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樓毀
想到這里,盧金寶便激動的睡不著覺,
一整晚躺在炕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盧金寶便胡亂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的就朝著姐夫錢貴的家里走去。
篤篤篤~
他稍稍用勁的拍了拍姐夫一家的房門,結果姐姐和姐夫還沒開門,先把隔壁的幾戶人家給吵醒了。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那老大爺頂著惺忪的睡眼嘟噥了這么一句,結果看到敲門的人是盧金寶后,那大爺立即轉身把門關了。
其他幾戶人家也大抵如此,看到盧金寶,就像在看瘟神!
若是在平時,盧金寶瞧得他們這副模樣,定然會上前爭吵幾句,
可今天他全然沒有這些心思,一副心神全在昨晚被坑的事情上了。
篤篤篤!
盧金寶再一次敲響房門,這一次,他稍微用了些勁。
“來了來了!”
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
不過是一頭發凌亂的婦人面帶寒霜的開了門,一雙眼睛怒視著敲門的人。
待看到是自己的弟弟后,婦人瞬間轉陰為晴,掛上了笑容。
“阿弟,怎么今個兒這么早就來姐姐這了?
可是籌辦婚禮遇著了問題?你放心,跟姐姐還有姐夫說,我們幫你解決。”
“阿姊,這事兒我要跟姐夫說才行。”
盧金寶的聲音,不復先前的嬉皮笑臉,對面的婦人發現了這一點后,當即大驚失色,
“阿弟,這是怎么了?”
“阿姊,我要跟姐夫說。”
“那你快進來。”
婦人連忙拉著盧金寶往屋里走,順手帶上了門。
這時錢貴還沒起呢。
“貴哥,金寶出事情了,你快出來瞧一瞧!”
盧金寶聽到一陣穿衣服的簌簌聲,接著是趿拉著鞋子的踢踏聲。
錢貴從臥室里出來,當他看到小舅子眼角的黑眼圈以及那蒼白的面色,不由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么搞的?”
“姐夫,我被人下套了!昨晚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那婦人嚇得拉住了錢貴的手,乾坤連忙輕輕拍打,好生安慰一番。
“金寶,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說來。”
盧金寶當即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給講了一遍,講述的時候聲淚俱下,著重突出敵人的狡猾,自己的委屈。
他的姐姐隨著講述,早已哭成了淚人。
當錢貴聽到對方讓小舅子告知有關于他的消息來作為擔保的時候,心里一咯噔,拍打妻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直覺告訴他,那些人是沖著他來的!
“他們都問了什么?”
“問了很多,但大多數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一件也沒問。”
盧金寶的話,非但沒讓錢貴安心下來,反倒讓他更緊張了。
他連忙追問更多的細節。
盧金寶仔細回憶,將昨晚對方問的問題一一告訴錢貴。
錢貴仔細傾聽,不放過任何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微小的字眼!
他的妻子注意到了丈夫的異常,連忙走到其身后,柔軟的手掌搭在他寬厚的背上。
此時的錢貴,無心感受來自妻子的柔情,鐵青著臉色,面色陰沉的可怕!
他心里不斷思索著,到底是誰在打聽他的消息?!
盧金寶顯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在兩個對他最好的人面前,他將自己遭受的委屈吐露出來,喋喋不休。
“姐夫,阿姊,你們給我的500塊錢,都讓那些賊人被騙去,我好恨吶!
恨他們騙了你們給我的錢,更恨我自己,為什么這么愚蠢,看不出他們的陰謀詭計!”
盧金寶捶胸頓足。
婦人一時間陷入兩難,一邊是不知道怎么了的丈夫,另一邊是被騙被恐嚇受了委屈的弟弟。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照顧金寶。”
錢貴匆忙的取來外套披上,就要出門。
“還沒吃早飯呢,這么急,去做啥?”
“早飯我在國營飯店吃,不用等我了,你就做你和金寶的就行了。”
也不等婦人聽沒聽進,交代完事情后,錢貴便直接開門離開。
屋內只剩下哭哭啼啼的盧金寶,以及不知所措,滿臉慌張的女人。
錢貴一出門,忽然感覺有些不自在,他假借整理頭發,在這間隙觀察了一下四周。
發現無人后,他才朝著某個方向行進。
…
“哥,剛剛那個男人在看什么?難不成他看到我們了?”
金曉輝,老金的二弟問道。
“應該沒有,曉輝,你在這繼續盯著,觀察盧金寶的一舉一動。”
金曉輝點了點頭。
“大哥,放心吧,這里有我看著。”
交代清楚后,老金連忙跟上快要從他視線里消失的錢貴。
…
“學文,昨天那姓盧的提到了白玉樓,我昨晚特意去探聽了一下,原來那是一個飯店。
不過早在五五年的時候就拆除了,咱們想查的話,恐怕不好查了。”
侯六手里拿著一份報紙。
“這個我有預想到,所以我派老金盯著錢貴還有盧金寶他們。
盧金寶勢必會把昨晚的事情告訴錢貴他們,如果那白玉樓真的重要,他們之中必定會有人做出反應。
咱們只要靜靜等待他們露出破綻便可以了。”
侯六眼神一亮。
“原來學文你早就想好了,既然你已有了決策,那我就放心了。”
李學文看向侯六手中的報紙,看到上面有著“大火”兩個字眼,不由心中一動。
“報紙給我看看。”
侯六將手中的報紙交給李學文,
“這份報紙,我找了挺久的,上面記錄著當年白玉樓拆除的舊聞。
這事兒當年鬧得挺大的,不過我那時候光顧著混了,沒在意。”
李學文展開報紙,詳細閱讀了一遍有關于白玉樓的版面。
上面報道了白玉樓在一場火災下毀了,造成了兩名工作人員死亡。
“五五年...?”
李學文喃喃一句。
侯六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學文,難道這個時間有問題?”
李學文微微搖頭,“我也說不好,五四年底,不是實行公私合營么?”
他的話讓侯六一個激靈,侯六連忙接過報紙,重新把上面的時間看了一遍。
“這則新聞是五五年開春發出來的!兩件事情挨得那么近,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啊!”
侯六忽然感到后背一冷。
“他們不敢和公家合作!白玉樓的人心里有鬼!”
他驚呼一聲!
“錢貴和白玉樓的人有聯系,說不定里面真藏著什么不可見人的秘密!!”
李學文點點頭贊同侯六的觀點,
“老六,你去查一查當年死的那兩個人是什么身份,
還有當年這件事情的經過如何,如果有條件的話,也查一查。”
“明白!”
侯六身子微微顫抖,這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導致的。
他覺得自己等人好像挖到了一個不得了秘密!
侯六匆匆離去,著手調查李學文交待的事情。
李學文則騎車到廠里上班,路上,他思考著錢貴的身份。
入廠十年,就坐上了廠里二把手的位置,從技術員到生產副廠長!
之前還有一個當廠長的堂哥,可面對金錢誘惑,錢貴卻能毫不動搖,潔身自好!
如此能力,如此心性,如果全然用在汽車廠的發展上,那真是工人和廠子的福氣。
可怕就怕在,對方心思不純,畢竟作為生產副廠長,對方能接觸到的機密可不少!
對于這樣不穩定的存在,李學文覺得務必要早點查清,不然往后他若放出一些先進的技術資料,豈不是資敵?
他倒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判斷錯誤,
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就進來到了廠門口,停放好自行車,李學文來到部門。
“李科長,你來得正好,準備一下,一會兒廠里要開會,所有的干部都要參加。”
梁玉柱恰好此時進來辦公室,和李學文碰到。
“我知道了。”
李學文點點頭,回辦公室放下挎包,又拿出一記錄本,再次出了門。
此時汪樹成也得了梁玉柱的提醒,同樣拿著鋼筆和記錄本,從辦公室中走出來。
“老汪,咱們這就過去吧。”
梁玉柱領著二人前往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了不少人,黎昌坐在臺前,等待著廠里的干部們進場。
新官上任三把火,黎昌坐在那里,儼然有著幾分威嚴,底下一些小領導們大氣不敢出,坐得板板正正的。
不少人對這個新上任的廠長都有些怵,他們聽聞新廠長和工業部的王副部長很熟稔,
比起原來的廠長錢富的背景還要更硬一些!
黎昌掃視著在座的干部們,迎上他的目光,不少年輕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黎昌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角,廠子被原來的錢富搞得一團糟,
不少有能力的要么被對方腐化,要么被逼走調崗,現在這批新上任的年輕廠干部們,有些青黃不接...
當然里面也有有能力的,不過都是些老油條了,錢富在的時候,也奈何不得他們,
輪到他這個新上任的廠長,就更加指揮不動這些老油子了。
相比有能力的老油子,黎昌其實更喜歡年輕人,這些純凈如白紙的青年,才是他未來的班底!
雖然大部分資質平平,但好在沙子里還有一兩顆金子!
黎昌忽然看到兩道身影,嘴角微微揚起。
老領導王愛國對他還不錯,給他調任了兩個能力不錯的人過來...
黎昌朝著走過來的李學文和汪樹成點點頭,“小李,樹成,你們坐前面吧。”
黎昌發話了,當即有眼力見的立即給二人騰了騰位置。
坐下后,汪樹成湊到李學文耳邊低聲說,
“學文,我覺著多半是表彰會,黎廠長讓咱們坐這里,一會兒肯定得讓咱們上去說兩句。”
李學文覺得多半是這樣了。
“老汪,一會兒黎廠真要咱們發言,你上去露露面吧。”
李學文不愛出這種風頭。
汪樹成倒是喜歡,可他卻搖頭,“我上去?那哪成啊!
我又不懂技術,我上去了,要講什么?
這事兒還得你來。”
“老汪,你跟我一個部門的,你都不懂,那你覺得其他人就懂了?”
汪樹成一想頓覺有道理。
“行,一會兒黎廠要不指定人的話,我上去露把臉。”
他有些期待。
所有人到齊,黎昌開始發表演講,總結了一下汽車廠近段時間的成果以及要克服的困難。
最后,他特意提了提新部門改造部這段時間做出的成績,當著一眾干部的面,表揚了一番李學文和汪樹成。
廠里一眾干部齊刷刷的看向李、汪二人。
其實一些有心人一早就注意到了,黎昌對大部分人都是板著臉,剛剛卻對二人點頭微笑,
這一點,足以看出黎廠對他們的滿意。
改造部通過這場會議,刷新了所有廠干部的認知,不少人對這個部門的少年科長起了好奇。
……
在開會的時候,李學文注意到有個位置是空出來的,那里原本應是副廠長的位置。
此時卻空了出來,李學文雖然認不全廠里的所有干部,但對幾位職位高的干部都或多或少有些印象。
那空出來的位置,是副廠長錢貴的。
今天全干部會議,算是比較重要的場合了,對方在此時缺席,又恰好是在盧金寶回去的第二天,
兩相結合下,李學文便知昨天自己問盧金寶的那些問題中,問到了關鍵!
不然,以錢貴一直隱忍的性格,不可能會這么急迫的去處理,從而缺席今天這么一個重要的會議!
錢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學文在心中默默問了一遍。
他微微瞇著眼,一切的一切,恐怕得等到老金還有侯六把事情查清楚才能揭曉了。
不過現在是錢貴在明,他在暗,可操作的空間很大,
對方越急迫,越想堵住漏洞,就越會將破綻給露出來!
對方不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李學文等人唯一的破綻,便是老金!
盧金寶中了圈套,是老金帶的路,所以,對方如果想摸出他們的底細,必然會找上老金!
以對方有足夠的魄力燒毀一棟在當時規模不小的白玉樓來看,李學文覺得沒有什么事情是對方做不出來的!
所以早在昨天晚上,在告訴老金監視盧金寶和錢貴的時候,他先讓老金把弟弟妹妹給轉移走。
沒了這個后顧之憂,老金可以更加安心的隱藏在暗處,做好“眼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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