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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chapter64


chapter64

        車來了,葉校先上去,他陪她一起坐在后面,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到了葉校的小區,她沒有找借口問他要不要去家里坐坐,因為顧燕清已經先她一步走了進去,葉校的腿沒他的長,小跑兩步跟上。

        家里沒有男人拖鞋,顧燕清也沒在乎這個小細節,踩著地板走進去。

        葉校走到廚房拿出燒水壺,倒了點純凈水,點燒水按鈕。

        他在客廳站了站,有生活的氣息,不像他第一次去她租住的公寓里那般,會在心里疑問葉校是怎么生活下來的。

        沙發扶手上搭著一件大衣,是她沒有來得及收拾的。但是整個房間并不亂,她還是盡力維持著極簡的生活方式。

        顧燕清收回目光,在沙發上坐下來。

        葉校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點熱水,端給顧燕清。

        顧燕清接過來喝了一口:“你怎么打算的?”

        這下把葉校問懵了,“什么?”

        “你這幾天不能住這。”顧燕清說。

        葉校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么。

        顧燕清略微煩躁,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葉校,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已經自信到自己的命都比別人硬是吧?”

        很多道理,他不用說得太明白葉校也該清楚,所以她就沒有多余問,兩手垂下,無措地蹭了蹭毛衣下擺。

        顧燕清從沙發上站起,視線尋找了下,徑直走到她的臥房門前,“是要我幫你收拾行李還是你自己來?”

        葉校看他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不得不跟過去說:“我自己收拾。”

        雖然她剛發現自己被尾隨的時候也驚慌了下,但并沒有太過害怕,這跟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她和那些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的女孩子到底是不一樣的,太小就獨居給了她很多勇氣和自信。

        但偶爾也會高估自己的能量。

        顧燕清看著她把行李箱從衣柜里拿出來,攤在地板上,然后把洗漱用具放進去,接著是換洗衣服,睡衣,鞋子,充電線……

        葉校闔上箱子,站起來:“我去哪?”

        顧燕清笑了笑,“你想去哪?”

        葉校當然不會說我住到你家吧,因為他們還沒有復合,她不能莫名其妙地住到一個男人家里去。于是她說:“那麻煩你送我去酒店吧,附近就有一個。”

        顧燕清沒有說話,提起她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上車后他也沒問葉校附近的酒店在哪里,行至半路才想起給她一個解釋:“住單位附近吧,上班方便些。”

        “哦”葉校點點頭,她沒意見。

        他把車開到酒店門口,但是沒停,向地下車庫駛去,再和葉校再一起去一樓辦理入住。

        “身份證呢?”他扭頭問。

        葉校把身份證拿出來給他,工作人員問定多久,他說先定一周的后面再說,沒問葉校的意見直接付了錢。

        按照葉校以前的性格是不會這樣的,哪怕是情侶經濟上也要分清楚,但是現在她心里竟沒覺得有不妥,付就付了吧,誰的錢都一樣。

        葉校覺得自己挺逗的,今晚竟然會這么聽話,難道是因為他及時出現并一直陪著自己嗎?不,而是今晚的顧燕清脾氣有點大,她也不敢惹。

        這個房間視野非常不錯,葉校無暇欣賞,把行李箱推到衣帽間打開。

        顧燕清坐在沙發上看著她。

        葉校和他對視了眼,感覺到他有話要說,便坐在他旁邊做出一副受訓的模樣。

        其實顧燕清對葉校的“藝高人膽大”無話可說,他也沒收拾好心情,看著葉校蟄伏順從的小表情,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真不怕嗎?”他實在忍不住問道。

        葉校不知道怎么回答,腦子里冒出一句話來:“生老病死,有誰是因為害怕就躲過去的?”

        她用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堵他,顧燕清這次真給氣笑了,他盯住葉校質問,“你覺得我在跟你說笑。”

        葉校蹙了蹙眉,問顧燕清:“你的工作環境也不安全,你在外面的這一年多經常面對生死考驗,我有勸過你別去嗎?”

        “我是讓你不工作的意思?”顧燕清起身要離開。

        葉校意識到不妙,立即抓住他的衣袖,開始哄人:“好了,我還沒想好怎么跟你解釋,就話趕話說出來了。你剛剛不也是沒想好就一通質問我嗎?”

        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從某些性格屬性上來說算是一類人,顧燕清在想什么葉校很清楚,葉校什么破性格顧燕清也了解。

        他說:“不早了,你收拾一下睡吧,我回去了。”

        葉校不太想放人,她的手指逐漸往里攀爬,像吐信子的小蛇,牢牢攀住男人的手腕,她說:“我現在有點后怕了,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顧燕清問:“你想讓我怎么陪?”

        這話沒帶一個曖昧的字,但是聽得葉校心里癢癢的,身體也莫名緊張。重新坐在沙發上,她低聲說:“安慰我。”

        顧燕清輕笑:“你需要安慰嗎?”

        葉校說:“我需要。”

        她依然沒有松開他的手腕,身體靠近了一些,隔著單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是灼烈的熱意,像太陽,靠近即融化。

        顧燕清低頭看她,眼瞳靜如冷潭。

        葉校沒過分,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食指摁在他的喉結上,隨著他喘息而滾動。

        全程顧燕清沒說一個字,甚至縱容地配合她,側了側頭,方便她看清楚他的喉結是怎么顫動的,滾動的頻率,以及她怎樣做才會刺激到喉結。

        這個男人沒變,表面上總是一本正經甚至做出任她拿捏的認命樣,實際上他根本就不乖也不正經。

        葉校心里長出一口氣。

        這個縱容比言語上的勾引更有力度。

        “我今天一天去了兩次派出所,說了四五個小時的話,都沒時間停下來喝口水,唇周肌肉酸了。”她這樣說,聲音很低,不知道要表達什么。

        顧燕清挑眉,“所以呢?”

        葉校又說了兩個字,“親我。”

        片刻后,顧燕清低了低下巴,能感受到彼此緊湊呼吸的距離,停留了幾秒,然后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親了下來。

        他的嘴唇依舊柔軟,溫熱,帶著適宜的濕度,在接吻中能給對方非常好的體驗感。葉校嘗試著把嘴張開,方便他的舌進來。顧燕清像是沒有看懂她的企圖,并不如她的愿,只用唇瓣親吻。

        葉校只好主動伸出舌尖,貼了貼他的唇。

        這個吻三分鐘結束,顧燕清親吮掉她唇角的水意才離開。

        師出無名的一吻,和當初當炮|友有什么區別嗎?

        這是有服務性的安慰。

        葉校身體有些癱軟,她靠坐在沙發里,后腰還撐著他的手。

        但是他們都保持著安靜,也不覺得尷尬,各自安靜地回味著分手后的第一個親吻。

        過了十幾分鐘,顧燕清輕拍了下她的后背,“很晚了,去洗澡吧。”

        “哦。”葉校從行李箱里拿了睡衣和浴巾,進了浴室。

        浴室并不大,也沒有增加情|趣的玻璃,給足了她安全感。葉校把燈都打開,赤腳進了淋浴間,讓滾燙的熱水沖在皮膚上。

        她沒有說錯,這一天下來真的太累了,精神像在沙灘上堅守了一天的城堡,這會兒塌得四零八落。

        洗完澡她擦干身上的水,穿上衣服出來,顧燕清已經離開了。

        床頭柜上有一張他留下的字條:我回去了,你早些睡。

        葉校擦著頭發在床邊坐下來,勾唇笑了下。有失落嗎?有一點的吧,畢竟他走了。但是也沒有很失落,留下來兩個人會做什么她不能保證,但是目前的情況躺在一張床上不那么合適。

        這個吻已經夠了。

        他的服務和安慰,到此為止。

        第二天葉校在開會的時候接到警察那邊的反饋,根據我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規定,公安機關會對案件進行調查。

        但葉校自己清楚,騷擾是不構成犯罪的,法律上也沒有騷擾罪這一說,基本結果就是拘留或者處罰金。

        她要的也并不是要對方在怎么樣,她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忙,只要停止這些事情并起到震懾作用就好。

        對她進行電話騷擾的就是尾隨她回家的那個男的。

        五天的拘留果然起到作用,很快她就接到自稱是對方家屬的電話,正式向她道歉,并希望可以見面和解。

        葉校剛掛上電話,便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顧燕清。

        電話接通后,他開門見山地問:“警察聯系你了嗎?”

        葉校點了點頭,點完從顯示屏里看到自己的木訥樣才想起來為什么要對顧燕清抱著這種匯報的態度說話呢?

        “聯系了。”葉校說:“家屬希望私下道歉和解,這件事就此為止。”

        他們忌憚什么葉校很清楚,萬一她爆出這些后續,只會給他們造成更大損失。

        顧燕清問:“你怎么想的?”

        葉校說:“現在還沒想法,等人拘留出來,和家屬見了面再說。”

        顧燕清:“我和你一起去。”

        “你怕我受欺負嗎?不會。”葉校笑了笑。

        顧燕清說:“我怕你打人。”

        葉校:“……”

        說完這事兒,顧燕清直接把電話掛了。

        直至五天以后,那人從拘留所里出來,雙方見面。

        進去前,葉校說:“要不你在這等我,我不會打人也會得饒人處且饒人。放心。”

        顧燕清拿了手機和車鑰匙下來,“我進去看一看。”

        “看什么?”

        顧燕清手落在她肩膀,說:“我要知道你自己是怎么處理事情的。”

        實際上葉校做事很有分寸,她并不尖銳,從她并沒有爆出被騷擾就可以看出。

        在對方道歉后又給出一個不那么合理的解釋,純屬員工個人的不理智行為,與企業無關,葉校點了點頭表示接受。

        誰都知道這只是借口,就像每次做錯事被曝出來的總是臨時工一樣,薛定諤的臨時工。

        針對對方提出的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發酵后續了,葉校也同意了,她這個寬容程度有些出乎顧燕清的意料。

        事辦完離開的時候,顧燕清和對方說了會客套話,又狀似無意地提醒:“我的朋友要是有事可能道歉就解決不了了。無論誰干的,我都把賬算你們頭上。”

        他溫和地笑笑,和說那句話的好像兩個人格。

        對方連忙說:“不會不會,這次也是誤會。”

        不得不說,在這種方面一個男人的震懾和威脅,總是比女性大的。

        葉校把外套脫掉搭在腿上,頭發扎起,坐進車里問他:“你今天忙嗎?”

        顧燕清說:“看情況。”

        葉校明白了,忙不忙要看她有什么事。但葉校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覺得天氣很好,櫻花開了落了一地的粉白,她想和他單獨待一待。

        她實在想不出什么正經的借口來,只好說:“我心情不好,你請我吃飯吧。”

        “除了吃飯,你還需要我陪你做什么?”顧燕清意有所指地看著她,葉校從來都不會對身邊的人說心情不好這種話,她的高興和不高興甚至從臉上都看不出來。

        葉校沒有回答。

        顧燕清問:“你為什么心情不好?”

        葉校還是沒回答,不會撒謊,她干脆閉嘴。

        葉校沒話說,但是顧燕清有些道理要跟她講一講。

        “這件事暫時解決了。”他給了一個簡單的總結:“你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但不會是最后一次。從事輿論監督的新聞工作者要面臨的困境很多。”

        葉校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打擊報復,她點點頭,“還好我父母家人不在這里。”

        說完她又感覺這話術著實不怎么樣,她的父母在老家但是她在乎的人在這里。顧燕清會因為她這種話不高興嗎?

        顧燕清嘆了口氣,“我在說你自身的問題。”

        葉校又不太理解:“你覺得我不適合做這個工作嗎?”

        “我會這樣建議你嗎?”顧燕清說,“葉校,無論你以前經歷過什么,能平安長大都是幸運。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的健康和平安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葉校靜靜看著他,竟然會覺得眼眶有點熱。

        顧燕清說:“你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葉校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明白他的意思,又或許是她的曲解。顧燕清沒變,但是又變了一點,他沒有過去那么好說話了。

        她解開安全帶,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他的身體,兩手撐著手套箱上,露出迷茫而求知若渴的眼神:“我不是很明白,你可以給我仔細解釋嗎?”

        那晚接吻時的曖昧氛圍,再次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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