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腦溺愛
李十味年輕時在御膳房當差,后來犯錯被逐出皇宮,一家人歷經(jīng)艱辛在此處定居。
他平日里還算講理,只在兒女的事情上容易豬油蒙心。
看李勺就知道。
一個混賬逆子的茁壯成長必然離不開無腦溺愛的父母。
哪怕李勺掏空家底吃喝嫖賭,偷走妹妹的救命錢去給戲子打賞,老頭子也只會說一句——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其他都不是事兒。”
他對李勺的期待是人在就好,管他是好的孬的。
只要送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外孫女,就可保兒子平安,保一家順遂,這樣天大的好事兒落在誰頭上,做夢都會笑出聲吧?
“我不許月兒去做妾!”
李肴娘跌跌撞撞地從驢車上爬下來,身后是滿臉焦急的幼子肖硯知。
“娘!你管她做什么?”
肖硯知雖然只有六歲大,但心智超出同齡人,甚至比李荀月還靠譜得多。
李荀月回到壽縣時,母親正病重,說上話的次數(shù)不多。
此時,恢復了生氣的李肴娘正認真打量著自己的女兒,溫柔的目光像羽毛般輕掃過她的面龐。
李肴娘捧起她的雙手,“你剛回家的時候,我沒法好好照顧你。現(xiàn)在我好些了,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爹,此事經(jīng)過到底如何,還需細究。但是用孩子的終生去換取一家人的富貴,不是我李家的作風。”
李荀月差點喜極而泣,終于有一個我方陣營的人了!
“娘真好,”李荀月笑著依偎在她身旁,“我以后一定乖乖孝順您。”
冷不丁的,潘氏的嗚咽聲又響了起來,“你們一家子團團圓圓了,誰管我們死活。老虎壩多兇險,大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停!”
有人撐腰的李荀月伸出手,大膽叫停。
潘氏一怔,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
“隔壁楊大叔的鐵匠鋪已經(jīng)歇業(yè)好幾日了。”
潘氏:“我們在說你舅舅。”
“兩月前,老虎壩塌了,洪水沖走了下游的十二個村莊,幾百人因此喪生,其中包括楊大叔的父母兄弟子侄。”
潘氏:“你舅舅……”
“楊大叔年輕時從軍為國效力,老年因為天災家破人亡,官爺憐他,不讓他去老虎壩服役。可他辦完家中的喪事后,馬不停蹄地去了壩上,喊都喊不回來。”
潘氏:“他又不是你舅舅!”
李荀月斜睨她一眼,又將目光轉至李十味。
“別人說他傻,可是他說,家家都有苦處,倘若都像我一樣逃避,何時才能修好堤壩?等下次洪水再來,還要再死多少人?”
“前街的張瘸子,后巷的王獨眼,就連西泉街上成日斗雞走犬的二世祖前些日子都上了老虎壩。”
“憑什么舅舅不能去?”
憑什么?
憑他偷奸耍滑?憑他賣甥求榮?
“憑他是你的兒子,難道死去的人、服役的人,就不是別人的兒子嗎?”
潘氏急了,“他們哪兒能跟你舅舅比!沒了他,李記是要靠一個殘廢的老頭子,還是半死不活的病人?”
“住嘴!”李十味大喝一聲。
潘氏脖子一縮,不敢再多言。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李十味垂下頭,直挺挺的后背佝僂了幾分。
當年斷手傷腿,他的脊背沒彎;妻子早逝,兒子混賬,女兒病重,他始終挺直腰桿,憑一己之力撐起了小小的李家。
可這一刻,他突然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愧。
楊鐵匠平日里和他交好,是個頂天立地的錚錚漢子。他身上帶著戰(zhàn)場上的數(shù)不清的傷疤,卻從未喊過疼,罵過痛,天大的事兒他都能笑著扛過。
可是接到家人喪生的噩耗時,哭得那般痛徹心扉。
簌簌的秋風刮過李百味的耳骨,似乎傳來了遠方嗚嗚咽咽的哭聲。
他放下身上的包袱,終于下定決心,“李家不做賣女求榮的事兒,我去一趟縣衙!”
李荀月雙目發(fā)光——在宮里當過差的就是不一樣!識大體!
潘氏被突來的變化驚呆了,“那大郎怎么辦?”
“我替他上老虎壩!”
李荀月:老頭您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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