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婆媳氣場
被老婆這么一叮囑,裴嘉裕有點小委屈,站在那里抿著唇微微收著下巴,垂眸盯地面。
雖然肩膀背脊還是那么挺直,可怎么瞧怎么有種蔫頭耷腦的意思。
宋明月拽著裴嘉裕胳膊往前面走,結果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這人站樁似的不抬步,一看就明白這是委屈上了,頓時哭笑不得,只能手指下滑扣住了裴嘉裕五只,拇指撓了撓這人手掌心。
撓下手心,再對著笑一笑,裴嘉裕垂下的眼睫毛就又抬起來了,腳步也肯動了。
走在前面的張淑芬剛好回頭看見這一幕,心里一梗,抱著裴樂樂就干脆利落地進了水果店,誰再關心這兩個什么時候進來誰就是大傻子!
有孫女在,張淑芬也不好嘀咕出聲,只能悶在心里。
其實張淑芬也覺得自己這幾年情緒有些怪,理智上是知道兒子兒媳感情好家庭才和睦,是好事兒。
可感性上卻難免會難受,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轉頭卻跟別人親近去了。
想想兒子小的時候她跟男人在外面辛苦賺錢拼搏,稍大一點經濟好轉了能把孩子接到身邊了,結果兒女們又都上學,住宿的住宿,專心忙學習的忙學習,跟他們做父母的也沒什么共同話題。
女兒長大了出嫁了,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男人兒女,兒子長大了吧,直接在外地安了家。
張淑芬總感覺自己忙碌了一輩子,到頭來身邊還是空蕩蕩的,每次一想起就心里難受。
于是宋明月拉著裴嘉裕進店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婆婆心情似乎又不太好了,看她的時候都帶著點兒酸溜溜的意思。
宋明月朝閨女挑了挑眉稍,給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裴樂樂沒看見剛才那一幕,趁著奶奶給她拿草莓去洗的空隙朝親媽攤開小手聳聳肩膀以示不知。
裴嘉裕一點沒感覺到三個女人間微妙的氣氛,就里里外外打量。
水果店還是那樣,除了貨架又增加了一排,別的也沒怎么變化,還是那么干凈利索,水果筐里絕對沒有爛了的果子,讓顧客進來看見了也不至于懷疑水果是否新鮮干凈。
宋明月跟裴嘉裕等了一會兒,張淑芬給寶貝孫女洗了一盤子草莓櫻桃這些金貴又當季的水果,回頭也給兒子兒媳婦面前放了一盤,讓他們先吃著墊墊肚子。
“最近明月公司里忙不忙?你們現(xiàn)在還年輕不當回事,可勁兒的忙著賺錢,還是要適當放松,你們年輕人不都開始講究那什么勞逸結合嘛!
張淑芬說完兒媳婦,回頭又說兒子,“你在學校當老師,才剛評上教授,進步的空間還大著呢,別松懈,家里老婆孩子還靠你養(yǎng)呢。”
因為兒子升了教授,張淑芬還特意去學習過,知道教授之后還要考那什么導師。
說實話,這個話聽在宋明月耳朵里就有點兒刺了,畢竟要真較真兒起來,這個家里的經濟收入大部分還是來自宋明月呢,特別是裴嘉裕剛讀完研出來工作的時候,一個月工資也就那么一點。
那時候雖然裴嘉裕也開始有人約畫了,可畫的價格不算高。
而宋明月卻是一開始工作就是高薪階層,一開始兩人住的房子還是宋明月娘家。
因為這個,別人還有說裴嘉裕吃老婆軟飯的,張淑芬聽了自然不舒坦,咬牙拼命的賺錢,就想給兒子在南城買套房子,結果還病倒住了一回院。
現(xiàn)在張淑芬說這個話就有點幫兒子搶占家庭經濟地位的意思,不過宋明月知道婆婆沒壞心眼兒,就是有時候說話有點愣里帶著刺,她只要把好聽的那部分聽進耳朵里就成了。
裴嘉裕則是完全沒聽出來女人家才能感受到的那部分,笑了笑,拿了張淑芬洗水果的時候順便一起洗了的水果刀,又拽了垃圾簍過來,一邊削水蜜桃一邊跟老娘說話,“媽,我知道,最近你跟爸身體怎么樣?”
裴嘉裕心里是沒多大感慨的,不管是以前被人說吃軟飯還是現(xiàn)在被人說靠著老婆岳父發(fā)家,他要做的就是一步一個腳印繼續(xù)往前走,為老婆孩子撐起一片更穩(wěn)更寬闊的天。
當然,照顧兩邊老人也是他的責任跟義務。
說了一會兒話,裴嘉裕的爸裴德升就拎著兩兜子飯菜過來了,飯都是直接把小電飯鍋給一起拎來的。
看見兒子一家,裴德升還沒進店呢臉上的褶子就擠成一堆了,高興地喊了裴嘉裕宋明月,問問路上順不順利,末了又笑呵呵地招呼裴樂樂。
裴德升是個性子開朗到有點兒幼稚的那種,五十多歲都能跟小孩兒一樣蹦噠著突然給你來一個降龍十八掌那種,天塌下來也能嬉皮笑臉。
用裴嘉裕老娘的話來說,就是肚子跟腦子連同的,就一根腸子,萬千煩惱裝進去,呲溜一下就從屁股下面放個屁空了,啥也不留。
話雖然糙了點,可用來形容裴老頭是真的很貼切。
可想而知,有這么一個男人,張淑芬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沒少操心家里這些大事小事。
好在這男人是有點不靠譜,可勝在聽話又顧家,外面人誰也哄不了他一針一線。
宋明月以前第一次來見裴嘉裕父母的時候還暗暗驚奇過,左思右想,覺得可能自己老公那死板又嘴笨的性子更多的是后期養(yǎng)成的。
“樂樂,爺爺可給你單獨做了好吃的,別人都不讓吃,你爸爸媽媽也不給他們吃行不行?”
裴樂樂知道爺爺這是逗她,嘆了口氣,為爺爺?shù)挠字刹傩模骸盃敔,你下次要是真干了這種事,一定要偷偷跟我說,東西也別讓其他人看見,像你現(xiàn)在這樣當著爸爸媽媽的面說,他們會不高興!
一本正經的教育人,裴德升樂得嘿嘿直笑,也不知道這話哪里戳他笑點了。
在場另外三個大人都見怪不怪,張淑芬更是直接起身把飯擺在了小桌子上,“行了別嘚嘚了,樂樂他們都沒吃午飯呢,該是餓壞了,吃完了飯你再帶著樂樂去玩兒!
這個好,裴德升點頭應了,裴樂樂也習慣爺爺帶自己去玩了,沒啥意見。
張淑芬兩口子在這里也開了好些年的水果店了,左右的店主也都認識,有幾個還是老交情。
見有車停在店邊馬路上,又看見裴嘉裕帶著老婆孩子下車,知道是張淑芬家的兒子回來了,少不得趁著晌午沒什么顧客,紛紛抽空過來看看。
裴嘉裕他們吃飯的時候就有好幾撥人過來店里瞅瞅,說說話什么的。
裴嘉裕在有外人的時候吃飯是不愛跟人說話的,板著臉吃得很認真,除非有人叫著他名兒跟他說話,否則他都不知道那話是跟他說的。
“……裴教授?怎的還不理人?”
有了嬸子問裴嘉裕學校能不能找關系走后門,可一開始就是在跟張淑芬說話,中途話頭一轉才轉眼看著裴嘉裕說了那個話。
一般人見狀也就明白了她是跟誰說話,可裴嘉裕并沒有抬眼看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沒得到裴嘉裕的回應,嬸子就覺得是人家瞧不起人。
宋明月笑著去看婆婆,張淑芬就翻了個白眼,吞下嘴里的湯敲了敲碗沿,“方大姐,你問我家四娃子這個話又沒啥用,早先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家娃子不負責那什么招生,他就負責給學生上上課!
說完歇了口氣,被點名的裴嘉裕抬頭茫然地看老娘,張淑芬都沒話說了,把堵著的那口氣泄這位方大姐身上了,“我家娃講究,吃飯的時候哪能吧嗒嘴跟人說話啊,不嗆著也得把飯噴出來,行了有什么問題下次問我,四娃子學校里的事我全知道。”
兒子在那個學校上了七年的學,又上了五年的班,張淑芬可是把南城藝術大學翻來覆去研究這么些年了,就算現(xiàn)在大學里請她去當個校園講解員她都不帶慫的。
裴嘉裕見沒自己什么事,又低頭去吃飯,還順帶給宋明月夾了一筷子菜。
裴德升就挨著裴樂樂笑嘻嘻地說著悄悄話,啥也不管,看見了兒子那動作也什么都沒想,倒是張淑芬敲見了心里難免又是一悶。
宋明月用腳尖踢了踢裴嘉裕,裴嘉裕沒明白,還低頭去看了看矮桌下,以為宋明月那意思是讓他看桌子底下有什么情況呢。
張淑芬看兩人動作,隱約有了點猜測,跟兒媳婦默默對視一眼。
宋明月笑了笑,果斷裝傻,笑著給婆婆親自夾了一筷子菜,“媽你吃這個,爸做的麻婆豆腐越來越好吃了!”
婆婆喜歡吃豆腐,這個宋明月知道。
張淑芬哼了一聲,用筷子撥了撥那塊豆腐,“我在家天天吃你爸做的飯,早就吃膩了!
說完,低頭還是把豆腐給吃了。
女人間的“腥風血雨”,飯桌上兩個男人都沒察覺,還自以為一家人終于團圓氣氛和美。
吃完了遲來的午飯,裴德升迫不及待地帶著孫女去玩去了。
最近鎮(zhèn)上開了好兩家兒童樂園,規(guī)模雖然小,可聽說還不錯,裴德升早就惦記著要帶孫女進去玩了——順便他自己也進去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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