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不甘心，也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比我對她還好？

　　“你就這么相信他說的話了？你就不怕他是騙你的？”

　　“傻妍妍，他騙我做什么？我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他的。”


　　然后，似乎是怕我不相信，她趴在枕頭上，跟我講起了那個師兄是多么的英俊瀟灑，對她又是多么的溫柔和善。

　　“他看著我的眼神里，都是深情。妍妍，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

　　“所以你也喜歡他了，是嗎？”我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每天都盼著去武館。”

　　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于是我開始為自己盤算。

　　顧夢嬋已經有了喜歡的男子，她日后也許會嫁給他。

　　那么我也是時候，該為自己考慮了。

　　夜里，我忽然被一陣疼痛驚醒。我的小腹好似有一根繩子往下拉扯著一般，疼的我在床上不住的翻騰。

　　顧夢嬋隨后也醒來，看著我的樣子緊張的問道：“妍妍，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疼啊。”我咬著牙關說著，額上一驚看時冒出汗珠。

　　“怎么了，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夢嬋點上蠟燭，用手覆在我的小腹上。“二姐姐幫你揉揉好不好？”

　　她的掌心溫暖而又柔軟，我的小腹被她輕輕的揉著，讓我感到舒服了片刻。

　　但是緊接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來，隨后，我抓住她的手，瞪著眼睛看著她。

　　“怎么了？很疼嗎？”她更加緊張了。

　　“夢嬋，我，我好像尿床了。”說完這句話，我急的哭了起來。

　　我都十四歲了，是一個身體健康的女子。忽然毫無預兆的尿了床，難道說，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嗎？

　　夢嬋顯然也被嚇到了，呆住了半晌。然后不顧我的阻攔，一把掀起我們身上的被子。

　　我潔白的中褲之下，一股殷紅刺目的橫陳在那，像極了一朵臘月里的紅梅。


　　我差點暈過去。我竟然尿血了嗎？

　　然而下一秒，夢嬋卻長吁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傻妍妍，你不是尿床，是來月紅了。”

　　我的臉邊掛著一滴淚珠，人卻整個呆住了。

　　月紅，是一個女子身體成熟的標致。娘從前跟我們說過。

　　但是我一直以為，月紅是要等到嫁了人之后，才會來的。

　　哪知道它忽然就來了，就在夢嬋剛剛對我說，她有了喜歡的男人之后。

　　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她，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張嘴，又一陣腹痛重新襲來。

　　夢嬋看著我再次擰著眉低聲的哀嚎，一邊安慰我，一邊極其迅速的，將娘早就為我們準備好的月事帶找出來。

　　她認真又極其快速的將月事帶弄好，將我扶到凈房，幫我處理好。

　　隨后她將我扶回臥房，跟丫鬟一起，換了一套新的被褥。


　　等我回到床上，她又風一般出了屋子，去找下人為我熬了一碗紅糖姜水，看著我喝下。

　　還讓丫鬟去找來一個湯婆子，灌滿了熱水，放在我的被子里。

　　之后她才回到床上，躺在我身邊，一邊安慰我，一邊用手輕輕的覆蓋住我的小腹。

　　我感受著她的照顧，我好想問問她，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她明明也沒有來過月事，但是處理起這種事，卻好像親身經歷過一般。

　　若是今日沒有她，我一定只會害怕的哭泣，然后去找娘。

　　同是十四歲，尚未及笄。她真的比我成熟很多。

　　我的小腹感受著她掌心的溫暖，疼痛漸漸消失。很快，在她的輕言細語中，我慢慢的被困倦侵襲，最終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我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聽見有人圍在我的床邊說著話。

　　“難為我的嬋兒了，自己還沒來過月事，竟然將你妹妹照顧的這么好。你怎么沒有來找娘呢？”


　　“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娘都睡了。我不想打擾您。再說，妍妍只是第一次，有些驚慌，后來就沒事了。如果她有事，我自然回去找娘的。”夢嬋回道。

　　隨后是母親的聲音，一如平時般冷淡：“好了，這是妍兒的第一次，許是真的被嚇到了。月怡，你想著給夢妍請個大夫來，要吃什么補什么自去庫里領吧。”

　　我聽見娘對母親恭恭敬敬的謝過，之后母親的腳步聲走出了我的臥房。

　　我慢慢睜開眼睛，由于昨夜里哭過，眼皮有些腫。

　　還沒等我完全睜開，夢嬋便急忙走過來，對我說道：“妍妍，你醒了？肚子還痛不痛？”

　　我搖搖頭，看向床邊，原來大姐姐也來看我了。

　　大姐姐見我醒來，笑道：“我才來了一年，不成想三妹妹倒是急的狠。這是急著嫁人么？”

　　“這就說明，我的小妞妞，真的是長大了。確實也該相看人家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夢嬋。夢嬋忽然紅了臉。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她和那個師兄的事情了。


　　“娘，要是沒有來月事，可以嫁人嗎？”我問娘。

　　娘笑著道：“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也要等到來了月事才能懷孕生子。”

　　我有看了眼顧夢嬋，她咬著下唇，躲開了我的視線。

　　我發誓，當時我真的沒有像她炫耀。但是她的眼神，卻好像受到了傷害。

　　此后，顧夢嬋和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她也不再像從前一樣，下了學就急忙趕回家。

　　她越來越多的時間留戀在外面，據她說，是那個師兄帶她出去玩。

　　曾經她也會邀請我一同出去。但是這種傻事我只做過一次，就再也不肯了。

　　我沒有喜歡過誰，自然也不知道，相互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眼睛里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

　　一開始我還跟在顧夢嬋的身邊，和她如往常一般說笑，然而不久之后我就發現了奇怪的現象。

　　那個師兄總是偷偷的沖夢嬋無聲的說著什么，夢嬋卻總是搖頭。


　　我問她們怎么了，兩個人卻又紅著臉不肯說。

　　后來有一次，我們在脂粉鋪子里選胭脂。

　　我看好了一盒，想要回過頭問夢嬋，卻驚訝的發現，兩個人竟然偷偷的拉著手指。

　　而顧夢嬋一臉嬌羞的看著他，臉紅的像個紅透了的蘋果。

　　我心里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此時此刻我才不得不相信，二姐姐真的遇到了喜歡的男人。

　　而且即便她還沒有來月事，即便她暫時不能懷孕生子，她也已經有了一個可以選擇的男子，日后會嫁給他。

　　頓時我再也沒有閑心逛下去了。我找個借口說想要回家。

　　夢嬋剛想說要說什么，但是我看到那個師兄偷偷的又拽了拽她的衣袖。

　　二姐姐臉色一紅，便松開了我的手。

　　她囑咐丫鬟好生伺候著將我帶回家，然后看著我不舍的眼神，沖我揮別。


　　我一路無言，心中是難以言說的情緒。此后，我再也沒有和顧夢嬋上過街。因為我總是想到夢嬋她站在我身后，眼里盛滿的卻是另一個人。

　　這樣過了半年，我們十五歲了，有一天我找到娘，問她：“娘，你什么時候為我找夫家？”

　　娘一愣，隨即笑道：“怎么，我的妍兒怎么著急出嫁了？從前不是都說不想出嫁的嗎？”

　　我沒有說話。

　　我總不能說，因為從前一直想陪著我的夢嬋有了喜歡的男人，所以我也要找一個吧。

　　我想了想，轉而說道：“娘不愿意嗎？是不是因為大姐姐沒有出嫁？”

　　提起大姐姐顧夢嫻，娘沉默了。

　　大姐姐是家中嫡女，家教優良，知書達理，溫柔嫻靜。名如其人，叫夢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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