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夜曲》
元霄瞬間無地自容,心說不叫我哥哥了我認了,畢竟現在這狀況他也不好意思這么要求,白問霖比他高比他壯還比他年齡大,但小王子是什么稱呼
他迅速站起來,一邊跨出浴缸,一邊穿上浴袍道“我差不多了,你還要繼續嗎”
白問霖說不了,跟著站起來“我去沖一下。狂沙文學網 kuangsha”
元霄出去前,看見他脫了泳褲,修長結實的腿邁進了淋浴間,他背肌練得相當完美,不輸運動員的倒三角(身shēn)材。
他沒有多看,轉(身shēn)出去了,但心中難免感嘆上帝的不公,他把所有最出色的一切都賜給了白問霖,這是個完美無缺的男人。
取下助聽器,元霄躺在(床)上。不一會兒,白問霖出來了,從另一側上了(床)。他留了一盞燈,元霄怕黑,他知道。
元霄還是感覺不太對,往邊緣挪了挪。前兩天他就提過了,說自己睡沙發去,白問霖不許,看著元霄的目光顯露出幾分低落“我想睜開眼就能看見你,好不好”
這話瞬間感動了元霄,心中那點別扭和堅持瞬間喂了狗。死這么多年了,白問霖居然還記著他的好,可見自己沒有白疼他
好在(床)夠大,互相也不會碰到。
說起來,他們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白問霖十四歲那年,失去了最后的親人。元霄就把他帶回了家。
但是喜歡鉆他被窩,喜歡抱著他、依賴他的那個孩子,不是白問霖,準確來說,不是他這個人格,而是另一個人格。至于白問霖他是個獨立的孩子,從來不會主動要抱,他溫柔又禮貌,聰明絕頂,誰都喜歡這樣的孩子。
清晨,元霄起(床),戴上助聽器,聽見白問霖在跑步機上講電話。
“回絕白宮,我下個月不會去。”
他戴著藍牙耳機,微微喘著氣“不行,今年我都不會公開演出。”
“不是手的問題,沒有受傷。”
“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暫時不用回絕。”
他背心被汗水打濕,勾勒出肌(肉rou)的輪廓“倫敦那邊的也推了我知道他們前年就約了,推到明年去吧。”
他收到的邀請實在太多,可他公開演出的名額非常少,雖說世界上不止他一個優秀的鋼琴家,可他的確能稱得上是現今最好的、最年輕的,同時更是最受歡迎的他擁有一張好萊塢巨星的臉。
他演出非常少的原因,是因為商業化的演出太多,反而會干預彈奏的純凈。這個道理很多鋼琴家都懂得,可他們和白問霖不同的一點是,他們大多簽了唱片公司、經紀公司,公司會為他們安排各種演出,這是根本沒辦法推拒的。不過,和不同的管弦樂團、不同的指揮家合作交鋒,也是一種很好的訓練方式,但不宜多。
元霄聽他講話簡直像做夢一樣。
白問霖發現了他,暫停了跑步機“回聊。”
他掛了電話“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醒了就起來了。”他可能是因為要回國了,有些不舍,很珍惜和白問霖相處的時光。
他感覺自己還沒睡醒“你剛剛是不是拒絕了白宮還是我聽錯了”
白問霖走過來“我不喜歡特朗普。”
元霄“”
他(身shēn)材高大,站在元霄面前完全是俯視的姿勢“總統先生顯然也不太能夠欣賞我。”白宮邀請他,不過是慣例罷了,去年特朗普聽他彈巴赫的時候打了個哈欠,他就記上了。
元霄接了杯(熱rè)水,震驚地抬頭道“你這就不去了”
他下意識地喝水,白問霖已經來不及阻止“小心,燙”
元霄登時被燙得低頭就把水吐回了杯子里,立刻轉頭沖向衛生間用涼水沖。
“我看看起泡沒有,疼嗎”
“有點火辣辣的”
白問霖捏住他的下巴“舌頭伸出來。”
元霄有點尷尬“沒事沒事,我吃點維b。”
“那是治潰瘍的。”他認真地說,“伸出來我看看。”
元霄只好把舌頭伸出來一小截,臉有點紅,含糊不清地說“那你回絕白宮,特朗普會不會在推特上罵你”
“可能會吧,唔”他微微俯首,專注地瞧了瞧,目光很深,“還好沒有起泡,下次喝水不要那么急,你不是第一次被燙到舌頭了,笨蛋。”
元霄“”
白問霖練了會兒琴,讓他過來“我們四手連彈。”
元霄簡直誠惶誠恐“可是我的耳朵”
“元霄,過來。”
元霄不得已坐在他旁邊。琴凳不是很長,兩個男人得擠著坐。白問霖說“你只是一只耳朵暫時聽不見了,不代表永遠都會這樣,你會好起來的。”
元霄點點頭“彈什么”
白問霖紳士地道“你來開頭。”
這里的琴譜他都不太熟。而元霄嫻熟到可以背譜彈奏的,十根手指都能數的完。思慮片刻,他把手放了上來。
元霄童年是在草原度過的。他剛到漢族來讀書,有些格格不入,同學說他野蠻,在學校打架后,老師叫來家長,認為他有多動癥。
為了讓他安靜一些,這才送他去學鋼琴。
那時候他八歲,老師很嚴格,居然老古板地學習克萊門蒂的那一(套tào),往學生的手背上放硬幣,不(允)許他彈琴的時候把硬幣弄掉,弄掉就要重來。因為喜歡,他練習刻苦,后來更是考上了一所不錯的音樂院校,足以證明他還是有一定的天賦的。而且在少年白問霖(身shēn)邊耳目濡染了那么多年,總該有些長進。
他剛落下第一個音,白問霖立刻識別出,迅速跟上來。
舒伯特的小夜曲。
這是元霄最最熟悉的一首,當年他在琴行看見外面趴著個棕發碧眼的漂亮小孩,就是彈的這首。白問霖喜歡改節奏,但為了遷就元霄,他很樂意完全跟著他的調子來。
可是,元霄似乎因為聽力受損的問題,完全失去了那種靈巧感,他也意識到了問題,彈了幾個樂句就停了下來“我好像我不行的。”
聽力損傷的問題不是最大的,最大的問題是、這影響了他的心理,他打心眼里覺得自己不行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彈奏,因為非常在意,所以越發覺得自己的音樂很刺耳。
“元霄,是你教會我溫柔。”白問霖把手放過去,放在他的手背上,“我這樣帶著你彈好么像以前那樣,你不用怕,你彈右手,我彈左手。”他握著元霄的右手,不由分說地彈出一個個音,“我們就這樣彈,你來踩踏板好嗎。”
元霄完全不知拒絕,心底壓著苦澀,只能跟隨著白問霖。
溫柔的鋼琴聲彌漫過窗戶,像流水那般,悠揚地漫過時代廣場。
這種彈琴的方式,雖說沒有自己的半分功勞,卻讓元霄非常高興,而且白問霖顯然也是樂在其中。這一天,時光仿佛回溯到了多年前的一個下午,那時元霄已經失明,白問霖在音樂上的造詣早就到了他得仰望的地步。
元霄坐在琴前,以一個非常教科書式的姿態。可他根本看不見,他心灰意冷,不敢碰琴,因為一碰就是亂糟糟的音。白問霖很溫柔耐心,他會從背后擁住他,兩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告訴他哪個音在那里,就這么彈奏下去。他的手指,在白問霖的((操cāo)cāo)控下,發出不可思議的美妙聲音。
很長一段時間,元霄都是這樣度過的,盡管失明,可他的進步卻比看得見的時候要大得多。
他看不見,卻聽得見,完全調動聽覺感官去觸鍵,他的觸鍵發聲顯然朝著白問霖的方向在靠近,音感也大大提高了,可現在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晚上,元霄摘了助聽器,鉆進被窩。側臥在枕“問霖,我明天就要回國了。”
他怕黑,所以房間從來不會完全地關燈,失明的那一年里,他的幽閉癥達到了頂峰,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否則就怕。
朦朧的燈光下,他看見白問霖同樣面對著自己的臉龐,面容漸冷,濃長的睫毛微微垂著,有好久都沒說話,只是看著自己而已。
元霄心里莫名地有點怕,聲音輕輕地說“我遇到了飛機失事,我爸媽(挺tg)擔心我的,而且下個月我還要去上學。”
良久,白問霖低沉的嗓音道“你能不能有一次,可以留在我(身shēn)邊”
“你已經長大了呀,你這么成功,什么都有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崇拜你”白問霖根本不需要他的。
“你也崇拜我,可是你不愿意為我留下。”他垂下眼。
元霄和他的腦回路似乎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你如果想我,可以打電話的,我放假就能來看你的演出了,沒準我還可以讓你為我預留一張前排的座位。”他笑。
“這不一樣”他的手忽然出來,抓住元霄的手腕,眉眼間似乎藏著很深的痛苦,他語氣變得強勢,“元霄,我是聽你的話,才會成為鋼琴家的。”
元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哪里聽我的話了,我讓你以后不要碰雪茄,你還不是碰了”
白問霖“”
時代周刊上介紹過,男神阿爾伯特羅伊斯的靈感來源于甜甜圈和(熱rè)巧克力。同時,也說他抽大量的雪茄,這個“大量”,一定非常多。元霄當時感覺自己活不久了,反復叮嚀“以后不能碰雪茄,煙,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不干凈的東西。”
當時白問霖還答應得好好的。
“夠了。”他揭過這個話題,目光很沉,“你不愿意為我留下,那他呢”
元霄慢了半拍,才意識到他嘴里那個“他”,指的是另一個人格阿爾伯特。
“你你們倆不都一樣嗎”
“我們不一樣。”他煩躁地說,手指把元霄的手腕箍得很緊,語氣變得危險起來,“如果你更喜歡他,那我就叫那個狂犬病出來。”
元霄“”他心頭一跳。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很想阿爾的,可現在這個(情qg)況他反(射shè)弧再長,也該意識到這兩個人格根本不和,不然白問霖怎么會管阿爾叫狂犬病
“問霖,別這么說,那是你的另一個人格,從本質上講,他就是你,我沒有更偏(愛ài)誰,你重要、狂阿爾也很重要。”他語無倫次地道。
白問霖盯著他,似乎對他從不說謊,哪怕善意的欺騙也很難的(性xg)格很無奈。
元霄低著頭,又說“你真能叫他出來啊”
“不能。”半晌,他把元霄松開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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