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還是去日本
身為一朵皮皮花,風雨落的口頭禪“你愛不愛我?”、“你不愛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小妖精?”等等。
一起玩的男孩紙們不以為意,一起玩的腐妹紙們還喜歡聽。
但這會兒聽著謝云流問的這么磕巴,風雨落再傻也知道謝云流是當了真。
【崽,不是阿爸要說你。】風雨落開始語重心長:【怎么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把你賣了你是不是還幫阿爸數錢?】
【崽?云流?謝云流?】風雨落喊了好幾聲,謝云流半天沒有應聲。
也不知道謝云流走過了什么心里路程,好一會兒才應道:【那你就畫像。】
【……】風雨落總覺得,這走向不太對:【不就是畫像嗎?值得你這么較勁兒?】
風雨落決定,以后不瞎撩謝云流了。
這娃太耿直,不能玩兒。
謝云流應:【值得。】
【阿爸竟然覺得有點兒感動。】風雨落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忽然錯位:【行,畫給你!】
出了洛陽行宮,謝云流又回了藏劍別莊。
老管事還是一樣熱情,把謝云流迎進了客房。
謝云流一進房間,別的不干,直奔畫案。
學畫以來這么多年,風雨落第一次不知道怎么落筆。
這是謝云流看風雨落畫畫以來,第一次,風雨落久久沒有落筆。
房間內安靜的落筆可聞,許久之后,紙面上終于響起了筆尖摩擦的“唰唰”輕聲。
對謝云流而言,那種感覺很奇妙。
那個人一點點從他筆下,描摹而出。
恍惚覺得,那人是什么模樣,早已在心里揣摩了無數遍。
等那人真從筆下躍然而出時,又覺得陌生的是第一次見。
畫上人散發而立,玄紫二色而成的廣袖長衣,被風拂得微亂。
飛羽眉斜飛入鬢的男子,舉一支花枝將長發從面上拂開。
微亂的發絲間,眼尾帶著笑意,一雙桃花眼,灼灼深情。
到唇角的笑意更加鮮明時,謝云流只覺怦然心動。
謝云流心中,風雨落也該是這個模樣。
【我帥吧?】風雨落寥寥幾筆,在畫中人的頭頂上方,添上幾筆藍楹花。
謝云流壓住自己跳得略急的心臟,問道:【這是什么花朵?竟是藍色?】
【崽,你不夸我一下?逃避話題作甚?】風雨落已經把半個時辰前的決定,給扔到后腦勺了。
【崽讓誰夸你?】謝云流越是緊張時,越有機智。
【讓……】風雨落在答話之前反應了過來:【云流乖乖,你變壞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謝云流答道。
看謝云流的手指,在剛剛干的藍色墨跡上撫過,風雨落也忽然詩意,答了謝云流的問題:【萬花谷中,遍植百花,此樹名藍楹,每年初夏盛開,花色或藍或紫,如夢似幻。】
風雨落雖然沒去過真正的萬花谷,卻在幾年前到處采風時,去過一個種滿藍楹花的莊園。
當時六月,正趕上藍楹花的盛花期。
微風過處,藍紫色的花瓣落英繽紛,滿滿一地花色,讓人都不忍心走入其中,破壞美好的景致。
也讓風雨落當時略顯紛亂的心情,踏踏實實的沉靜下來。
【不過,藍楹花的花語不好。】風雨落將最后兩瓣點完,收筆。
【花語?】謝云流問道。
這個時代當然沒有花語一說。
果然是一個謊需要一萬個謊來圓。
【琴棋書畫醫工茶這一句,道不盡萬花谷的奇珍。全句當是‘琴棋書畫詩酒花,百藥神工絕天下’。其中花之一字,說的是花圣宇晴與遍布天下的花谷弟子,從各處帶回萬花谷并培植成功的百花。】風雨落干脆再給萬花谷買個安利:【古有解語花一詞,百花自然也有花語要訴。】
【藍楹花的花語為何?】謝云流問。
【花語是:第一眼便愛上你,在絕望中等待愛情。】風雨落答道。
謝云流心口,微微一滯。
風雨落下意識捂了捂胸:【你傷還沒好嗎?剛剛這里有點痛!】
【嗯,還沒好全。】謝云流聲音有點低,應了一句。
【傷沒好你還要撐著畫畫!快去休息!】風雨落忙催促道。
【嗯。】謝云流應歸應,卻在畫案前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第一眼便愛上你,在絕望中等待愛情。
謝云流看著面前紙上衣衫落落之人,最后撐著額頭在畫案前睡著了。
【喂!醒醒!不能在這里睡!】風雨落第一次遇上謝云流先他一步睡著的情況。
面前一片漆黑,而且周身還有些冷。
謝云流第二天醒來時,晃了晃神。
【昨晚……】謝云流剛起了個頭。
也醒過來的風雨落就抱怨上了:【你昨晚竟然在畫案前睡著了!你閉著眼睛我什么都看不到,好艱難才摸到床上來得!你重死了!】
【呵~】出乎意料,謝云流竟然笑了一聲。
風雨落大為詫異:【你笑什么!?】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將我抱到床上來得。】謝云流語含笑意道。
!!!
【崽,你今天咋了?】風雨落有點摸不清今天的謝云流,是什么套路。
【嗯?我怎么了?】謝云流反問。
要說咋了,也沒咋。
【我喊你崽你竟然應了!!?】風雨落到底是發現了哪里不同。
【我不答應你就不叫了?】謝云流再次反問。
【你答不答應反正我也只在叫你。】風雨落根本不覺得這是問題。
【所以啊,你叫你的。】謝云流的態度特別輕松,甚至問道:【今早我們吃什么?】
【我們……?】風雨落問。
【嗯,比如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謝云流問。
【我……】風雨落不安生的道:【還是覺得,你之前是不是把腦子氣壞了!】
【看來你不想吃,那我們今天吃芥菜清粥吧。】謝云流道。
【別別別,我不要吃芥菜!還是煮在粥里的芥菜!】風雨落趕緊抗議,末了才有點反應過來:【你故意的!】
明知道他不愛吃芥菜,還故意說芥菜!
【所以啊,你想吃什么?】謝云流好脾氣的問。
【我說什么就吃什么?】風雨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有這么好的待遇。
【看在你昨晚那么辛苦的份上。】謝云流道。
【切,原來就今天一天!】風雨落趕緊抓住機會道:【讓他們來碟小份薄皮兒的畢羅,要羊肉餡兒的。】
看謝云流竟果然去吩咐了,風雨落又道:【你愛吃粥,那就和粥搭著吃。】
【那就我們一塊兒吃。】謝云流應著,果然又要了一碗粥。
藏劍別莊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這邊洗漱完畢,喝完一杯熱水,莊上的小廝就用四四方方的盤子,端著朝食過來了。
所謂畢羅,其實就是煎餅果子。
依著風雨落的要求,都做成春卷兒大小,兩三口一個。
清粥雖然是清粥,面上也灑了一層黑芝麻。
炒得香香的芝麻在齒間嚼開,香味爆開讓清粥亦有回味。
作為藏劍的別莊,就算是在物質比現代貧瘠許多的唐朝,也一樣能把這些吃食做的精致美味。
自從來了藏劍別莊,風雨落覺得自己的嘴巴,都被養叼了。
當然,不愛吃的依然不愛吃,比如芥菜。
一頓早飯吃完,謝云流開始靜坐療傷。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午飯,小廝照例過來問詢,謝云流要了幾個菜。
等小廝走了,風雨落道:【咦,今天都是我喜歡吃的菜唉!】
謝云流淡笑不語,順勢問了句:【還有什么想吃的,我們可以晚上吃。】
【你腦子氣壞了這么好說話,應該讓你早點被氣壞啊!】風雨落完全不解風情的憑實力作死。
謝云流覺得心口疼:【明早還是吃芥菜清粥吧。】
【我錯了!】風雨落很識時務。
謝云流便又笑了。
吃過午飯,謝云流親自動手,將風雨落那幅自畫像給裱了起來。
看謝云流這么認真地對待這幅畫,風雨落有點兒后知后覺,覺得是不是錯過了什么重點。
想一想又覺得那個可能性實在太小,還是不問也罷。
且不說謝云流的性向如何,總不至于喜歡上一個沒有實體的魂吧?
謝云流每天上午靜坐養傷,中午小睡一會兒,晚上則問問風雨落有沒有畫畫的興致。
一轉眼,五天的時間已過。
不用謝云流再去打聽,藏劍別莊的管事已經著人帶回了消息:“今上給溫王下了放行書。”
名為放行書的通關文書,有著各種用途。
以李重茂如今的情況來說,所謂的放行書和流放處置書作用相同。
只不過,如今是李重茂自請“流放”,作為皇族宗室的一員,睿宗為表仁慈,必定會補償好大一筆財物。
帶著這樣的一筆財物,就算去往貧瘠之地,只要細心經營,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若是去往屬國,作為上過皇族宗室的一員,只要不想著篡位,也一樣能得如今皇室優待。
這也是謝云流認為,目前最符合李重茂選擇的一條路。
當然,李重茂如何認為,那就不是謝云流可以控制的了。
放行書已有,謝云流與藏劍別莊管事告別,去往洛陽行宮。
越往行宮靠近,風雨落就越覺得心里不踏實。
到了洛陽行宮,又是阮籍過來相迎。
謝云流上次行禮告辭,這次見到李重茂,也依著方外之人見皇室之禮,躬身。
李重茂搶上來一步把謝云流扶了,面色滿是被為難的局促,道:“師兄,請不要如此。”
【他不算計你,你會這樣對他嗎?】風雨落不遺余力的吐槽。
話雖然不好聽,但謝云流更清楚,先一步推開他的人是李重茂,風雨落說得都是事實。
謝云流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李重茂爭執,只是問道:“決定好去處了嗎?”
李重茂這才微微一笑道:“為了不讓師兄為難,已定好了去處。”
“去往何處?”謝云流又問。
“東瀛之國,日本。”李重茂道。
【……】風雨落總算知道了,為啥“避免重蹈覆轍”幾個大字,至今高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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