不好,自然也沒理會,頭也不回的闊步出了門。
大太監李進忠瞧著皇帝這模樣,也不由在心里暗嘆了一口氣:雖然皇帝每回來鳳來宮都不會心情太好,可看今兒的模樣,只怕是氣得不輕——這還是這一年多來,頭一回,皇帝進了門又出來的......
不得不說,他們這位皇后娘娘從某方面來說也是很厲害了!
當然,李進忠也只敢在心里這般腹誹,到了皇帝跟前卻是仍舊是一副恭謹小心的模樣,小聲請示道:“陛下,可要擺駕乾元宮?”
皇帝沒有立刻應聲,只是抬了抬手,曲起長指輕輕的揉了揉自己有些抽痛的額角。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輕的“嗯”了一聲。
李進忠聞聲立時便叫人下去準備,自己則是低眉順眼的跟在皇帝身后,一起下了臺階。
只是,還未走上幾步,忽而便聽見前頭的皇帝又開了口:“你派了個人,去宜安宮,傳余才人乾元宮侍駕!
余才人?
想起皇帝當初讓自己找人去御膳房敲打的事情,還有那瓶桂花醬........
一時間,李進忠也不知道自己心頭轉過什么念頭,只是不自覺的跟著一緊。不過他也不敢多想,很快便垂下了頭,眼瞼低垂,依是往日里的恭謹模樣,沉聲應道:“是!
看樣子,這余才人還真是要走運了。
*******
宜安宮。
余晚晴正在苦思冥想著晚餐吃什么——御膳房態度大好,都能點菜了,只要不太過分就能給做。以至于,余晚晴一天下來都要花上許多功夫琢磨三餐的事情。
鳳來宮那邊都已叫上了太醫,這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
溪午很快便得了鳳來宮那頭的消息,歡天喜地的過來和余晚晴一起說事吃瓜:“聽說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吵了一架,氣沖沖的出了鳳來宮,皇后娘娘也給氣得厥了過去,鳳來宮正鬧得厲害呢.......”
說著說著,溪午幸災樂禍的語聲里也含了些猶疑的意味:“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余晚晴對此漠不關心,隨口道:“人家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我們管這么多做什么?”自己現在連皇帝的臉都沒瞧見,又有什么資格去嘲笑能和皇帝面對面吵架的阮皇后?
這么一想的話......
余晚晴心里想著,嘴里忍不住便也說出了口:“我倒是想吵都找不著人呢!
溪午也是敗給余晚晴這神鬼莫測的腦回路了,小聲嗔道:“娘娘!”
“算了,不說這個。”余晚晴嘆了一口氣,重又提起精神,“還是說晚膳吧,今晚我想吃........”
沒等余晚晴歡歡喜喜報菜單,便有人匆匆從外頭闖進來,急聲:“余娘娘可在?陛下派人來宜安宮傳旨,還請娘娘隨我等一起出門接旨!
報菜單報到一半被人打斷這種事實在是有夠討厭的!
余晚晴抬眼看了看這個沒經過通稟就闖進來的宮女,目光里多少帶了些不悅。
宮女是德嬪身邊的人,經了素葉的事情后,她們這些人對著余晚晴時倒是學著面上恭謹了。只是這恭謹顯然是沒入心,哪怕眼見著余晚晴不悅,這宮女也還是急聲催促:“陛下旨意來得匆忙,實是耽誤不得,還請娘娘動作快些,隨我等一起出去接旨!
別人催的越急,余晚晴就越是不想起來,嘴上卻道:“便是陛下傳旨也沒有這樣慌慌張張的道理,總也要容我收拾收拾,端正儀容,才好去接!
宮女微微垂頭,語聲依舊恭謹:“娘娘想得周全,只是陛下這旨意未必是給娘娘的,娘娘實在不必這般緊張,只需快些出門接旨便好了......”
口上說著“未必”,宮女心里想的卻是“一定不是”。
甚至,宮女還覺得余才人這自作多情的模樣挺可笑的,像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難不成,她還真以為皇上派人過來傳旨是為了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才從冷宮出來就想著上天了!
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有眼睛、有腦子的都該知道:皇上這時候派人過來傳旨,為的必是德嬪娘娘。德嬪之所以派她過來,也不過要叫上余才人,讓她跟著其他人一起走過場跟著接旨罷了。
宮女催的越急,余晚晴的動作就越是慢,只見她慢慢的起身,慢慢的喚了溪午上來替自己更衣......
真是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氣得傳話的宮女臉都白了,心里更恨:這余才人也真是給臉不要臉,不知所謂!這種時候竟也敢端架子!
等到余晚晴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便是德嬪都已站在院中等了一會兒。
此時已近黃昏,天邊夕陽照得彤云朵朵如錦花,可庭中卻是冷風習習,刮在身上涼颼颼的。
德嬪雖然披著斗篷,卻也被凍得小臉發白,站在庭中頗有些弱不勝衣的嬌態。
見狀,余晚晴心里還有些暗爽:上回去德嬪處請安,德嬪還想叫她在外頭站著等呢。這一回,總算是叫德嬪自己嘗著這站在風里等人的凄慘啦~
當然,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余晚晴可不是以前的余晚晴,她可是立志要做后宮這個大染缸里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蓮。
所以,余晚晴連忙快步上去,垂下眼簾,嬌聲和德嬪告起罪:“聽說陛下派人傳旨,妾又驚又喜,一時兒忘了章程。沒成想竟是叫姐姐久等,實是不該.......”
說著,余晚晴還眨巴了一下眼睛,一雙水眸霧蒙蒙的,語氣天真的反問道:“姐姐素來寬宏,想來也不會與我置氣吧?”
德嬪:“.......”
瑪德,大家都是后宮里的演技派,你跟我裝什么小白花。
這要是放在往日里,德嬪真能氣得當場翻臉,直接教余晚晴一個好的,叫她知道花還是紅的好!
只是,德嬪久盼皇恩,實是心焦如焚,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皇帝的諭旨,這般緊要關頭,實在是不好為著個余晚晴給耽擱了,更不能叫傳旨的鄭公公瞧了笑話去。
所以,哪怕心里恨不得生撕了余晚晴這張故作楚楚的小臉,德嬪還是強咽下了那口氣,擠出笑來:“早便說了,你我姐妹不必這般客氣,左右我也無事,等一等妹妹又有什么關系!
說到這里,德嬪又看了眼站在一側的鄭公公,頗有幾分恭維吹捧:“只是鄭公公也在這里等著呢——他是御前的人,若是因此耽誤了陛下那里的差事,這可怎么好?”
不等余晚晴應聲,鄭公公倒是先開口打斷了德嬪的念叨追責:“無事,說起來也沒等多久。”
事實上,鄭公公過來傳旨前也是得了大太監李進忠的提點。
今日乃是十月十五,按著慣例,皇上一直都是去鳳來宮歇息的。結果,今兒帝后兩人吵了一架,不歡而散,皇上便含怒回了乾元殿。這種時候,皇上竟還能想起傳召余才人去乾元殿,可見是把人記在了心里的。無論是好是壞,實是不該就這么得罪了去。
常言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這余才人眼下瞧著不起眼,說不得還真有些本事呢。
故而,便是在外頭吹冷風等了一會兒,這鄭公公也不曾有半點慍色,說話時還帶著笑,一團兒的和氣,嘴上道:“既然人都到了,正好宣讀陛下口諭。”
德嬪聞言,面上一喜,都顧不上與余晚晴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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