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會。

“小馬，你身后的這兩人有些面生啊。”

守門的男人目光審視的看著馬光獻身后的李學文和侯六。

“這兩人是新來的，我已經和黃老爺子請示過了。”馬光獻耐心的解釋。

守門男人聽到黃老的名字，旋即點了點頭。

“既然黃老同意了，那你們就進去吧。”中年人沒有多作為難，讓三人進門。

只是男人的目光落在李學文，侯六二人身上時有些意味深長。

李學文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用過多肖想，他也能猜到一二。

大抵是馬光獻這人的名聲在這里并不好，古玩會的人都知道他們二人是待宰的羔羊。

亦或者帶肥羊來宰本就是古玩會的一環，這些遺老遺少們通過這個方式來斂財。

古玩會在老城西的某個院子里舉行，李學文猜測估計是某個遺老遺少的住宅。

老城西的房子都是有年頭的，李學文此時步入的院子外墻墻皮脫落，墻壁上不時能見到幾處裂隙。

過了一道屏風，隱隱有著嘈雜的聲響傳來，李學文心中稱奇，這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待來到院子，這里就像菜市場一樣，玩主們在院子里支起桌椅，其上擺放著各類古玩珍寶，有的更加干脆，直接就在地上鋪一塊布，東西就放在布上。

往來間有不少的玩主到各攤位上詢問，互相拿出各自的藏品賞玩，兩家確定交易意向后，就用各自的藏品交換。

李學文注意到所有的攤位都是以物易物，沒什么人會花錢交易。

這一點李學文也能理解，大抵是玩主們都覺得自己的藏品是寶貝，價給高了，別人不買，給低了，又覺得賤賣了，倒不如干脆寶貝換寶貝。

眼前宛若菜市場買賣的景象讓李學文對于古玩會的神秘濾鏡碎了一地。

“沒想到這些古玩收藏家也有這么市儈的一面，我還以為都是高人呢！”

侯六同樣有些感慨，在李學文旁邊低聲附和。

“呵呵，都是人，沒什么不同，而且這些遺老遺少的日子可不好過。”

人民當家做主，工農老大哥，地主遺老是要靠邊站的。

“牛兄弟，怎么樣？你現在看到的全都是好東西，其他時候，咱們想看一眼都難，現在可以大飽眼福了。”

李學文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是啊，今天算是來著了。”

“來，牛兄弟，跟我來，你今天是第一次來，我帶你熟悉一圈，給你介紹幾位信譽不錯的朋友。”

馬光獻拉著李學文，就要往另一個方向走。

李學文心中冷笑一聲，信譽不錯的賣主？估計和馬光獻是一丘之貉。

不過他又不是什么任人哄騙的小白，這些人想搓扁揉圓他，從他口袋里掏錢，恐怕要有些難度。

自己人生地不熟，跟過去看看也不錯，若能撿漏一兩件真品也算不虛此行了。

“好啊，馬哥這么豪氣的人，想來你的朋友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人吧。”

馬光獻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不說還好，一說到這件事他的心里就在滴血。

他這么精明的人，今天竟然做了一筆虧本買賣。

現在無論如何，他要在‘牛小力’身上狠狠的賺回來，先賺個10倍！

“哈哈，牛兄弟，你一會兒接觸過后就知道了，都是我的朋友，和我肯定是差不多的。”

馬光獻帶著‘牛小力’和侯六來到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

李學文注意到這邊幾個攤子基本上無人問津，不像其他的攤子，玩主們互相選擇感興趣的以物易物。

李學文猜測這個角落就是古玩會的灰色角落了，專門做坑人生意的。

都集中在一起，要么是被打壓了，要么就是古玩會墨守成規的規矩。

李學文覺得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角落的幾個攤主看到馬光獻帶著兩只肥羊過來，頓時精神一振，紛紛熱情的迎了上來。

“小馬，這是介紹朋友過來了？”

“梁老，老丁，大家，我今天帶了兩個朋友，你們可得好好招待一番啊。”

“小兄弟，你運氣真好，能夠交到小馬這樣的朋友，你算是賺到了。”梁老捋著幾縷稀疏的胡子。

這話沒毛病，李學文深表認同，他今早確實在馬光獻那里大賺了一波。

“哈哈，梁老，捧殺了，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馬光獻裝作一番謙虛的樣子。

這讓一旁的侯六忍不住一陣惡心，之前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時候沒準還信了這番鬼話，但是現在，他連看都懶得看。

“咱們先來看看寶貝吧，我看咱們這里好東西不少啊！”

李學文看著攤位上的各種古董，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這副小白的做派落在梁老幾人眼里，瞬間讓他們心中一喜，今天這只肥羊好忽悠！

幾人紛紛好奇馬光獻是怎么找來的，一般像這樣的肥羊在馬光獻那里就已經被榨干了，竟然還能堅持到這里，看來這肥羊的羊毛很厚，這都沒有被薅禿。

其中一位有些地中海的男人率先問話，“這位小兄弟貴姓啊？”

“我姓牛。”

“小牛啊，來看看我這個青花瓶，這可是南宋時的珍品，是一個官老爺生前的收藏，我可是花了大力氣才弄來的。”

那人將青花瓶拿了起來，拿到李學文面前，隨后指了指上面某個斑點。

“小牛啊，你看到這鐵褐色的斑點了嗎？這就是青花瓷的重要特征，有這個說明胎質就好。”

男人不斷的指出上面各種證明是真品的細節，這番專業的姿態讓馬光獻深感佩服，論坑人，還是這幫子老油條厲害。

一旁一直沉默不發的侯六聽得內心激動起來，今早李學文幾塊錢就賺了四件真品，讓他羨慕不已。

不過他內心激動歸激動，面上卻沒有過多動作，只是觀察李學文的反應。

畢竟這位才是真大腿，對面說的天花亂墜，吹得再好，這位認同點頭了，那才是真東西。

他曾經聽李學文分析鑒賞過某件古董，讓他一時驚為天人。

他現在對于李學文有著盲目的信心。

李學文也被眼前拿著青花瓶的男子說得一愣一愣的，對方的造詣確實不低，而且眼前的青花瓶看起來確實和真的沒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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