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月，如果我覺得打人不妥，那你以后還會打人嗎？”盛奶奶不答反問。

“嗯？”展新月眨眨眼，想了想道：“如果還是今天這種情況，被人無緣無故罵了，我肯定還會打。我做不到被人欺負了，還無動于衷，更做不到以德報怨。”

就連大圣人孔子也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不過呢？”展新月挑了挑眉，調(diào)皮道：“我會找一個奶奶看不到的地方打。嘿嘿，這樣您也不會被嚇到了。”

展新月以為老人家年紀大了，都比較佛系，能讓則讓，不喜歡用打罵解決問題。

“不用，奶奶我呀，是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使，沒什么力氣，不然我都要幫著你打。”盛奶奶有些失焦的眼睛里透著光。

“年輕的時候，我可是和你爺爺打過鬼子的呢。”老人家回憶起愛人，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

“你爺爺是木匠，手上力氣大，有一年，小鬼子來咱村掃蕩，村里安排小孩老人上了山，年輕力壯的，不管男的，女的，都留下來殺鬼子。”

“小鬼子來了五個人，人不多，但他們有槍，大家都怕第一個上。是你爺爺藝高人膽大，用自制的暗器，解決了兩個，展老頭趁機撿了槍，他是打獵的，會開槍，擊斃一個，我和剩下的村民打倒一個，最后一個小鬼子要逃跑，你爺爺去追，那小鬼子朝你爺爺開槍，打傷了他的腿，不過最后我們趕到，制服了小鬼子。”

盛奶奶絮絮叨叨地說著老伴兒年輕時候的壯舉，藏不住的驕傲在皺紋中綻放。

展新月握住盛奶奶的手，不經(jīng)意的搭在老人家的脈搏上，笑著道：“奶奶，你和爺爺都好厲害。”

“必須的。”盛奶奶摸摸展新月的頭，“所以，你當(dāng)我孫媳婦兒，不要怕，遇到傷害你的人，打就完事兒了。”

“好。”展新月點頭，手也離開老人家的脈搏，站起身給奶奶按摩眼睛。

她剛剛摸完脈，脈象顯示盛奶奶是肝氣郁結(jié)，展新月根據(jù)經(jīng)驗判斷，奶奶的眼睛看不清，應(yīng)該也是因為肝氣郁結(jié)導(dǎo)致的視網(wǎng)膜靜脈阻塞。

這個好治，用“生蒲黃湯和血府逐瘀湯”加減調(diào)理就行。

藥材也都不是珍奇之物，山上就有。挖回來曬干再煎藥，喝上個三五天就有明顯效果。

再喝上個把月，不說痊愈，但眼睛能恢復(fù)到年輕時候的六七成。

只是，展新月有些不解，剛剛摸脈，明明奶奶身體除了肝氣郁結(jié)，再就是老人到了一定年紀的小毛病，比如便秘之類。

但沒有致命的病灶，至少還能活個十幾年，可是上輩子，奶奶在今年冬天，也就是半年后就因病去世了。

難道是她學(xué)藝不精，沒能摸出來？

“奶奶，等圖南回來，帶你去醫(yī)院檢查一身體好不好？”展新月對自己醫(yī)術(shù)還是挺自信的，上輩子，她找的最好的老中醫(yī)拜師，師傅都說她有天賦。

但是，上輩子奶奶確實是今年冬天就去世了，沒有摔跤，不是突發(fā)意外，就是病死的。

保險起見，展新月還是決定帶奶奶去大醫(yī)院檢查一番。

盛奶奶是個好人，小時候，展家爺奶相繼去世后，展愛國和陳菊香根本不管展新月，甚至不給她飯吃，是盛奶奶給她飯吃，才不至于餓死。

展新月不想盛奶奶走得太早，好人應(yīng)該有好報。

“新月呀，我一把老骨頭，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咱不花那個錢。”

老人家節(jié)儉了一輩子，舍不得給自己花錢。

展新月也沒再勸，只是笑笑。等盛圖南回來，直接把奶奶拉去醫(yī)院就好了。

兩人乘了會涼，就到了下午三點多，五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眼看著起了烏云，展新月趕忙將晾曬的被子，被單，枕頭還有收到房間，奶奶眼睛不太好，也沒添亂，去了自留地摘了一把青菜，洗干凈，放到灶屋備用。

“轟隆隆，”展新月剛鋪好床，就聽到了雷聲，雨點應(yīng)聲落地，上工的人們在大雨中狂奔著回家。

展紅顏也在這群人中，她跑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淋得渾身濕透，匆匆忙地換了身干衣服，就跑到展愛國面前，伸出打了血泡的手要錢。

“爸，給我50塊，我要給李建。十天后是五月十八號，是個好日子，我準備那天嫁給李建。”

這個家，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身上的痕跡還沒消除，她都想今天就去李家。

展愛國只心疼小兒子，以前展新月在，展紅顏還能偷懶。現(xiàn)在展新月去了盛家，陳菊香又被展愛國打了個半死，躺在床上身都翻不了，家里所有活兒都得展紅顏干，還要掙滿工分回來。

這不，才干了半天，手就打血泡了。

展紅顏揉著酸痛的腰，心里憤憤不平，就算是要干活兒，那也只能去李家干。

至少，在李家吃了苦，等到李建飛黃騰達，還能記著她的好，她展紅顏就能當(dāng)富太太。

但在展家干活兒，就算干死了，展愛國也只會覺得理所當(dāng)然，覺得姐姐就該付出，就該為家里唯一的男丁付出所有。

“你想得美！我剛剛才知道，你媽給了展新月300塊，現(xiàn)在家里就只有75塊了，都得留給你弟弟讀書。你一分錢都別想拿走。”

展愛國差點被展紅顏母女氣死，怎么他就出去了一晚上，就平白多了頂大綠帽，還損失了300元巨款。

300塊在展新月那兒，現(xiàn)在展新月是盛團長媳婦，他不敢去要。

只能把火發(fā)在妻女身上。

“我不給錢。你要嫁給李建，就讓他拿100塊彩禮給我。”

展愛國呲著一口大黃牙，威脅道:“他不給彩禮，我就把你嫁給縣里的傻子，他爸能給300元，正好把我損失的錢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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