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狼入室古鎮遇劫, 魑魅魍魎群魔亂舞
位于秦巴深處的任河區,轄有7個鄉,本是一個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之地。
它位于川陜交界處,發源于陜西鎮坪、城口大燕山大巴山腹地的任河,是漢江最大的支流,以其下游任姓一族居多而得名。
“天下奇觀何其多,不及秦巴一任河。”眾河皆東流,唯我獨北去。
任河以其獨特奇異的流向成為八百里“倒流河”。
它是長江上游重要水源涵養地,山奇、水幽、飛瀑、石怪、洞深、地綠的自然景觀交映成“任河仙境”,境內峽谷眾多,山勢雄奇險峻。
這條奔涌在藍天白云之下的大河,最終不會被青山遮住而隱蔽沉寂,它一旦顯露風華,便格外引人矚目。
任河水溫潤如玉,清澈見底,時而灘險浪急,時而水平如鏡,兩岸青山風光秀麗,美不勝收。
由于這條河水水源充沛,從明清時期始,即辟航道、興碼頭,舟楫往來,以至水上交通十分便利。
從明弘治年間,即在任河區所在地任河鄉置集興市。
任河穿流而過,將任河鄉場劃分為二,左為正街,右為油坊街。
居民房屋沿河而建,多為木結構排列房屋,向河沿下延建吊腳樓,形成獨特的川東民居建筑風格。
任河河寬水闊,無法架橋,但在中街建有碼頭,有專門渡船供兩岸人們往返,也算方便。
在清道光年間(1821年),實行保甲制時,任河區屬第十保,任河鄉為第三甲,在中華民國元年(1912年),實行區團制,任河區改十保為十區。
水上交通的便利,使這里成為了川陜鄂商貿物資通道。
鼎盛時期,有大小300余只船只從任河碼頭將這里的土特產運到陜西紫陽、漢中、湖北的武漢等地,又將鹽、大米、布匹、瓷器等物資運回,互通有無。
民國十九年(公元1921年),即有湖北外商在任河鄉街道設“通益”、“懷記”兩大商號。
同時,本地不少有頭腦有家底的人,也開了不少店鋪,一時間,這里成了熱鬧非凡的水碼頭,素有“小武漢之稱”。
這里本是一個世外桃源,卻因為它的富庶引起了一些人的貪婪、掠奪,因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的引狼入室,把這里陷入了血與火之中。
1919年(民國八年)8月的一天。
任河水清澈而溫潤,河風陣陣,給沿河而居的人們帶來陣陣清涼。
但汪治春卻在自己寬大的店鋪內,手搖一把蒲扇,煩躁不安地轉來轉去。
“老爺,請喝茶。”這時,一個約十四五歲的丫頭走了過來,端著一碗蓋碗茶,放在他面前的茶桌上。
“嘩啦!”汪治春一把將茶上的茶杯一下掀翻掉地,精致的陶瓷杯及底碟一下粉碎,茶水茶葉滿地亂濺。
小丫頭不知怎么惹著了這個活閻王,看著他兇狠的臉孔,嚇得縮住一團。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身穿一身薄綢衣,顯得挺年輕的女人走了過來。
這是汪治春的妻子李明彩,四川人叫婆娘。
她看了看他:“誰又惹你了?發的什么瘋?”她一邊示意小丫頭快打掃一下。
小丫頭忙著去拿抹布、竹箕和掃帚,小心翼翼地干活。
他看了看自己的婆娘,想發怒,但忍了忍,什么也沒吭。
他心里煩著呢!但他不能對婆娘說。
汪治春,四十五歲,中等個子,但有點肥胖,冬瓜臉,兩眼時常透出蠻橫霸道。
他是中街碼頭的一個有錢人,靠著其父之前做小買賣積攢的家底,他在街上開了好幾個店,有賣布的,賣糧的,賣黃紙煙花火炮的,自家又有三條大貨船,運出轉進,生意越做越大,錢也越掙越多。
但是他錢越多,就越為富不仁,在鄉里為蠻橫霸道,還仗著與區里民團一個副隊長是親戚,強買強賣,欺負弱小。
他出手整垮了不少商鋪,也指揮下人打過不少鄉里窮人,人們背地里都叫他“活閻王”。
他今天煩的是自己那出去干大事的兒子汪海舟,怎么還沒什么消息:這都出去七八天了,還不見影,難不成又拿著老子大把的錢,去縣城里嫖妓而樂不思蜀,也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了?
還是幾天前,父子倆密謀一番后,汪海舟就帶著不少銀元與一個會耍刀的手下出門而去。
那天,汪治春在屋里傍河邊那吊腳樓上,腦殼透過木窗伸出,目光越過寬闊的河而,看向對面油坊街上那個叫李玉山山貨行,氣就不打一處來。
“媽的,那狗日的李玉山賺飽了,早曉得老子就不把那山貨行賣了。”他心中憤憤地。
“爹,又不安逸了?”這時,已人高馬大,一副不務正業相的兒子汪海舟進屋來,見狀問道。
“你曉得個屁!哪曉得那個山貨行那么掙錢?那錢本該是老子掙的,倒便宜了那個湖北佬。”汪治春氣不打一處來。
“爹,你只要舍得出錢,我有辦法為你出氣,讓那個李玉海傾家蕩產,讓你花不了幾個大子就讓那山貨行重回你手中。”兒子一臉奸相。
“你行?”
汪海舟伸過頭,在他耳邊一陣耳語。
汪治春剛聽時一臉驚詫,隨后一臉狠色,連連點了點頭。
隨后,汪海舟就換一身新衣出了門,家里除他那老爹外,任何人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出去干什么。
呯、呯、呯……
油坊街李玉山山貨行附近,忽然響起了刺耳的槍聲。
山貨行周圍及街道上,黑壓壓一片有二百多個人,身穿黑色衣褲,個個端著長長的步槍,兇神惡煞地站立著,一個頭目樣的惡漢舉著一把二十響駁殼槍,舉向天空,槍口還在冒著硝煙。
這槍聲響起,打破了這山鄉古鎮的寧靜,讓這里的人們陷入多年匪患、戰亂的深淵。
“屋里的人,都他媽的給老子滾出來。李玉山你這外鄉狗,你到這里地皮沒踩熱,還成了精了。小爺家的生意你都敢打主意。”這時汪海舟站出來,手中掂著一支剛從別人手中拿過的長槍,狗仗人勢地在門前嚎叫。
“汪少爺,這山貨行是你爹高價轉賣給我的,有轉賣協議,還有區長、署長作保。你來找我麻煩,不仗義吧?”李玉山是個湖北生意人,也不會拳腳功夫,但眼前這陣勢,他自然知道不能硬來,只好給他講道理。
“什么轉賣給你的?分明是你欺負我家老爺子硬搶的。你近來賺飽了,不拿些出來孝敬孝敬這些遠來的大爺?”他根本沒打算講什么道理。
“屁話真多,老子翻山越嶺,來到你這破地方,那是給你臉。你還逼逼話多。”那拿手槍的頭目一揮手,站在附近有十幾個端槍的人呼地圍了上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李玉山。
隨他從山貨行出來的妻子、小孩和店伙子都嚇得打抖抖擅,蹲伏在地。
“土匪?”聽見槍聲響,附近的居民和商販部跑來看究竟,此到此狀,人群中一個老者禁不住奪口而出。
“什么土匪?這些都是仗義好漢。今天只找李玉山說話,識相的,趕緊滾回家去,小心槍子不認人。”汪海舟舞著手里的槍,對旁觀的人喝道。
“汪少爺,都是街坊鄰居,你找外人來欺負人,怕有失你和汪爺的身份吧?”那老者還是勸道。
“老東西,別以為你歲數大,又有幾個兒子乘火(支撐的意思),惹毛了,老子照樣教訓你。”這時的汪海舟已窮兇極惡。
“呯……”一聲槍響嚇呆了眾人。原來那匪頭目對著老者的頭頂上方開了一槍,子彈嗖地飛過,人們一哄而散。
“兄弟們,看來這里人的人都很熱情,你們到他們家去作作客,順便把他們用不完的大洋、鴉片、首飾還有好酒好肉都取回來,我們幫他們用一下。”那頭目大吼道。
忽拉一下子有一百多個土匪就嗷嗷嚎叫著持槍跑向街上,一時間,只聽砸門聲,哭叫聲、吼喝聲伴著不時的槍聲在古鎮上鬧翻了天。
而在李玉山山貨行前的七八個土匪,在汪海舟的帶頭下,沖進了山貨行,李玉山一見,趕緊招呼在貨行門外的家人和伙計趕緊走。
汪海舟率先進屋,就去翻貨柜和收錢箱。
錢箱一打開,里面裝了白花花的大洋,他一臉興奮,趕緊把錢箱抱手上,去遞給那土匪頭:
“大哥,孝敬你的。”
“你不是說這老板賺大發了嗎?就這點?”匪頭目明顯不滿意。
“這死湖北佬狡猾得很,不是說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嗎?肯定還有更多的大洋他藏了的,我去把他抓進來,剁他一只手,錢都出來了。”說著他就往外走,兩個土匪也跟著出去。
他們用槍把李玉山逼進屋,他一看屋內已是亂得一塌糊涂,但也沒敢說什么。
“死湖北佬,你也有今天。識相的把藏的大洋、銀元、鴉片拿出來,從此滾出四川,給你一條生路。”汪海舟吼道。
“各位大爺,小人也才剛開張不久,錢都進了貨,主要是進了兩千來個漆臘油,錢確實沒有了,你們看這里的東西有上眼的,盡管拿,我孝敬各位大爺。”李玉山見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只好服軟。
一聽這話,汪海舟勃然大怒,掄手就是兩槍托,擊在李玉山背上,他當場跪倒在地。
“不給他點厲害,他還不曉得馬王爺到底幾只眼。把他吊起來!”汪海舟下手狠絕。
兩個土匪立馬找了棕繩,把李玉山雙手反剪,捆得像粽子,然后把繩頭甩過房中木樓橫梁,把他吊了上去。
李玉山痛得冷汗淋漓,但還是咬牙說:“真的沒錢了呀。”
“看來要給他加點貨,把那石磨綁在他背上,看他還嘴硬不?”汪海舟出爛點子。
果然,那兩個土匪就去找副石磨用繩子捆在李玉山背上,把他吊起來。
沒過一分鐘,李玉山就慘叫起來。
“饒命,饒命啦!那神龕神像后邊有一個洞,錢就在那里。”他只好舍命保命。
汪海舟正要去查看,忽然碼頭兩邊頓時槍聲大作。
門外突然有一名小匪持槍氣喘吁吁跑進來,進門就喊:
“大哥,河對面碼頭處有穿制服的丘八要乘船過河來,被我們在碼頭這邊的三十多個兄弟放槍阻住了。”
匪頭目一聽,立即吩咐:“碼頭邊再去幾十桿槍,堵住丘八,叫兄弟們立即回來。”他吩咐道。
小匪點頭領命跑去。
“快點去拿錢,裝上有用的東西,把這人放下弄出去,一把火燒了這里。”匪頭目又發號施令。
“大哥,大哥,這是我家的,不能燒啊!”汪海舟一聽,急忙開口。
“你曉得個屁,你已在眾人面前照了相,還敢留下,跟我去吃香的喝辣的吧!把這里點火燒起,那些丘八過河來,先要滅火,就顧不上追我們了。”匪頭目說道。
一時間,眾匪在槍聲中快步跑回看身上、腰中鼓鼓囊的,就知道收獲頗豐。
這時,早有人把院子里的竹掃帚點燃,扔進屋內的漆籽油里,剎時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眾匪一陣亂放槍,趁亂從來時之路,竄逃而去。
此次匪徒入任河古鎮洗劫,是汪治春、汪海舟父子為奪回山貨行,他攜帶大洋五佰去宣漢清溪去找到當地一匪首奉上后,請求派人來幫他們父子的忙。
那想到匪首派一個小頭目帶領二百余人槍從萬源曹家鄉入境,把這座古鎮油坊街洗劫一空,還把李玉山值錢的東西搶走,并放火燒了山貨行,連帶燒了十幾家的木板房。
當日匪患洗劫油坊街,駐在河對面的國民黨保安隊和警署聽見槍響和雞飛狗跳的巨大動靜,知道發生了異常情況。
警署即安排人過河查看,因任河水深浪大,要從正街到油坊街,只有碼頭渡船,警署人員剛乘上渡船,便被望風土匪發現并幾十只槍齊齊開火堵得死死的。
接著,河對岸濃煙大起,火光沖天,保安軍也速派武裝人員過河,但等他們過了河,匪徒早已沒入大山之中。
自這次外匪入境,當地流氓、惡人不少糾股成匪,各種魑魅魍魎齊出,群魔亂舞,一次又一次禍害這里的人民,讓他們遭受了深重的災難。
(https://www.dzxsw.cc/book/80807894/3636605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