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毒箭
這時使團隊伍也正在河邊樹林中暫時休整。趙小曼和顧德明坐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聊天。
趙小曼道:“這是衡河的其中一條分支,淇水,我們今晚就在淇縣休息,下一站是富城,再下一站就是豐城,這幾座城都在衡河中游地區,是我們夏國最主要的糧食產區,百姓們又最擅長以糧食釀酒,釀酒工藝高超,各種美酒享譽乾坤大陸,我們夏國還多山,北境有天祿山脈、霧山山脈,南境有天靈山脈,東有巒山、西有鳳鳴山、中部還有雞公山,都盛產各種中藥材,但越國境內湖泊縱橫,多海產品,人多糧食卻不夠吃,每年都必須從夏國購入大量糧食、美酒、藥材,但我們卻很少購入越國的瓷器和絲綢等奢侈品。”
“所以說我們總是從他們那里賺錢,他們卻很少能從我們這里賺錢!
“殿下聰明,這也是為什么越國屢屢侵犯我國南境,就是想占據以豐城為主的南方重鎮,以保障他們有足夠的糧食供給。宋國三面環海,情況也差不多,但宋國國土面積小,人口數量也不多,主要靠出海打漁為生,自得其樂,一直避免跟夏、越兩國產生矛盾。”
“感覺很像和事佬!
趙小曼笑道:“殿下這個比喻還挺貼切的!
就在此時,使團隊伍方向不斷傳來驚呼聲,趙小曼和顧德明便都起身,剛要朝使團隊伍走去,就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孩子歡呼著蹦跳著朝他們跑了過來。
趙小曼驚訝不已:“怎么有個孩子?”
“也許是流浪兒?”
這時孩子已經跑到趙小曼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腿,興奮地大喊著:“師父!師父!”
趙小曼頓時覺得心驚肉跳,急忙蹲下身子捧住孩子的臉仔細一瞧,不是趙萱還能有誰?!
緊接著另一個蓬頭垢面的孩子卻哇哇大哭著撲向顧德明,嘴里喊著:“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顧德明一把抱住孩子,竟是穿著一身紅色衣裙跟個泥猴般的顧章華,頓時傻眼了。
趙萱樂得咯咯笑,趙小曼卻氣不打一處來。
“趙萱!你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趙小曼伸手就在趙萱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剛要再打,卻被顧德明攔住。
“趙姨,您先別生氣,先問問是怎么回事?”
趙小曼瞪著趙萱:“你說!”
趙萱被打了卻也不哭,反而很疑惑地看著趙小曼,問道:“師父,你不想我嗎?我可想你了,我都三天沒見到你了!我和小五好不容易藏在箱子里才熬到現在,饅頭和水都沒有了!”
顧章華也哽咽道:“我也想太子……太子哥哥!”
趙小曼舉著的手再也打不下去了,一把抱住了趙萱,不知說什么好,更不知心中到底是生氣多些還是高興多些。
顧德明看向趙小曼,問道:“趙姨,要不,派人送他們回去?”
趙萱執拗地喊道:“我不回!”
趙小曼訓斥道:“你說說你干的這都叫什么事?自己偷跑出來不就行了,干嘛還帶上小五?這要是讓肖愛月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顧章華著急道:“對呀,我娘還不知道我跟萱姐姐藏箱子里呢!肯定急壞了!”
趙小曼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對顧德明道:“殿下,看來不帶上是不成了,小五還好說,萱兒就這么被送回去,我怕淑妃娘娘真要對萱兒扒皮抽筋才解氣!要是我肯定也輕饒不了這丫頭!簡直是要捅破天了!”
顧德明苦笑道:“還真有可能!”
趙小曼思忖道:“這樣吧,先飛鴿傳書給我爹,一來趕緊把這倆小家伙的情況稟告給陛下和淑妃娘娘,免得宮里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寧,也給‘清風院’帶個話,估計這會兒我們家玉蘭早都已經死去活來好幾次了,二來讓黃碩即刻趕來與我們會合,重點保護他們倆的安全,這樣我們才不會分神,等從越國回來后,我再親自去跟陛下和淑妃娘娘請罪!”
顧德明點點頭,道:“一切聽趙姨安排!”
趙萱一聽到可以留在師父身邊跟著一起去越國,立刻揉了揉肚子,可憐巴巴地說了句:“師父,我餓……”
顧章華也有模有樣學著趙萱摸肚子:“我也餓……”
馬車上,趙小曼看著眼前兩個可憐巴巴的孩子,想起什么,從坐塌旁拿起一個食盒,打開,里面分兩層整齊地碼放著各色糕點,看著還挺精致,拿起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便把食盒放在趙萱和顧章華面前,道:“能吃就都吃了吧!
趙萱和顧章華立刻就伸手拿糕點,趙小曼急忙攔住兩人,又找帕子幫兩人擦了擦手,這才再次把食盒推到兩人面前。
趙萱和顧章華吃著食盒里的糕點,還不忘品評一下。
“沒蘭姨做的好吃,師父,是誰做的呀?”
“也沒我娘做的好吃!趙姨,不會是您親手做的吧?”
趙小曼在兩人腦袋上分別拍了一下,道:“吃還堵不住你們的嘴?瞎問什么?快吃!”
趙萱忽然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啦!我在箱子里掀開蓋偷偷看到秦叔叔身邊有個姨姨抱著個小女孩,給了師父一個食盒,就是這盒糕點吧!”
趙小曼用手指頭戳了下趙萱的腦門。
“就你人精!”
趙萱討好地把手中剛拿起的一塊糕點遞到趙小曼嘴邊,親熱地說道:“師父,您也吃一口嘗嘗,來,嘗嘗!”
趙小曼調侃道:“覺得不好吃知道給師父吃了?好吃的都自己留著?”
“不是,是覺得師父很辛苦,又很疼我和小五,師父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師父!”
趙小曼忍俊不禁,接過糕點,跟倆小孩開心地吃了起來。
不多時便到淇縣,在指定客棧住下后,老板立刻給眾人分別上了豐盛的酒菜,趙萱和顧章華胃口大開,繼續狼吞虎咽一番。
趙小曼驚訝道:“你們這是餓死鬼投胎嗎?剛吃了那么多糕點!別撐著!”
顧德明卻心疼地道:“看把萱兒和小五餓的,這一路上沒少遭罪,就吃了幾個饅頭,太可憐了!”
顧德明說到這兒,招手讓身旁侍候的小二過來,吩咐道:“去,再讓后廚做倆拿手菜,趙姨,咱也沾倆小家伙的光,我陪著您喝兩口!”
“好!殿下說的對!小酌怡情!”
晚飯后趙小曼突然覺得不舒服,勉強給趙萱和顧章華洗了澡換了身新衣服,就已經渾身刺癢難耐,剛用手抓了兩下就見血痕,便不敢再抓,只得讓顧德明照顧趙萱和顧章華,自己運功才勉強抵抗,就這么折騰了一夜,待天亮時趙小曼已然虛弱不堪。
顧德明急忙召隨行隊醫給趙小曼診治,得出結論是過敏癥,但不知是誤食了什么食物引發的,故無法對癥下藥,過兩天應會自行痊愈。
顧德明坐在床邊,擔憂地望著趙小曼憔悴的臉色,建議道:“趙姨,我看還是在淇縣多休息兩天,等您病好了再啟程不遲!
趙小曼急忙道:“殿下不可!這次我們前往越國身負重任,一天都不能耽擱,況且只是小小的過敏癥,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在馬車上一樣休息!”
趙小曼說著就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顧德明見趙小曼態度堅決,便說道:“那好,可以按原計劃行事,但您必須換乘我的馬車,我的馬車比您的舒服,這樣您才這樣能休息好。”
“那怎么行?”
“趙姨,我現在可是使團正使,這事我說了算!”
趙小曼欣慰地看著顧德明,柔聲說道:“我知道殿下關心我,那我就聽殿下的!
趙萱時刻不肯離開趙小曼的身邊,顧德明無可奈何,只好把顧章華抱走,至少少一個小淘氣也能讓趙小曼多些時間休息。
一日后黃昏時分,使團隊伍正在天坑峽谷中穿行,眼看就要到達富城,趙小曼才恢復些元氣,正打算跟顧德明換回馬車,就聽見一名護衛來報:“報告趙副使,前方天坑峽谷出口被橫倒在地上的兩棵大樹堵住,需先行派人挪開方可繼續行進!”
“那就讓隊伍暫停前進,原地休息,你多派些人,別耽誤太長時間!”
“遵命!”
護衛領命離開,很快隊伍就停止前進。
忽然間,趙小曼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她剛把趙萱抱在懷里,掀開門簾,就見一隊黑衣蒙面的劫匪沖入使團隊伍,與護衛隊廝殺,與此同時,峽谷兩側突然冒出兩隊弓箭手,張弓搭箭就朝顧德明乘坐的馬車齊刷刷射出無數箭羽。趙小曼大驚失色,飛身騰空而起,朝顧德明的馬車沖去。
馬車中,顧德明正抱著顧章華昏昏欲睡,顧章華忽然使勁地搖晃著顧德明的胳膊,喊道:“太子哥哥,我怕!”
顧德明剛睜開眼,就在此時,只聽得箭簇破空之聲剎那間由遠及近,顧德明下意識地雙手剛把顧章華護在懷中,就已身中數箭,還沒來得及呼救,便垂下了頭,嘴角滲出的鮮血慢慢朝顧章華仰起來的臉上滴落。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顧章華大喊著,忽然眼見哥哥嘴角的鮮血滴在自己臉上,立刻驚恐地慘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聽到顧章華的慘叫聲,趙小曼猛然間掀開門簾,見到顧德明和顧章華的慘狀,不禁心神俱裂。
“殿下!殿下!”
懷中的趙萱也驚叫著:“太子哥哥!小五!小五!”
就在此時,又有無數支箭朝著趙小曼射來,兩個護衛挺身上前,揮劍把箭羽斬落在地,但同時也中箭身亡,趙小曼不得已只能跳下馬車,想抽劍自保卻發現自己的佩劍落在了馬車上,只能抱著趙萱來回躲避。
就這么一會工夫,峽谷兩側的弓箭手竟然也呼啦啦像股黑旋風般沖入使團隊伍,雖也黑衣蒙面,但趙小曼驚懼地發現,跟剛才與使團護衛廝殺的竟然不是一伙人,武功招式差別甚大,并且更加狠厲決絕。
趙小曼從地上撿起一把已被殺死的護衛長劍,拼勁力氣與劫匪苦戰,卻越戰越心驚,這伙劫匪的招式竟然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似乎源于同門,聯想到曾經截殺商隊的“火焰組織”,趙小曼驚疑不定,越發懷疑師父“玄機老人”心懷叵測,但圍攻的劫匪越來越多,容不得趙小曼細想,混戰中眼見使團護衛死傷無數,趙小曼更是心急如焚,一番搏殺,頓覺氣息不穩,想來是這兩日被過敏癥所擾,不禁焦急萬分,再這么久戰下去,自己終有力竭的那刻。
趙小曼剛斬殺了兩名劫匪,卻見其他幾名劫匪蜂擁而上,對自己漸成圍攻之勢。兩名使團護衛趕來救急,趙小曼道:“你們先頂著,我去救五皇子!”
趙小曼一手抱著趙萱,一手揮劍抵擋,擊退兩名劫匪后,終于再次縱身躍上馬車,鉆進車廂,伸手就去拉顧章華,但與此同時,一支冷箭射向趙小曼背后,趙小曼只能側身躲避,卻肩頭中箭,身子晃了一下,她想再去去拉顧章華,卻突然發覺氣血上涌,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不好!有毒!”趙小曼暗叫一聲,只得拼勁全力保持清醒,跳出車廂,趁劫匪還未包抄而來,奮力躍上一匹馬,帶著趙萱突圍。
趙萱緊緊地摟住趙小曼的脖子,死死地閉上眼睛,大氣都不敢出,她聽到馬匹的嘶吼聲,感覺到跟師父一起上了馬,在廝殺聲中左沖右撞,漸漸地廝殺聲遠去了,只聽得師父急促的喘息聲,這才睜開眼,輕聲喊了句:“師父!”
趙小曼面如土色,緊抿著嘴唇,低頭看了眼趙萱,卻沒說話,而是策馬朝密林深處疾馳。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萱感覺風吹在身上很冷,她便更緊地抱住趙小曼,就在此時,趙小曼勒住韁繩,緩緩下馬,又把趙萱從馬上抱了下來,趙萱這才看到,趙小曼的左肩被一支箭穿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師父!你受傷了!”
“不能哭!壞人會聽到你的哭聲追上來!”
趙小曼使勁地拍打了一下馬背,那匹馬便朝著山下的方向跑去,趙小曼咬緊牙關,抱著趙萱艱難地繼續前行,直至走到一處深谷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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