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急診門口后，李新月給媽媽打電話說道：“今晚我看護爸爸吧，順便可以向急診醫生問問爸爸的情況。”

        李新月找到內科急診醫生，跟他說明了李福的情況，并將病歷本交了上去。

        急診醫生在得知李福查了好久都查不出病因時問道：“血液科查了嗎？”

        “啊？”李新月愣了一下，然后說沒有。

        “是血液的毛病嗎”，李新月接著問道。

        “不一定，”內科急診醫生說道。“你爸都做了哪些檢查。”內科急診醫生接著說道。

        “我爸做了肝的檢查，一點問題都沒有，檢查了腎雖然有點結石，道沒什么其他的大毛病。我們今天還看了β醫院消化內科的專家號和腎內科的專家號。消化內科那邊讓我爸住院，只是他們那邊目前沒有床位，需要我爸等。而腎內科的醫生說我爸的腎沒什么太大毛病，而且他還看了我爸的腿，也沒有水腫。不過他還是讓我們再次做了腎的檢查，總共有六張報告，現在已經出了五張。”

        同時給內科急診醫生指出那剛打出來的五張報告。

        內科急診醫生將這五張單子抽了出來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你爸這腎有很多問題啊？”

        “啊？”李新月在β醫院取報告時，一直沉浸在痛苦和絕望的情緒中。而且她想著下午腎內科的醫生說得她爸的腎沒毛病，主要毛病還是在消化里。所以她心中也認定了李福的腎沒有毛病，之所以還讓爸爸檢查，是因為連檢查都不做的話，她真的不知道還能為爸爸做些什么。

        因此她雖然取了報告，卻都沒有看過一眼。

        如今這個內科急診醫生看李新月似乎有點不信，便將報告指給她看，說道：“你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指標都是異常的。”

        內科急診醫生一連指出了好幾處，李新月看過去，只見每張報告都有一到兩個數據是超出正常范圍的。

        “她爸前幾天不是才查過腎了，沒問題嗎？怎么突然會這樣。”李新月頓時搞不清楚了。

        突然，她想起來今天腎內科醫生說的，腹水會引起并發癥，因此要一直監測腎的變化。

        所以這才不過幾天，并發癥就出現了嗎？而李福如今卻連病因都查不出來，爸爸還能支撐多久，李新月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內科急診醫生說道：“你們明天要再去看看腎內科的門診，還有消化內科。”

        “還有嗎？”李新月問道。

        “如果還查不出來的話，就去看普外科，最后是血液科。”

        李新月一邊聽著，一邊記錄在手機里。

        然后她想起了什么，便將今天γ醫院消化內科的醫生跟她說的李福的毛病得去急診看，門診不僅看不出來，還耽誤時間的話告訴了內科急診醫生，同時還把內科醫生寫的讓李福在急診中心做哪些檢查的條子拿出來給內科急診醫生看。

        不過這個條子，內科急診醫生只是瞥了一眼，什么都沒說。

        李新月只能在心里苦笑。

        內科急診醫生坐在電腦前操作，過了一會兒，電腦旁的打印機打印出了幾張單子，醫生將單子交給她，對她說道：“你先去繳費，然后帶你爸去抽血化驗，接著去領藥水。因為你父親拉不出來，所以我給你開些開塞露，你讓你父親先去廁所用開塞露，拉出一些后，再去某某樓層輸液。”

        因為擔心李新月記不清，內科急診醫生重復了好幾遍，在確定了李新月都記住后，才為下一個病人看診。

        李新月推著父親去抽血，因為抽血的的窗口在長長窄窄的走廊盡頭，李新月還不是很會操作醫院的推床，一不小心就磕著這個墻角，碰到那個墻壁，震的李福肚子里的腹水翻滾，人也難受。

        李新月只能一邊不停地給爸爸道歉，一邊盡量推慢一點，推穩一點。

        去抽血時，李新月看到爸爸的胳膊上黑了一塊，便問道是怎么回事。

        李福答道：“扎針扎的。”

        抽完血之后，便是領藥，輸液。

        領的藥里既有輸液的藥水，也有開塞露。

        李新月想起醫生說的話，便勸說李福先去用開塞露，但是李福一來是身體難受不想動彈，二來想著輸液能緩解他的痛苦，便拒絕了，催促著李新月趕緊去推他輸液。

        李新月沒辦法，只能聽他的。輸液途中，李福突然說想上廁所。

        于是李新月便一邊推著推床，一邊小心地拖著輸液架，往廁所的方向費力地挪動。

        因為實在是太笨拙了，最后還是李福看不下去了，說道：“把輸液袋取下來啊。”

        李新月這才注意到，輸液袋是可以從架子上取下來的，李新月有些羞愧地向父親道了歉，接著將輸液袋取下來，取下來后再推床果然方便了很多。

        然后便推著病床停到了廁所前，接著便給父親穿鞋，扶著他起身，進了男廁所。

        男廁里空無一人，李福進了最里面的一個坑位，但是因為還在輸液的緣故，因此廁門并沒有完全關緊，而是留出一條縫，讓輸液管不至于被夾到，李新月就在門外舉著輸液袋。

        等了一會兒，先是馬桶抽水的聲音響起，然后李福佝僂著身子走了出來。

        “尿出來了嗎？”李新月問道。

        “沒有。”李福有氣無力地說道。

        李新月知道李福這個病本來小便就很困難，現在估計因為她這個女兒在，心里別扭，因此更尿不出來了。

        而這便是李新月之前猶豫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是女兒，照顧爸爸多少有點不方便。

        但同時，她又想到曾經不知道聽誰講過的一句話，說是做兒女的，照顧生病的父母，哪里還有什么性別之分。

        李新月能做的只有盡量讓自己大方一些，保持自己的臉色和平常一樣，不露出任何為難的表情。

        重新將李福推進輸液區后，李欣星發來了消息，她首先安慰對李新月下午自責自己害了父親一事安慰道：“不怪你，不是你的原因，你也是想覺得大醫院好點才去的嘛。沒事，明天看，不急。”

        接著她又說道：“爸爸在急診那邊有治療嗎？我們還要2個小時就到了。”

        李新月雖然心情早已經平復了很多，但是被妹妹安慰了一下，而且又得知李欣星還有兩個小時就到了，她的心更加安定了。

        她看向李福，猶豫要不要把妹妹即將到達的消息告訴爸爸。后來還是算了，因為她想著：“等妹妹來了，再跟爸爸說吧！到時候挨罵可以只挨一下。”

        李福因為身體虛弱，很快又在病床上睡著了。

        李新月便搬了把椅子坐在李福旁邊，她直到這會兒才有時間和心情去看手機里其他人給她的留言。

        鄰居b給她發來了消息，告訴她貓糧和水他都已經換了，同時發來一個視頻，里面她的貓貓正親昵地蹭著鄰居b的胳膊。

        她的貓怎么不怕外人了，李新月覺得有些新奇，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貓到底有多膽小。

        不過她又想到那天這個鄰居b說話溫溫柔柔的樣子，覺得如果自己是貓的話應該也不會怕他吧，有些人可能天生就容易得到陌生貓咪的喜歡。

        李新月又跟鄰居b聊了兩句關于貓的事情，心情好了許多，她看著手機屏幕里的時間，驚訝地發現上次跟他聊天也不過是昨天請他幫忙照顧貓的時候，為什么如今她卻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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