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古琴
關(guān)婷婷發(fā)來的視頻,文晟臨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關(guān)婷婷決定想要好好保護秦瑤的時候,巧了,文晟臨也做了同樣的決定。
他看見秦瑤身上的古典氣質(zhì),想起現(xiàn)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歡穿漢服,因此拖朋友找到一家精品服飾店。
這家店里所有衣服都是手工縫制,而且會根據(jù)客人的意愿和氣質(zhì),量身打造獨一無二的服裝。
自然,這樣的漢服也貴得離譜。
但是文晟臨在乎錢嗎?那必然不在乎!
因此他依著商家的要求,發(fā)了秦瑤的一段視頻過去,然后提供了她的身高和三圍,要求為她定制一件華服。
至于文晟臨是怎么知道她的三圍的。
原因是因為秦瑤剛住院的時候,他來她家里給她拿換洗衣服,看見打衣柜里面貼著一張“減肥成就表”,里面從二月份春節(jié)后,到當時的那個月,每個月都有幾個數(shù)據(jù),記錄三圍變化。
再說內(nèi)衣上也有碼數(shù),看一眼他就記住了。
當時還想,沒想到她看著瘦,該大的地方一點也不小。
華服店愉快的接了訂單,說一個月以后可以拿到成品。文晟臨財大氣粗,又加了兩千塊錢,對方馬上說可以提前十天。
當天晚上,秦瑤又被文晟臨帶去對門吃飯。
飯后,文晟臨去收拾碗筷,讓秦瑤自己隨便看看自己的房子。
秦瑤便聽話的在每個屋子的門口都停留了一下,探著頭往里面看了看。當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秦瑤愣住了。
只見墻面上懸掛著一架古琴,深栗色的琴身上布滿斷紋,在明亮燈光的照耀下,仿若一朵朵小小的梅花。
秦瑤心里一驚:竟然是前幾日,在“穿越時空遇見你”那個展覽上看到的古琴——鳳吟!
當時在看展的時候,它擺在一個相當顯眼的位置,在昏暗的室內(nèi),還為它特別安裝了明亮的射燈。
在琴旁有關(guān)于它的簡介,秦瑤當時特別留心看過。
上面說,這架琴距今九百多年的歷史,使用的是舊年云杉木。
它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傳家之物,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被家人深埋于地下。
幾十年后,那家人的最后一個人將它挖出來進行拍賣,這才被現(xiàn)在的主人花重金拍到手。
可是這么貴重的東西,怎么會在這里?
秦瑤看著年代久遠的深栗色的琴身,伸出手輕輕撫摸。
難道,晟臨哥也會彈古琴?
秦瑤正在發(fā)愣,忽然聽見文晟臨的聲音在她身后想起:“阿瑤,你想不想試一試?”
秦瑤回過頭,只見文晟臨正站在她身后,一邊用毛巾擦著手,一邊很隨意的問她。
那樣子就好像他在問他想喝點什么茶一樣。
“晟臨哥,這架琴......”
“哦,上次看展的時候,我覺得這琴不錯,就給一個懂琴的朋友打了電話。正好他認識這個琴的主人。我就跟他說,想要借過來讓你彈彈。”
雖然文晟臨說的輕松,但是秦瑤心里自然不信。
在她的世界里,蕭和古琴,是不會輕易借人的。
因為這兩樣東西,蕭是要主人用嘴對著吹奏,不是親近之人自然不可以互相用。
而古琴雖然是用手彈奏,但是每個人彈琴時撥弦的力度不同,調(diào)試琴弦的送進也就不盡相同。
而若是經(jīng)常調(diào)琴弦,對于琴弦來說,也是一種快速的損傷。
所以一般情況下,除非和主人關(guān)系特別好,否則這兩樣樂器都是不會外借的。
她再次轉(zhuǎn)過頭去,看這鳳吟。
鳳吟通身布滿斷紋,一道道豎紋中間,還夾雜著無數(shù)紅色的斑點,恰似冬夜里點點紅梅,高貴又清雅。
這正是秦瑤最喜歡的梅花斷。從前她自己有一把瑤琴,就是這樣的斷紋。
因此那天看展時,她才一下子被它所吸引。
文晟臨見她沒有答話,便將毛巾放到一邊,伸手去摘琴。
“等等。”秦瑤急忙阻攔。她看到文晟臨狐疑地看向自己時,才解釋道:“你的手上有濕氣。”
文晟臨微微一笑,讓到一邊,看著秦瑤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又小心翼翼的將鳳吟摘下。
然后他幫著兩個人一起將琴放到琴架上。
秦瑤手指微動,感覺到琴弦已經(jīng)是調(diào)好了的。因此在練習了幾個音節(jié)之后,便彈走了起來。
初時,十根青蔥玉指輕揉慢挑,從琴弦之上流出的,都是渾厚空廣之音。
慢慢的,秦瑤的手指開始靈動起來,音域也較一開始逐漸放寬。加之指法快慢結(jié)合,音色高低相襯,曲子也逐漸復雜化。
文晟臨在一旁看著秦瑤,見她時而垂首,時而合目。臉上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專注。
文晟臨閉上眼睛,聽著長弦驚顫,發(fā)出悅耳的音調(diào),一時間心血來潮,走到書桌旁、
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平時文晟臨也喜歡寫幾筆。但是大多數(shù)人都會說:“哇,文總還會寫毛筆字,改日送我一幅吧。”
今天伴著佳人的彈奏,登時有終遇知音之感。
他自己研了墨,執(zhí)起筆,在素宣上默了一首詩。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群燕辭歸鵠南翔,念君客游思斷腸。
慊慊思歸戀故鄉(xiāng),君為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援琴鳴弦發(fā)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這是曹丕的一首詩,表達的是游子外出,留守在家的人思念他的心境。
文晟臨沒有聽過秦瑤彈奏的這支曲子,但是他聽得出秦瑤心里的憂傷。
一首詩寫完,秦瑤這支曲子也正好彈完。
文晟臨看著秦瑤,秦瑤也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兩個人一時相對無言,卻又似有千言萬語,心意相通。
過了一會兒,秦瑤站起身,來到文晟臨身邊,將他寫的字拿起來看了一遍,淡淡一笑,道:“晟臨哥習的是柳公權(quán)的字?”
“阿瑤慧眼。”文晟臨贊道。
一般人只能簡單分辨出行書楷書草書隸書。但是若是能說出文體,才是真正的習字之人。
“嗯,小時候也學過一陣。”
說著,秦瑤從筆架上拿下一根筆桿細小些的,蘸飽了墨。
文晟臨急忙將自己的字拿走,用鎮(zhèn)紙壓好下面一張素宣。
秦瑤習慣性的右手執(zhí)筆,左手要去挽起衣袖,然而當左手來到右手腕處是,才想起如今的衣服已經(jīng)沒有寬大的袖子。
她抿了抿唇,將左手放在紙上,就站著寫了幾個字。
文晟臨穩(wěn)著氣息,看著秦瑤揮毫潑墨,轉(zhuǎn)瞬默了一首《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歐體?”文晟臨驚喜的問道。
秦瑤點點頭:“小時候我不喜歡寫字,因此練字的時候總是偷懶。那時候師傅總是去找我爹告我的狀,可是我爹都......”
秦瑤忽然頓住。糟了,又說錯話了。
文晟臨笑道:“你爹都舍不得說你,是不是?”
“晟臨哥,婷婷都告訴你了?”秦瑤的心砰砰亂跳,像是要沖出來。
文晟臨不動聲色:“是呀,但是我想聽你自己對我說。”
秦瑤哪知道文晟臨是在詐她,聽到他這樣說,還在心里想:“婷婷已經(jīng)知道了,瞞著晟臨哥就不對了。索性都說了吧。”
于是在這個初秋的清涼的月色里,秦瑤將自己的身世,對文晟臨毫不保留的全盤托出。聽阿瑤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文晟臨只覺得一顆心被揪得緊緊的。
“對不起,阿瑤,是我來晚了。”想起秦瑤剛來的那幾天,心里會有那么的孤單和恐懼,文晟臨心里就疼得厲害。
“以后阿瑤都不用怕了,因為晟臨哥可以一直保護你。”
秦瑤點點頭:“阿瑤知道的,阿瑤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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