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值夜者的收尾工作
一個小時之后，鄧恩帶著倫納德以及‘收尸人’弗萊來到這座破敗的灰藍色房屋前，看著地上的殘尸，眉頭緊鎖。
“弗萊，看一下周圍有沒有靈，詢問一下發(fā)生了什么？”鄧恩迅速說道，接著對倫納德安排道：
“你去將克萊恩喊過來, 他家離這里不遠。”
十五分鐘后，克萊恩來到了此地，他其實剛從阿茲克先生家里回來沒多久，倫納德便過來了。
于是馬不停蹄的跟著倫納德過來了。
此時鄧恩和弗萊在花園前，討論著什么，見到倫納德和克萊恩到來后，揮手讓他們過來。
克萊恩走上去，看到眼前的殘尸, 臉上的表情馬上緊皺，開口問道：
“隊長，發(fā)生什么了？”
鄧恩沒有回答，用下巴指了一下屋里，道：
“你們進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克萊恩馬上進屋，首先看到了就是圓桌上的祭壇，以及掉落在地的，由白骨雕成的邪異神像。
這神像有正常男人腦袋大小，眉眼值得隱約輪廓，似乎是位絕美的女子。
她的頭發(fā)從腦袋一直延伸到了腳踝，根根清晰而粗壯，就像一條條毒蛇，一個個觸手。
而每根頭發(fā)的頂端，還長了一只眼睛，或閉或睜，密密麻麻。
克萊恩已經(jīng)學習了很久的神秘學知識了，只看一眼, 便認了出來這個儀式, 低沉道：
“這是有人在舉行邪惡的詛咒獻祭儀式！”
“不錯。”鄧恩點頭答道，
很快，希道爾便注意到桌子上的木偶。
每個木偶之上，都有不同的姓名和對應(yīng)的信息。
“隊長，有發(fā)現(xiàn)認識的人嘛？”克萊恩隨口問道。
問完，他看了看鄧恩，鄧恩又看了看他，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我真傻……我怎么會問考驗隊長記憶力的問題……尤其是他現(xiàn)在的記憶力！克萊恩險些掩面長嘆。
換做別的領(lǐng)導(dǎo)，之后肯定會找機會給我穿小鞋……還好，還好隊長他會忘記這件事情的……真不知道這算是有點還是缺點……克萊恩半是慶幸，半是調(diào)侃地想著。
默然十幾秒之后，鄧恩似乎終于分清楚了現(xiàn)實與夢境，開口道：
“有一個你認識的人。”
“誰？”
“喬伊斯.邁爾，‘苜蓿號慘案’的幸存者。”鄧恩言語簡潔地回答道。
喬伊斯.邁爾？安娜的未婚夫……克萊恩一下子回想起了這兩個曾經(jīng)都來找過自己占卜的人。
克萊恩沉聲問道：
“‘教唆者’特里斯？”
克萊恩注意觀察起桌上祭壇的物品，很快得出結(jié)論：
“這是一種可以獻祭他人短暫生命的獻祭儀式，他試圖用這個方式，詛咒所有‘苜蓿號慘案’幸存者，因為他不知道是誰發(fā)現(xiàn)了問題，報告了警方……”
旋即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打開靈視, 發(fā)現(xiàn)儀式被強行中斷過了, 這讓他無法判斷出，此前這個獻祭儀式，是否有他人的生命被獻祭過。
鄧恩先是點頭，旋即搖頭道：
“不是所有的幸存者，是廷根市的全部幸存者，他的詛咒儀式只能影響這個范圍內(nèi)的人群。”
“另外，儀式的主持者應(yīng)該就是外面的那具殘體，不過她是女性，不是特里斯。”
克萊恩一愣，他馬上出門，注意觀察起地上的殘尸來。
不過這具尸體實在太殘了，連頭都被砍下來了，臉上的五官也幾乎不存在了，根本認不出生前的模樣。
不過胸前的鼓鼓的衣物，以及對方穿著的衣裙，其實可以判斷出是一位女性。
“不知道是誰發(fā)現(xiàn)她在舉行這種邪惡儀式，然后將她擊殺了，從房屋的破壞程度來看，雙方最低都是中序列強者。”鄧恩在一旁補充道：
“而且附近的居民，都聽到了劇烈的爆炸。”
克萊恩點了點頭，然后皺眉道;
“這人難道是靈知會派來幫助特里斯的強者？”
不過他腦子忽然一轉(zhuǎn)，想起了塔羅會上‘力量’告知的信息，‘教唆者’的下一個序列，是‘女巫’！
隊長說這死去的人，最低也是中序列強者。
這……不會就是特里斯吧！克萊恩在心里得出這個結(jié)論。
“嗯，靈知會的源頭可能牽扯魔女教派，強者是女性很正常，而且地上的邪異雕像，很可能就是‘原初魔女’的神像。”鄧恩點著頭道，旋即他吩咐道：
“你嘗試著通靈一下，看能不能看到這人的身前畫面，以及擊殺她的人的形象。”
克萊恩沒再多說，當著尸體的面，擺放好三根蠟燭，拿出各種材料擺好，快速布置好祭壇。
用銀匕制造出密封之墻，他開始向‘黑夜女神’祈求，用赫密斯語誦念道：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隱秘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顧；”
“祈求獲得這具尸體生前的面孔，祈求呈現(xiàn)出她身前所看到的所有人。”
……
隨著咒文一句句被念出，靈性之墻內(nèi)突然刮起了強烈的旋風。
希道爾看到眼前的尸體的五官，正一點一點的被拼湊了起來。
最后，一個臉蛋微圓，溫文甜美，五官單看都不算精致，但組合起來卻異常美貌年輕姑娘，呈現(xiàn)在克萊恩眼前。
克萊恩看到對方相貌的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對方，不過一時竟想不出起來。
忽然他想起，對方有可能是特里斯，于是腦海浮現(xiàn)起特里斯的通緝畫像。
對比了一下細節(jié)，還真的看出了一點相似，雖然外貌改變了很多，但是臉蛋卻沒有變化，以及一些細節(jié)的地方。
克萊恩咽了一下口水，“想不到還真讓我猜對了。”
他再次感覺到下體一陣發(fā)涼，覺得敢走‘魔女’途徑的男人是真的勇！
隨即他等著特里斯生前的畫面，只是他的眼前有波紋產(chǎn)生，虛幻的情景生成，但是畫面里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克萊恩微微一嘆，這是受到了干擾，對方應(yīng)該使用了反占卜的手段，其實這一點克萊恩早已預(yù)料到，他相信隊長他們也是。
旋即他通過占卜，畫出了特里斯的畫像，也就是他變成了女性后的畫像。
看著這幅畫像，他忽然記起了，自己曾經(jīng)見過對方，只是當時沒聯(lián)想到她就是特里斯，因為變化實在太大了，如果不是自己剛才先入為主，也不會得出對方就是特里斯的結(jié)論。
等克萊恩解除靈性之墻后，鄧恩他們才湊攏過來，審視畫像。
“你曾經(jīng)見過她？”鄧恩開口問道。
克萊恩微微頷首，語言簡潔地回答：
“是的，你們追捕‘教唆者’的當晚，我在水仙花街的公共馬車站點遇見了她，那屬于鐵十字街的附近。”
“那她大概率就是特里斯的同伙了。”鄧恩仿佛思考般點頭。
這個時候，倫納德突然咦了一聲：
“你們不覺得畫像熟悉嘛？她和‘教唆者’特里斯很像啊！”
克萊恩將目光投向倫納德，發(fā)現(xiàn)對方給自己做了個挑眉的暗示，克萊恩眼角抽了下。
這家伙，肯定知道‘魔女途徑’……不然根本不可能聯(lián)想到特里斯……克萊恩篤定，而且想到倫納德曾經(jīng)說過，他也有奇遇。
看到倫納德在暗示自己，克萊恩故意重新看向畫像，皺著眉頭道：
“嗯，確實很相似，臉蛋較圓，眼睛狹長，氣質(zhì)溫文……太像了！”
說完，他看向倫納德，發(fā)現(xiàn)他還在暗示自己，克萊恩故意假裝看不見。
哎，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說！
鄧恩思索著猜道：
“或許她是‘教唆者’特里斯的姐妹，同樣加入了靈知會，或者魔女教派。”
見克萊恩假裝看不見暗示的樣子，倫納德臉上露出無奈，旋即一本正經(jīng)說道：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什么想法？”鄧恩開口問道。
倫納德非常直接地陳述道：
“我懷疑這個人，就是‘教唆者’特里斯！”
“什么？”弗萊詫異脫口。
隨后克萊恩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瞪著眼睛道：
“隊長，似乎真有這種可能，根據(jù)之前的情況，這完美解釋了‘教唆者’特里斯突然失蹤的事情，也符合魔女教派的上層都是女性的特點！”
“……”鄧恩和弗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倫納德再次開口道：
“隊長，還記得完美上次追捕特里斯，失去了他的蹤跡，但是卻在下街一處偏僻的地方，發(fā)生了超凡戰(zhàn)嘛？”
“記得。”鄧恩當然記得，可惜當時他們?nèi)ネ砹耍宜麄兙团袛嗔似渲芯陀刑乩锼箙⑴c了戰(zhàn)斗。
“當時我們就得出了除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抓捕特里斯，而當時特里斯很可能就已經(jīng)變成女的了！”倫納德快速說道：
“所以，我懷疑，這次的行動，也是他們的行動，只有他們才能認出變成女性后的特里斯，而上次讓特里斯不小心跑掉了，這次成功將他斬殺！”
聽著倫納德的推斷，鄧恩都不由得點頭，就連克萊恩也覺得，他的推斷，很有道理。
得知死去的女尸，就是特里斯后，鄧恩他們一下子感覺輕松了許多。
畢竟對方就是一個作惡多端的兇徒，這次更像詛咒‘苜蓿號’的幸存者，要不是被追捕他的人及時發(fā)現(xiàn)阻止，后面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喪生。
“克萊恩，有看到殺死特里斯的人是誰嘛？”鄧恩詢問道。
克萊恩搖了搖頭，沉聲道：
“有干擾，而且是很嚴重的干擾，一點東西都看不到。”
鄧恩點了點頭，最終嘆息道：“希望是特殊部門的人所做。”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基本不可能，因為哪怕是‘紅手套’那樣的特殊部門，到了這些地方，也需要他們的幫助，搜集資料以及人手調(diào)查。
“倫納德，你去警察部門，召集人后過來處理后續(xù)，克萊恩，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你還要輪值查尼斯門……”
……
希道爾和阿德米索爾早已回到聯(lián)排房屋。
他坐在自己房間里的單人沙發(fā)上，臉上帶著笑容。
“想不到殺死特莉絲，魔藥居然被消化了不少。”
是的，希道爾殺死特莉絲，魔藥居然得到了消化，這是他所沒想到的，而且還少。
“難道是因為殺死她，等于拯救‘苜蓿號’上的那些幸存者，以及，那些即將被她奪走生命的平民？”
“所以，這也是一種守護？”
“不，這是拯救！”
通過這件事情，希道爾也終于確定了，并不是只有拯救自己的信徒才能消化魔藥，只要是普通的平民，那么，自己都可以通過拯救他們來幫助自己消化魔藥！
希道爾首先想到的就是做回老本行，自己制作圣水，救治那些工廠中毒的員工。
因為‘圣水’是由他制作的，所以哪怕不是他親自將圣水交予那些工人，但他們只要喝下，自己的魔藥也會得到消化。
“難怪我剛成為圣騎士，魔藥就被消化了四分之一，看來是之前我在廷根以及石城用圣水治療了不少人。”
希道爾此時也終于明白自己魔藥為什么被消化了，自己當初為了有人信仰自己，居然無形中，提前扮演了‘圣騎士’。
突然他一拍額頭，一臉的懊惱。
因為他想到了自從石城有尤菲這個‘助祭’之后，他就不再賜予圣水，以至于石城后面的接近三千人的信徒，都是尤菲制作圣水清除他們體內(nèi)的污染的。
“如果這三千人，都是微微的圣水救治了他們，恐怕我剛成為‘圣騎士’，就將‘圣騎士’的魔藥完全消化了！”
希道爾此時懊惱不已，狠狠地抹了下臉，抓著頭上的短發(fā)。
不過事已至此，再怎么樣都已經(jīng)晚了。
“不過，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渴望被拯救的貧民！”
希道爾眼神變得深沉，他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高興，還是覺得悲哀，正如大帝所說，他親手締造的蒸汽時代，也許會成為邪神降臨的溫床。
因為貧民區(qū)，太適合邪神成長了，那里面被無數(shù)的負面情緒充斥著，貧賤，悲哀，痛苦，恐懼，疾病，霉臭，恥辱等，都是邪神子嗣成長的養(yǎng)料。
“我不知道我能否拯救得了你們，但我會盡我所能，去拯救你們。”希道爾默然道。
這一刻，他的體內(nèi)的魔藥，再次生出了被消化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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