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們?nèi)齻被分開帶走了。
臨行前, 深白朝林淵點了點頭, 林淵也沖他點了點頭, 交換了一個兩人才懂的眼神,沒有說一句話, 就這么分開了。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居然是三輛小車, 就是那種高爾夫球車了, 方便在很大面積、卻又不至于開車的地方使用的小型動力車, 體型小巧, 很容易駕馭復(fù)雜的地形。
慶林搭乘的小車在第一個分岔路口就和他們分開了, 倒是深白和美蘭的車一前一后一起走了很久, 大約在四十分鐘后, 這才走了一條岔路兩個不同方向的分叉路。
“回頭見啊!”臨別前, 深白還很好心情的朝美蘭說了聲再見。
然而美蘭卻沒有回應(yīng), 和深白的好心情完全不同,美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女孩子大概愛干凈,以為喂養(yǎng)祭品是什么不干凈的事兒不高興吧?”傭人這樣對深白道:“其實到了就知道了, 我們的祭品啊~一點也不臟。”
看了一眼他, 深白彎了彎嘴角。
安安靜靜的,兩個人在之后的時間里再無對話。
既然讓他來這里,說明這里并沒有什么不能讓他看到的東西, 于是深白索性坐在后座愜意的打量四周,一邊探看一邊在心中畫著地圖,畫到最后, 饒是深白,心中也為這宅子的面積之大感到咋舌了。
沿途經(jīng)過了數(shù)不清的庭院,院與院之間的界限完全不明顯,到處栽種各種奇花異草,深白陸續(xù)看到了很多穿著和他一樣“制服”的人,他們有的在打掃,有的在為植物剪枝……
這些人多半都在第一天來這里、晚餐的時候見過。
深白的記性之好可不是開玩笑的。
看來是同樣被分配了“打掃”活計的旁支了——深白想。
再往后行駛,深白便漸漸看不到這些人了。
他漸漸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周圍越來越安靜,聞到熟悉香味的時候,他們的車子也停了。
下車的那一刻,深白愣了愣——
天黑了?
現(xiàn)在明明是白天,甚至是臨近正午、日光最充裕的時候,然而這個小院卻是陰暗的,看起來竟像是傍晚了。抬起頭往上看,深白看到了黑壓壓的樹枝,枝連枝、葉連葉,密密麻麻的將整個院子上方的天空都遮蓋住了。
是黑云樹,而且是栽種了許多年的黑云樹,這個院子里竟是載滿了黑云樹!
難怪這么黑——深白想。
他可是在山海鎮(zhèn)山上的黑云樹樹林里待過的,栽有密密麻麻黑云樹的地方,一向是這么暗的。
之前他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黑云樹在外面是如此罕見的樹木,看看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院,深白心里瞬間覺得它不簡單了起來。
比起沿途經(jīng)過的那些精美院落,這個院子著實不起眼,如果不是聽到了這里,深白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座院落,大概只會以為這里是連接兩個院落的中間布景,呃……一片樹林?
這里只有一棟不大的木制小房子。
“深白少爺工作的地方就在這兒了,您自己過去吧,里面自然會有人分派活計給你。”那名傭人說著,指了指前面的房子:“晚上八點鐘我準(zhǔn)時過來接您,再見。”
說完,他笑嘻嘻的,然后再次驅(qū)車離開了。
抓了抓頭,深白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然后抬起腳向房子的方向走去。
這座房子并不是直接建筑在地面上的,周圍有一圈“廊”,并不高,大概也就四節(jié)臺階那么高。
深白過去的時候,剛好有人從屋子里出來,穿著和他一樣的制服。
“嗨~我是被分過來寫字兒的,請問你也是嗎?”深白主動打招呼道。
對方猛地抬起頭來,深白這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那是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年紀(jì)的少……青年,留著一頭及肩的頭發(fā),個子比他矮一些,皮膚很白,不過上面卻有幾粒雀斑,對方這一回頭,深白也就看清了對方手里的東西:對方雙手端盆,盆邊兒還掛著一塊抹布,這個架勢……對方這是在擦地板?
“我不是負(fù)責(zé)寫字兒的,你得往里走。”果然,對方先是搖了搖頭,隨手示意他往里走:“里面左手邊第二個房間。”
“謝啦~”道了聲謝,深白遂抬腿進(jìn)屋。
里面同樣很暗,找到左手邊第二個房間,深白先是敲了敲門,半晌沒人回應(yīng)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將前方的推拉門拉開了一半,然后驚訝的發(fā)現(xiàn):哎?里頭沒人?!
他索性把門全部拉開了。
里面有一張案,案上有筆墨,有一頁紙,除此之外,案旁邊的地板上堆著高高一摞宣紙,除此之外,竟是什么也沒有了。
“哎?”深白愣了愣。
他隨后轉(zhuǎn)身,這座小屋只有一層,而這一層只有三個房間,除了這個房間以外,另外兩個房間一個鎖著,另一個開著,里面的內(nèi)容一目了然:這是個準(zhǔn)備室——放掃把拖把抹布等清潔工具的那種。
“這……沒有同事嗎?”深白抓了抓自己曾經(jīng)很亂、如今已經(jīng)很柔順的頭發(fā)。
深白坐在案前拿起桌上那張紙瞅了瞅:這是一張打印出來的祭文,看來也這就是這次讓他寫的玩意兒嘍~
至于筆墨紙硯什么的……顯然,這些就是為他準(zhǔn)備的工具了。
于是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任務(wù)內(nèi)容已知,所有工具已經(jīng)具備,沒有監(jiān)督人員。
這樣一來——
斜眼看了看四周,深白站起身來,他將推拉門重新拉上,然后再次坐回了案前,用筆尖沾了沾硯臺上的墨汁,深白挑了挑眉:
現(xiàn)在可以作弊了。
深白閉上了眼睛。
然后,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了林淵的臉!
以梨花兒的角度!
早在離開那個院子的時候,他便將梨花兒放了出來,然后留在了林淵的身旁,寫毛筆字兒什么的,他是絕對不行的,不過以防萬一,他到底還是在林淵那里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
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正是作弊的好機會,不過現(xiàn)在問題又來了——
怎么把“試題”傳達(dá)給阿淵呢?
筆尖僵在半空中,深白又開始犯愁。
不過,第一次藉由梨花兒的角度看林淵,深白發(fā)愁的同時,也沒忘記趁機看看林淵正在做什么。
林淵正在看書。
即使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身上的穿著仍然整整齊齊,坐姿也是整整齊齊的,手里拿著一本書,他正在看書。
一看書名——《犯罪心理學(xué)》,他們下學(xué)期即將開課的課本內(nèi)容。
不、不愧是阿淵啊!
以及……阿淵的下巴從這個角度看也很好看啊!天啊!阿淵脖子的這個位置有一顆痣呢!下巴連接脖子的位置,平時都看不到!小小一顆,看起來很可愛呢~
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林淵,仿佛愁都不再愁了……
可惜下一秒,梨花兒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縱身一躍,躍到了林淵懷里。
這個位置很好沒錯,可惜,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到阿淵,只能看到阿淵手里的《犯罪心理學(xué)》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可不想這種時候看課本啊啊啊啊啊啊!
深白在心中大叫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魚干兒。
靜靜的懸浮在書頁的最上方,魚干兒癱在那里,乍一看就像印在書上似的。
啊~魚干兒也好可愛呢~
深白心里再次翻起了紅心。
原來從梨花兒的角度看過去,魚干兒原來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平時是怎么溝通的呢?深白還是第一次真正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忽然,他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就在他看向魚干兒的那一刻,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和魚干兒之間仿佛多了某種連接。
還沒等他想清楚這是什么感覺,忽然,他聽到了林淵的聲音。
“這是你要寫的東西嗎?”
哎?
哎哎?
緊接著,他看到林淵開始動了。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套便攜筆墨,還有一張可循環(huán)使用的宣紙,林淵開始在紙上書寫起來。
隨著筆下的字越來越多,深白也終于發(fā)現(xiàn):他寫得赫然就是此時此刻自己面前那篇祭文的毛筆字版本!
呃……難道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是自己通過梨花兒和魚干兒建立連接啦?然后魚干兒又連上了林淵,然后就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這、這這這——
魚干兒好厲害啊啊啊啊啊啊!
心里大叫著,深白高高興興臨摹起來。
他之前確實沒寫過毛筆字兒沒錯,不過自從有了阿淵代他寫拜帖那件事兒,他就求著阿淵教他寫毛筆字兒了,那套便攜筆墨和宣紙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帶的,可惜時間不夠,他根本沒得出師。
不過他會畫畫兒啊~還挺擅長臨摹!
不會寫就先不會寫吧,把這些字兒當(dāng)成畫兒不就行了?他不會照著寫,然而可以照著畫啊!
于是,以臨摹畫的架勢,深白照著林淵寫得祭文把它臨摹了一遍。第一張“畫”得并不好,然而等他畫到后來,案邊的宣紙用了一半之后,他“畫”的已經(jīng)頗為像模像樣了。
吹干這張宣紙上的墨,深白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兒,終于再也堅持不住,他斷開了梨花兒那邊的連接,身子往后仰,他重重的躺在了地板上,臉上卻帶著笑。
人生中第一次抄作業(yè),刺激!真刺激!
他的人生圓滿啦~
作者有話要說: 深白白:之前都是別人抄我作業(y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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